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晚商渡(雨痕最新全章节大结局)全文阅读
掌心被烟头灼痛,她不敢松手,侧躺着,背对房门的方向,心惊胆战地听他脚步声在耳边渐渐清晰,悄悄把手塞枕头底下,将熄灭的烟支藏起来。
没开灯,他绕过床尾,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到她身侧。
鼻间嗅到他身上的皂感木质香,周雨晚眼睫不安地轻颤了下,刚才没躺好,肩膀不小心压到头发,头皮被扯得有点疼,她想动,又怕被他察觉出异样。
硬生生捱了两三分钟,她刚动一下,就被他捕捉:“装睡啊。”
轻飘飘的语气。
差点把她吓一跳。
周雨晚不吭声,不睁眼。
翻身背对他后,只觉舒坦不少。
偏偏他不依不饶地跟过来,胸膛贴着她后背,习惯成自然地揽抱她腰肢,话语轻擦过她耳膜:
“周雨晚,装睡就没意思了。”
那怎样才有意思?
放弃他计划好的未来,答应提前回来陪她,这样算有意思吗?
她想问问他。
可惜喉咙干痛紧涩,问不出来。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她私心作祟,竟抱持一丝丝不靠谱的妄想,真的希望能尽早结束异国,和他好好在一起。
大脑里,两个小人各执一端,吵得不可开交。
她好难受。
商渡的手渐渐不太规矩,故意闹她似的,专挑着特殊的地方触碰,说出的话也带有明显的挑.逗性:
“要我帮你放松放松,哄你睡么?”
发觉他的手指快贴着边探进去了,周雨晚一把摁住他手腕,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着“不要”,一记不慎明显的抽泣声,带起肩膀抖动的微小幅度。
他愣住。
深夜越是安静,她低声啜泣的动静越是明显。
“哭什么?”他耐心地问,手背擦着她裙摆收回来,去抓握她放在枕头边的右手。
怕他看到掌心烫伤的痕迹,周雨晚拳头捏得很紧。
他没强硬地掰开她手指,只是用指腹摩挲她手腕,头探过来,想看看她的脸,但她总是埋着头,像一只鸵鸟。
哭得不狠,抽抽搭搭的。
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哪里不舒服,嗯?”
她摇头。
他叹气,硬是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温柔拍抚她后背,安抚她情绪,“挺少见你哭的,今晚怎么了?”
“别管。”她嘟囔着。
不是不想遏住想哭的冲动,只是一想到他暗自下定决心,作出那样决绝的决定的同时,还要在她和爷爷面前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觉得心脏揪痛。
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生理性的痛。
她不想说话,商渡也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在神游,在沉思,在默默消化他自己的情绪。
这一觉谁都没睡好。
半梦半醒时分,能感觉到掌心传来一抹冰凉,仿佛有一滴冰水溅落,她蜷了蜷手指,忽地抓住一截骨节分明的硬物。
没多久,一声转瞬即逝的哂笑打耳边掠过。
她意识渐渐回笼,惺忪睡眼睁开,入目是他背靠床头懒懒地瘫坐在床上。
左手食指被她抓在右手里,而他右手捏着一支香烟,正吊儿郎当地缓慢转悠着。
烟尾巴有燃烧过的焦黑痕迹。
他耷拉着薄薄的眼皮,眸光扫下来,落在她身上,兴师问罪的意味很浓。
周雨晚当自己没醒完全,不动声色地阖眼装睡。
而后,手中抓握的那根手指被他抽回去,他起身下床,她听到开门声,和打火机盖被挑开的啪嗒声。
“商渡……”她悄声呢喃他名字,再睁眼,他刚出房间,右手握门把,轻声掩上。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背影彻底消失在狭小门缝的那一个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他好遥远。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
很快就回神,笑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右手还散着凉意,瞥一眼,掌心被烟头烫出一个模糊的圆形红印,床头柜上是他刚刚给她涂抹的药膏,和一包拆封的棉签。
硬生生躺到逼近午饭时间,周雨晚起床。
自早上出房间后,商渡一直没回来。
她中午到饭厅吃饭也没见到他,主位的商明侨也不在。
晚上,商明侨那辆标志性的劳斯莱斯幻影,重返商家老宅。
商渡没跟他一起。
她终于坐不住,打电话给他。
铃声响过三遍,他没接。
又三遍,没接。
在她打去第三通电话的时候,终于有人接。
“你去哪儿了?”她开门见山地问他。
他那边背景音有点杂,她听到点音乐声,鼓点蛮劲爆抓耳。
商渡避重就轻地回:“没去哪儿。”
周雨晚又问:“你今天跟爷爷出去了?”
商渡:“嗯。”
周雨晚:“出去做什么?”
他有些沉默。
她听出他那边有人嬉笑打趣:“渡爷,女朋友查岗啊。”
他没应那人,只对她说:“去你家了,你说是做什么?”
和她爸妈谈他们的事。
周雨晚一下就猜中。
但他迟迟不回来,总让她感觉不安,岔开话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只说快了,没给个准数。
周雨晚咬唇,讷讷道:“那,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一份鸡蛋仔呗,我突然想吃那个了。”
“行。”他答应得干脆。
右手掌心被烟头烫到的地方还有点疼,周雨晚试探道:“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他反问。
算了。
周雨晚挂断电话。
他又骗她了。
答应给她带鸡蛋仔的,他没做到,而是直接让一师傅带上工具和材料,到商家老宅当场做给她吃。
说是快回来了,但直到凌晨两三点,她床边空出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他到家时天色已经蒙蒙亮,相当于通宵一整晚。
她在睡梦中听到他进屋的动静,听到他去洗澡,也能感觉到他在身旁躺下,然后他摸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他好像变了。
说不清是她太敏感,想多了,还是他的变化是真实发生的……总之,她就是觉得他变了。
那种变化是很微妙的,尽管商渡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体贴,是她的二十四孝男友,为人处世也始终游刃有余,精明通透,但她就是觉得他不太一样了。
就连他对着人笑时,她都感觉,假得像戴着一张面具。
寒假结束前的最后几天,他大多时间都待在露台,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指间时常夹着烟,有时也会夹着笔,动手在纸上随性地勾画两笔。
她问他在画什么,他就动笔画一个潦草的猪头,撩着眼皮,普通话和粤语夹杂着,调戏她说:
“画我们家的BB居呀~”
她无语地白他一眼,不再搭理。
直到他飞往美国前一天傍晚,他开着那辆拉风炫酷的布加迪从山下回来,她在他手臂上看到他所画的那些图案。
娇艳带刺的玫瑰和月季、乞力马扎罗山顶终年不化的雪、深海珍珠、直升机、北回归线、不久前他们才见过的维港烟花……
很多很多图案繁而不乱地盘踞在他左小臂上,刚刺的文身,边缘还带点红。
她定定地看着,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惹得牙根一阵酸软。
而他看起来和无事人无异,弯下膝盖,歪头从下往上,撩着眼皮,望向她眼睛,问她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