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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漫妍给小梧桐一勺一勺喂着白粥，眼底满是心疼。

　　“护士妈妈……我好疼……”小梧桐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陈漫妍喉头一哽，连忙宽慰道：“小梧桐要勇敢，等手术结束，我们就可以去游乐场玩，还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小梧桐看着她，虚弱的神情满是希冀：“我要快点打败怪兽，去上学考试……”

　　从住院部出来，陈漫妍心中惆怅万分。

　　她知道，小梧桐只是梧桐县医院千千万万个儿童病患中的一个缩影。

　　自己能献出的，也只是她仅有的。

　　“陈漫妍？”护士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漫妍回头，看到曾经若师若姐的护士长，会心一笑。

　　“听段景川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赶紧过来瞧瞧。”

　　陈漫妍心一滞，没有接话。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医院后花园的长廊上走去。

　　烈阳照在树荫下，带来一片清凉。

　　“大家都还好吧？”陈漫妍问道。

　　护士长说道：“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前不久来进修的那几个医生都走了。”

　　陈漫妍怔了怔：“白欣妍……回去了？”

　　“她过来进修本就是学习新设备的操作方法，学完也就回老家了。”护士长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段景川过阵子也会去白欣妍所在的医院，好像因为是老同学所以特殊关照吧。”

　　陈漫妍听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

　　这是，一个护工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到树荫下，老人神情中透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茫然。

　　“那个老伯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前阵子引发脑血栓做了开颅手术，但是衰退的记忆却没法恢复。”

　　护士长叹息一声，话语间带着惋惜：“本来院里新引进了一种国外技术，想给他做临床试验，但家属竭力反对，不能接受未知的风险，我们只能作罢。”

　　陈漫妍晃了晃神：“临床试验？”

　　护士长点点头：“阿尔茨海默症过去十几年一直无药可医，只能延缓病情的恶化，但这次段景川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再配合国外引进的最新手术方针，若临床试验通过，未来将是广大患者的福音。”

　　“真的吗？”陈漫妍嗓音带着一丝连她都不曾察觉的期盼。

　　“嗯，但新药测试和手术都有风险，这类患者家属基本有所顾忌，所以临床试验一事也只能可遇不可求。”

　　陈漫妍看着轮椅上的老者，伸手进口袋捏紧了药瓶。

　　“护士长，我报名做临床受试者。”

　　护士长惊诧的看着她：“你……”

　　陈漫妍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拿出药瓶给她看。

　　“这是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我已经服用三个月了。”

　　第十章 临床试验

　　陈漫妍将药揣回口袋，看着远处：“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国家在进步，所有人都在努力，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我相信医学也会有奇迹。”

　　护士长眼眶一片湿润，她紧紧握住陈漫妍的手：“你怎么不早说。”

　　陈漫妍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浅浅的笑意。

　　“以前说了也没用，省得你们担心，如果试验成功，我还好好活着，我想继续回到梧桐县，帮助更多贫苦人民。”

　　她顿了顿：“若试验失败……也没关系，就当我给医学界贡献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我希望护士长你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

　　护士长抱住她，嗓音哽咽：“……好。”

　　和护士长确定好后，陈漫妍又去血液科住院部看望了小梧桐。

　　刚做完治疗的小梧桐已经安然睡下，手中搂着她前几天送的洋娃娃。

　　陈漫妍忍者喉头的哽涩，去找了小梧桐的主治医生，问询情况。

　　“小梧桐很顽强，加上年纪小，身体骨骼还在生长，手术成功的概率在85%以上。”医生说道。

　　陈漫妍觉得很欣慰，但心底隐隐还是有一抹愁绪。

　　她去找了赵大牛，将好消息告诉了他。

　　“我因为工作调动，暂时会离开这里，你好好照顾小梧桐，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陈漫妍说道。

　　赵大牛愣了愣，总觉得这事太突然了，却不知该怎么去问。

　　“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等小梧桐做完手术，我带她回我们梧桐县的土地庙，我们父女俩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保佑陈医生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赵大牛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次湿润。

　　陈漫妍笑了笑。

　　长命百岁对她而言，才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谢谢。”陈漫妍认真说道，和赵大牛道了别。

　　拐角处，她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你要去哪儿？”段景川情绪不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出远门。”陈漫妍知道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段景川拧眉看着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愈发压抑。

　　陈漫妍想了想，还是将心底话道了出来：“以后，祝你和白欣妍幸福。”

　　说完，她侧身朝前要走，却被段景川攥住了手腕。

　　“陈漫妍。”段景川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现在离婚了你反而还要给我强塞一段婚姻？！”

　　陈漫妍怔怔看着他，他眸低那毫不掩饰的怒火让他不解。

　　“难道你不喜欢白欣妍？”她忍不住问道。

　　段景川身体一僵，眼底的失望一闪即逝。

　　他松开了陈漫妍的手：“我终于确定，你真的不喜欢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陈漫妍站在原地，隐忍许久的眼泪缓缓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擦掉泪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她不想去猜他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亦如她不懂他的怒火，他也不懂她的难处。

　　三天后。

　　陈漫妍剃了光头，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她将记事本拿出来一页页翻看，看到最后一夜的空白，久久沉默。

　　良久，她掏出笔，抬起输液的手缓缓写道。

　　“今天是2021年6月1号上午8点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