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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抬眸时，余朝阳就站在餐厅门口不远处。

浓重的夜色下，只有余朝阳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就那样直直站着，什么也没有说，但点点光圈打在他周围时，又分明充斥着忽略不得的碎意。

第104章 “我是个混蛋”

“哥哥……”

姜黎瞳孔用力收缩了下，想要把秦暮拉开，但她的力气哪里能敌得了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青年。

她心虚害怕的要死，有种自己私会情人被捉奸的罪恶感。

还是站在暗处的余朝阳一步步踏着台阶走上来，用力扯开秦暮。

姜黎被硬拽着分开，一时脚步不稳往下栽倒，又被一只胳膊拦腰抱住拥进怀里。

她闻到了熟悉的书卷气。

姜黎拽着余朝阳胸口的衣料，抬起眼眸，“哥哥，我……”

她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明是仲夏，余朝阳身上却冰冷到彻骨，姜黎伸手抚上他的脖颈，在他皮肤上触碰到了一层冷汗。

他细碎的抖，就像是在害怕什么。

秦暮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里，什么都没听见看见。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黎已经被余朝阳护在怀里。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姜黎纤细的后颈，因为刚刚的挣扎，女孩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在灯光的照射下，皮肤上分明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殷红痕迹。

他脑袋嗡鸣一声，就像是自己最重要的宝贝被糟蹋了，总之秦暮眼前出现无数黑色的斑点，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你碰她了？”

余朝阳意识到什么，把姜黎肩上的衣服往上拽了下。他知道不该那么说，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涌上一片恶劣，

“我早就是姜黎的人了。”

“你……”秦暮摇了摇头，根本不敢想象他们竟然进展的这么迅速。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不在乎。

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

秦暮只是不敢相信，余朝阳看着这么圣父，在这种事上竟然那样暴戾。

他只是担心姜黎会疼，会难受，会哭。

余朝阳是多么表里不一，他是见识过的。当初少年时候姜黎那样对过他，余朝阳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恨，谁知道他这次靠近她又是为什么。

说不定只是想报复而已。

秦暮在心底劝了自己很多次，但还是抹不去怒火，

“余朝阳，你妈的，老子弄死你！”

姜黎听见了呼啸而过的风声，惊得赶紧回头看，在看到秦暮往这边越来越近的拳头时，下意识想要张开手臂护住余朝阳。

下一刻，她被一只漂亮冰凉的手捂住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姜黎被抱得紧紧的跟随余朝阳转过身。

她听见拳头砸到肉的闷顿声，就像打在自己的心头上般，紧张的姜黎整个人都疼。

“哥哥……”

姜黎哽咽着，明显感觉余朝阳的身体细微哆嗦了下。

视线清明时，她被余朝阳推开，两个人开始扭打起来。

这不是姜黎第一次看见他们打架。

她站在旁边不停哭着让他们停下来，又试图分开两个人，却根本无从下手。

秦月早就吓傻了，张着嘴哇哇大哭，一只手不停抹着眼泪。

姜黎不得不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到远一点的地方，生怕她被推搡倒。

两个人拧在一起难分胜负，谁都挂了大片彩。

“谁许你碰她的！你凭什么碰她！”

“你配说这话？”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余朝阳，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离她远一点！”

“我死都不会离开她。”

“……”

“……”

混乱中，姜黎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她扑上去想把两人扯开，不知道是谁的手不小心打在她胸口。

姜黎嘤哼一声摔倒在地板上，疼得她生理性泪水溢出来。

这边打架的动静太响，早就惊动了餐厅的工作人员，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一起合力才将难舍难分的两人分开。

姜黎听到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她从地面上爬起来走到余朝阳面前，忍不住崩溃的哭，碰都不敢碰他。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哥哥，我没有……”

怪她做事莽撞。

根本没有想过余朝阳会到她家附近的住址来找她。

又让他受伤了。

为什么总是一次次让他受伤。

说好了要对他好，永远不让他难过的啊……

沾着血迹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眼角，

“别哭，是我不该打架，是我让你担心。”

秦暮被几个人架着胳膊，冷视余朝阳惺惺作态的样子。

他就会说漂亮话。

永远都是这样，和从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只有姜黎会相信，只有姜黎愿意相信他是什么好人。

“余朝阳，你有本事就和我打，看谁会弄死谁！”

这次是姜黎开的口，她转过身喝道，“够了！秦暮，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你妹妹面前，你能不能有点样子！”

还和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脾气失控，动不动就要打架。

就这么一句话，秦暮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着姜黎，脸上的细小伤口和青紫就像放大了无数倍，疼得他喉咙清甜，血水都快要呕出来。

姜黎不喜欢他，姜黎讨厌他，还要凶他。

无论他再怎样做，再怎样弥补，都不能在她心里获得一点点愧疚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可是他真的不想被抛弃。

就像当初母亲那样，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

姜黎坐在警局大厅的凳子上，抱着吓到发抖的秦月。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等了几小时，总之，天色已经很晚很晚，大约得到凌晨时分了。

又不知道多久，寂静的厅内才传来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姜黎坐的腿有些发麻，抬起眼眸时，余朝阳就站在她不远的地方。

“哥哥。”

她将秦月放在座位上，走过去检查了一番他脸上的痕迹。

眼角的，眉骨的，侧脸上的……很多很多。

但好在都是皮外伤，血痂也凝固了。

余朝阳本来就是那种皮肤冷白的人，一点点痕迹就会很明显。

她的指尖被轻攥住，男人的手在微微发抖，面上却装的风平浪静，

“余朝阳是谁，他为什么那么叫我。我不认识那个人，他突然打我，我想反击，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黎愣住，“哥哥，其实……”

他又问，似乎在试探她心里的想法，“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人？你会和他走吗？”

姜黎还没来得及说话，二人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她转过身，下意识护在余朝阳身前。

“秦暮，这里是警局，你别乱来。”

秦暮停住脚步，看着她防狼般的眼神，似是自嘲的轻笑一声，绕过他们走向秦月。

姜黎想都没想，拉着余朝阳的手往外走。

秦暮抱着瑟瑟发抖的秦月，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等到他们消失在门口的暮色中时，才敢落下泪水。

就像是强撑着一点点傲骨，强撑着一点点尊严。

强撑着他少时努力维护的一切。

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终老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