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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

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见谢司韫，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谢司韫进去看了眼谢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南农颔首，要进去前又看了眼沈舒窈。

谢司韫立刻会意：“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沈舒窈抬手保证：“我会乖。”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为何，谢司韫竟被她这动作逗得心下一缓。

南农放下心，抬脚踏入内殿屏风后。

外面便只剩下沈舒窈和谢司韫。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谢司韫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沈舒窈也不四处打量，安静坐着。

谢司韫见状，对着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

谢司韫低声如哄小孩一般温柔：“公主，先垫垫肚子，等南前辈出来便带你去用膳。”

沈舒窈面无表情托腮，不做声亦毫无动作。

谢司韫也仿似习惯一般，倒是几个伺候的宫人心内惊异。

自永安王妃去世后，王爷情绪便越发阴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吓人。

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般温声细语。

尽管作男装打扮，但这宫里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一刻钟后，南农从内殿出来。

谢司韫连忙迎上去：“前辈，如何？”

南农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沈舒窈抬眸看过来，却看见谢司韫却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气：“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谢司韫弯起指节在桌上轻扣，下一瞬，门外一个侍卫走入，托盘上托着一截断了的利箭。

南农拿起来嗅了嗅，神色严肃地道：“确实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长的断魂草。”

谢司韫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莲子这才续命三月，可却仍然无法清除血脉中的毒素。”

“玉莲子确实是神药，中了断魂草还能续命三月。”南农感慨道。

谢司韫眼带希冀：“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南农沉吟半晌，就在谢司韫和沈舒窈心都提起来时，他点点头。

“法子倒是有。”

那两人心还没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寻，现如今楚皇只剩下两个月怕是难以寻齐。”

两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落了又起。

南农能以这个年纪便被称为当世药圣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看了眼面前神色都变了两人，再次开口：“不过，我有一套独门的金针法，能为楚皇续命半年，这半年内你必须要找齐药材。”

谢司韫神色凝重：“付出任何代价亦在所不惜。”

南农颔首道：“拿纸笔来，我将药材写下。”

看着谢司韫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南农凝眸看沈舒窈：“永安王紧张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紧张什么？”

沈舒窈在楚国生长，又为楚国而死，自然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再者说，谢司韫这人虽混蛋，谢玄对他们沈家却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顿了顿，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响小叔你的药圣之名啊！”

南农笑了笑，一甩雪白锦袍，不置可否。

而门外，谢司韫亦是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第22章

拿到药材名字后，谢司韫便吩咐下去。

有了法子，其他的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谢司韫带着两人用了膳后，有侍从道：“两位贵人入住的宫殿已经安排好……”

南农一摆手道：“我们不住宫内。”

谢司韫想到这两人的性子，住在陌生宫中只怕觉得压抑，于是便道：“本王那里……”

沈舒窈蹙眉打断：“也不住永安王府。”

她脸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谢司韫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还是坚持开口：“有套别院，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暂作休憩。”

沈舒窈一滞，抬眸四处看，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末了还是南农高贵有礼地颔首：“那便有劳王爷。”

谢司韫目光还在沈舒窈脸上，一听这话回神笑了笑：“前辈客气。”

临兰别院坐落在盛京达官贵人聚积的东大街上。

沈舒窈路过一个熟悉的地方，突然眼眸一定，嗓音是极力压抑的激动：“镇北……王府？”

谢司韫不知何时，已经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放在了这个满是谜团的小公主身上。

他不动声色道：“是的，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沈舒窈定了定神，语气疑惑：“我记得，楚国只有一个王爷？”

谢司韫瞥过那道牌匾，神色自若：“这是我朝大将军沈靖的府邸，亦是楚国唯一的异姓王！”

沈舒窈心尖一颤。

真好，真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哥哥了！

谢司韫看着她将目光移开，又淡淡道：“从未听过。”

很快，几人到了入住之所。

这别院说是别院，其实比之王府气派的亭台楼阁也不差，奴仆也皆是一应俱全。

但这两人连王宫都住过，自是神色不起波澜。

只是沈舒窈看着那临兰二字，又被恶心得够呛。

一切妥当后，南农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待我休息好，两日后便为楚皇陛下施针。”

谢司韫神色恭敬地点头：“辛苦前辈。”

南农转头看着精神十分好的沈舒窈无奈道：“小词儿，自己去玩吧！”

说完这句，他看看谢司韫，谢司韫微不可查地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她。

待南农打着哈欠离开后，谢司韫问沈舒窈：“想出去逛逛吗？”

沈舒窈撇撇嘴，冷笑一声：“不劳烦永安王，我累了。”

谢司韫看着她离去，心内又泛起浅淡的疼。

若是当初，他对沈舒窈好一点，再耐心一点，她是不是也能有这样任性肆意的神情。

想起那张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脸，谢司韫心如针刺，他转身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沈舒窈下葬后，他于镇国寺修行三月。

再下山便独居在这临兰别院，不愿再回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那地方，光是踏进一步，都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走进自己住的院子，他推开一间幽暗的屋子走入。

最前面挂了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看面容正是沈舒窈。

刚走进去关上门，就有股挥之不去的浅淡血腥味传来。

他不以为意地褪去外衫，背后触目惊心的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最近的看愈合程度是在一月前，他离开楚国之时。

谢司韫淡定地拿过桌台上放的鞭子狠狠往自己背后一抽，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绽开。

毫不留情的十鞭过去后，他背后血肉模糊，面容更是苍白，额头也沁出细密汗珠。

谢司韫又从桌下暗格取出金疮药随意往背后一洒，也不管上好没有，便就那么坐在桌边看着那画像发呆。

就在他打算拿出纱布往身上卷时，外面传来暗卫低沉的声音。

“王爷，南词公主正在翻墙往外逃！”

第23章

谢司韫眼眸一凝，也顾不上包扎，外袍一披便往外快步走去。

盛京的夜晚十分热闹。

戴着面纱的沈舒窈不紧不慢地游荡着。

她知道有人在跟着她，于是她一路走一路看，将一个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都十分新奇的南越乡巴佬模样装得彻底。

然而南越王城其实并不比盛京差。

跟在后面的谢司韫恍惚一阵，有时他会觉得是几年前的沈舒窈回来了，但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太过荒谬。

沈舒窈走到一个极热闹的茶楼前，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住脚步。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在说骁卿侯的故事，说的却不是征战沙场，而是她死后的风花雪月。

她颇感兴趣地上二楼坐下。

“骁卿侯莫说在我楚国，就是在整个九州大陆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奇女子，据说这骁卿侯逝去后，永安王几乎自尽于其灵前……”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台下人如痴如醉。

骁卿侯与永安王的事情曾在整个盛京闹得沸沸扬扬，是以过了半年，盛京民众的八卦之心仍然未减灭。

沈舒窈听了半晌，嘴角嘲讽地撇起。

过了这么久，盛京的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