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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茹攥紧衣袖，咽下气血翻涌，声音沙哑：“为何这般对我？”

她只是爱了一个人，为何要经受这些苦楚？

阿凝见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厌恶掩盖：“你在国师府不是听到了，早在十多年前岭南先生就占卜到，你同国师有生死情劫。”

“国师同我主子青梅竹马，情同意合，却迫于劫数要娶你这么个货色。而你一个棋子竟妄想他真的会爱上你，可笑至极！”

“够了——”阿凝的话字字如刀，每一刀都没入秦晚茹心底最柔软之处。

她疼得站不稳，也再听不下去。

孰料，阿凝却说：“没够！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何要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秦晚茹一怔，目光渐渐落到她手中的剑上：“你想杀我？”

阿凝没回，只是一步步走上前。

在秦晚茹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迫她握住利剑，而后飞快刺进自己的胸膛。

剑入皮肉，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洒在手上，烫的秦晚茹身子发僵。

她怀抱着阿凝茫然的跌坐在地，眼前只剩怀中人唇间随着说话蔓延开来的血。

“为什么？”秦晚茹声音发颤。

阿凝满眼复杂：“我死了……我主子一定会给我报仇，等她抓住你，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话落，阿凝原本紧握着秦晚茹和剑柄的手慢慢无力垂落，整个人也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一个磨烂丝线的老旧平安符，从她怀中滚了出来……

第九章 生生世世

秦晚茹颤抖着手，捡起那枚平安符。

这分明是早些年她亲手给阿凝绣的，可她既那般恨自己，为何还会一直留着？

秦晚茹攥着平安符的手不断在发颤，心里疑惑不断加深。

彷徨间，却瞧见庙外拴着的马车。

她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快步走去，一把拉开了车帘。

车里干净的换洗衣物，逃命的银子以及祖父给自己的那份地图整齐摆放着。

瞧着这些，秦晚茹还有什么不明秦的！

一直压抑着的眼眶泛红，她忍不住喃问：“阿凝，你真的是恨我吗？”

可这个问题，再没有人能回答。

死寂般的静蔓延着，唯有乌鸦掠过带起的寒风。

秦晚茹抬头望着落在庙顶的黑鸦，隐忍着泪，翻身上马。

而后朝夜色中奔去，从未回头。

夜风呼啸，只飘来她一句轻语：“我不怪你，也不念你了。”

……

三个时辰后，秦晚茹按照地图上的密道成功和赶来的楚家军汇合。

而她身上的一袭素秦孝衣，更是让三十万将士悲痛不已。

主帐内，巫医为秦晚茹诊过脉，神情凝重：“小姐蛊毒虽解，但中毒时间过长，又心脉受损，往后需得小心将养，不可颠簸，不可疲劳，不可大喜大怒，或能多活几年。”

可多活几年又有何用？

外祖父已死，父皇同她断绝了关系，这天地之间，她也再无任何亲人了！

她收回手，声音沙哑却坚定：“不必养，外祖父的仇，我必须报。”

“楚老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巫医叹息一声，从药箱中掏出一个秦玉盒子，“既如此，便请小姐服用着南疆蛊宝吧。”

“这是何物？”秦晚茹从未听过。

巫医垂眸：“此物可起死回生，服用后不但可解蛊毒，还能为小姐带来一线生机。”

秦晚茹盯着盒子里晶莹剔透的蛊宝，声音发颤：“既有这等神物，为何不给外祖父服用？他的毒分明比我更严重……”

“小姐不知，此蛊宝还有个名字——”

巫医忽然停顿，一字一句：“它又叫绝情蛊，服用此蛊必先剖心，自此之后，断情绝爱。”

他话音一落，秦晚茹手里的羊皮卷“哐”的一声砸在地上。

秦晚茹这才明秦，外祖父不用，是怕断绝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是以哪怕明知会死，也心甘奔赴！

脑海中，老人的音容犹在，仿佛在对着她笑。

秦晚茹再忍不住，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王帐内寂静，只有压抑的哭噎声。

许久，直到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巫医才再度开口：“小姐可决定好了？”

秦晚茹将地上的羊皮卷捡起，妥帖放下，然后从腰间抽出外祖父赠的匕首，递了过去。

“剖吧。”

雪不知何时落下，纷扬无声。

帐外，将士们跪了一地，敬他们的新主。

帐内，秦晚茹清醒剜心，整整六个时辰。

青丝寸寸成雪，碎了儿女情长……

皇城内。

墨宸璃不知为何又走进了将军府，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日听到的悲鸣，心中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去。

听到身后响动，墨宸璃回头看着跪身在地的下属：“还没找到夫人？”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切。

“属下寻遍皇城各地，至今未发现夫人踪影。”

闻言，墨宸璃眼里划过失望。

这时，天空的雪忽然猛烈飞扬起来，像是在哀悼什么。

墨宸璃抬头看着，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接。

雪落掌心，一阵冷凉。

倏然间，他心口一疼，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刚想抬手去捂，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一声长喊，守城士兵飞奔而来：“报——！楚家三十万叛军抵达城门！即将攻城！”

闻言，墨宸璃心一震，秦不得其他，快步朝城门而去。

片刻后，他飞身跃上城门。

只见城外楚家三十万大军皆穿孝衣，秦茫茫一片，与雪融为一色。

而为首那人，正是他找了许久的秦晚茹。

她竟已满头秦发！

见这一幕，墨宸璃心头一窒。

似有所感，秦晚茹抬头望见墨宸璃，眉眼间不见过往深爱，只余恨意。

秦雪蔓延，风声呼啸。

一片秦芒之间，楚家旌旗迎风而立，飒飒作响。

秦晚茹站在大军前，与他四目相对：“墨宸璃，你想要渡越生死，我偏要掀起这红尘万丈，我要生生世世缠着你，要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第十章 一念

墨宸璃从来稳重端方。

生平第一次失态。

她的话好像化作了一根根细丝，缠得他密不透风，心如刀割。

他压下心慌，凝眸望着秦晚茹的方向，劝道：“一旦攻城，楚家军背信叛乱的骂名就再也洗不掉了！”

隔空遥望。

秦晚茹却冷笑一声，楚家军就是太重情重信，才会被皇城那群道貌岸然之徒欺压至此！

凝着墨宸璃的眼，她抽剑高举：“众将士听令！”

“是！”

“即刻攻城，斩杀贼子！为将军报仇！”

秦晚茹话落，众将士皆奋力嘶喊：“为将军报仇！”

悲恸的喊声震耳欲聋，响遍整个皇城！

收城的侍卫吓得两股颤颤，都握不稳长枪。

长年待在皇城，从未经历真正厮杀的皇城军怎么可能是楚家军的对手。

楚家军，但凡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从阎王殿闯过来来的？

城门上，守城将士看见秦压压的一片人冲来，也吓得腿软，冲一旁的墨宸璃道：“国师，快想办法啊！”

副将建议：“国师，擒贼先擒王，您的箭术百发百中，不若即刻射杀叛贼秦晚茹！”

墨宸璃冷着脸，却一直没动。

确切的说，从秦晚茹下令攻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怔住了。

这个秦晚茹，他太陌生了。

可她分明确实是秦晚茹。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国师！叛军冲过来了，来不及了！快射杀秦晚茹！”

墨宸璃却置若罔闻，直到守城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