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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衿那扯着裴赫的手缓缓滑落，乞求的眸色不复存在，她的双眼几乎是在裴赫开口的瞬间，变得一片空洞。
但是那颗提心吊胆的心，却也落了下来。
很快，顾青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在哪里？”
甚少生气的人，不是不会生气，而是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而已。
但此时的顾青山，生气了，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冷静，可他很确定，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到一样。
裴赫依旧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他说，“你不是快到了，直接过来就行。”
听听这话，这语调，多欠揍。
顾青山没再开口，听完直接掐断通话。
裴赫这才把手机还给岑衿。
偏过头看去，他迎上的是一双怒瞪着他的眸子。
“是不是要把我毁到一无所有，你才满意。”岑衿不想哭的，但是说完这话，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裴赫看着她的眼泪，没有动容，反而问她，“你说他会不会相信你？”
话落，他兀自低头轻笑了声，又道，“既然你自己不舍得分手，那我帮你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岑衿只觉得眼前的人，真的冷血到像个恶魔。
她抿上唇，一个字儿都拒绝跟他说。
裴赫也没再说话，他看了一眼外面，收回视线后又点了一根烟，随之打开车窗，独自吞云吐雾了起来。。
顾青山到达的时候，他的烟正好燃尽。
看到外面的人，他才打开车门，而后自顾自的下了车。
顾青山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铁青。
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他二话不说，迎上去就是一拳。
一向温文尔雅的他，长这么大几乎从未跟任何人动过手，更别说主动打人了。
裴赫成了他第一个打的人。
他没还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拳下去，他的嘴角旋即渗出血，嘴里全是血腥味。
他只是抬手擦了一下，又往地上吐了口血水。

岑衿正好在这个时候推开车门下车。
她看到地上的血水，心颤了一下，往上瞥了裴赫一眼后，这才看向顾青山。
虽然在车内收拾了会，可嘴唇上的破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迎上顾青山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心虚到好像自己真的做了偷情的事情一样。

其实，裴赫的那些行为，本质上来说，大抵也可以这样形容。
如此一想，岑衿对顾青山的歉意就更深了。
顾青山看着她，默然一会儿后才道，“你先回屋。”
他的语气从是未过过的平淡，虽然不至于冷然，但是听起来却似乎不容她拒绝一样。
岑衿闻言，微微张开的嘴复又阖上。
她只是冲他点了点头，随之转身，这次一眼都没再看裴赫。
跟顾青山一样，裴赫的目光始终锁在岑衿的身上。
他的脸色同样很差，但那盯着她的深邃眸子却漫不经心的。
在受到无视后，他的眉心颦蹙了起来，露出几分烦躁的情绪。
直到岑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转身，睨向顾青山。
“这是最后一次。”顾青山凝视着他，语气冷厉。
纵然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也不能触碰他的底线。
裴赫的亲大哥是个严肃板正的人，他则反骨难教育，从小到大，他没少受亲哥的训斥，所以他不喜欢跟他在一起，反倒很喜欢跟着温和有耐心的顾青山。
但其实，在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同时，他阴暗的内心又显露了出来。
他是妒忌顾青山的。
只因为他有他最渴望的一切，口碑很好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温馨有爱的家庭氛围。
在外面，他也是受赞扬最多的那个，甚至时不时总有人让他向他学习。
裴赫记得，十三岁那年暑假，他们一起到虞家去玩。
那些人对顾青山的喜爱程度明显超过他很多。
而他们的外婆，每每看到他，总是忍不住说上一句，“要是你能像青山那样懂事就好了，年纪小小，天天绷着个脸，接人待物不会，人情世故不懂，这样谁都不会喜欢，再不济，像你哥那样也好。”
说完，她总是会略显无奈的叹息上一声。
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一个小少年，特别是从未得到过家庭温暖的人来说，多受伤。
这也导致了那次之后，他便不再去虞家，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而那句话，还有他外婆皱眉的模样，他无论何时想起，都历历在目。
就比如现在，在看到光明正大，如青松一般端正的顾青山对他说出那句警告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一幕。
裴赫低头，冷笑了一声。
顾青山又道，“如果你还继续的话，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这句话较之刚刚，狠绝了不少。
裴赫缓缓掀起眼皮，目光深幽的盯着他，而后带着嘲讽一般的语气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对她这么好，为什么遇到事情了，也让她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