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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一旁的枯树枝，朝那尸体定定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就走。

“这不是苏夏！”他说，语气从未有过的肯定，但颤抖的双手，和急迫想要逃离的脚步，却将他的情绪彻底暴露无疑。

警察叫住他，“荣先生，请你过来仔细辨认一下。”

荣臻头也不回，断然否认，“不用看了，这不是苏夏，一定不是……”

见此，警察叹口气，无奈的摊摊手。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拼死拼活找人，找到尸体又拒不相认，无非就是逃避现实，不相信人已经死了而已，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现在认不认，等他们做个基因对比，也就有结果了。

荣臻离开那片树林时，乌鸦的叫声一直在他头顶徘徊，他仓惶返回车上，手忙脚乱发动之后，一路飙回翠湖。

然而到了翠湖别墅门外，他却迟迟没有下车，而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旁边路过的车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荣氏绑架案最新进展，荣太太坠崖已发现尸体，警方表示，稍后会进行基因比对，以确认身份，另外，据警方搜救人员称，荣臻先生拒绝辨认尸体，可见其对荣太太还是很有感情的……

感情？

荣臻冷嗤一声，就像听了世上最好笑的事。

他对苏夏哪有什么感情？他天天恨不得她去死！可如今，她真的死了，就死在他面前，他却慌了，仿佛一夜之间陷入痛苦的沼泽，他无所适从也无能为力，迷惘又绝望。

荣臻狠狠呼出一口烟，整个胸腔里都是苦涩，他抬手用力搓了搓脸，指间些微湿凉令他震惊……

是泪水，怎么会？

他难过，难道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而可怜她？她那种恶毒下贱的女人死了，也配他流泪吗？

不！绝不！一定是烟太呛人了，

他抬手胡乱擦了擦脸，将半盒香烟都丢进了垃圾桶，好像那是毒药一般。

这时，张姐看见他的车，朝外走出来，荣臻的样子，不免让她有些惊诧。

“先生，您怎么不进去？太太找到了？”

荣臻两眼无神的摇摇头，只字不提。

张姐叹息一声，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第十七章.那不是苏夏！

苏夏被绑匪推下山崖的事，她一直有些自责，那天要不是她没把人看好，说不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她总觉得自己昏倒的事有些蹊跷，本来早就该告诉荣臻，然而他一直在山崖下找人，她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才拖到现在。

荣臻摸了摸口袋，想抽烟，才想起刚才已经被自己丢掉了。

他看看张姐，问她：“还有什么事？”

张姐皱着眉头，“先生，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太太跑出去那天，袭击我的人好像不是绑匪，而是柯大夫，但是我醒来的时候，他也被扎了药水昏倒了，所以我就觉得挺奇怪的，您看柯大夫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闻言，荣臻猛地抬眼，问她：“到底好像是他扎的，还是能肯定？”

张姐仔细想了想，最终肯定的道：“就是他扎的，当时他拿出针管，我还以为他是给太太治疗，但是我看他神情不太对劲，本来想问问，结果他一针给我扎过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他也晕倒在房间里，他说自己是被绑匪胁迫的，可我觉得不像，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荣臻听完，双眉紧皱，如果真像张姐说的，那这件事就太可疑了。

柯杰为什么对张姐动手？他们无冤无仇，而苏夏就是在那时候跑出去的，结果却因此落入绑匪手中，这些事有什么关联？而柯杰又为什么这样做？

他捏了捏眉心，陷入沉思。

张姐不敢打扰他思考，便没再多话转身进去了。

荣臻正百思不解间，手机却响了起来，是许如芯。

他一把抓起手机，划向接通的手指却犹豫了……

柯杰和许如芯走得最近，他们是老同学，也是从小到大的邻居，据许如芯说，她小时候甚至还认了柯杰母亲做干妈，如果柯杰想要对付苏夏，会不会跟许如芯有关？

这样一想，荣臻脑子里的思路便清楚多了，而嚣叫不停的手机也在这时静止。

他直接划开，转而给助理吴涛拨了过去。

“帮我查柯杰，他最近所有的动向，我全都要知道。”

“是。”吴涛应声。

那边刚挂断，许如芯的电话就又拨了进来。

这一次，荣臻把电话接通，不等他开口，许如芯的哭泣声便传来过来。

“阿臻，新闻里说苏夏已经死了，是不是真的？都怪我，应该让我去做人质的，是我把她给害死了……”

荣臻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点安慰她的心情都没有，只说：“那不是苏夏。”

“什么？”许如芯惊了一声，随之又发觉自己语气不对，赶紧改口，“我是说，新闻……警察不是那么说的吗？”

“你打电话来只是想说这个？”荣臻突然问到。

第十八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如芯刚才的话，让他对她陡然生出一丝反感，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她先前那番话只是假惺惺，确认苏夏死活才是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但以他一向对许如芯的认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许如芯从他的话里嗅出丝味儿来，便有些委屈巴巴的说：“怎么会？人家只是担心你，在悬崖下找了那么多天，万一把身体累坏了，阿臻，听我的，让警察和手下们去找吧，万一，万一那些绑匪再来，我好怕……”

荣臻语气有些不同于往常的冷硬，“我已经派人守在公寓四周了，别说那些人现在没这个胆来，就算来了，也不能把你怎样！”

许如芯装腔作势的说：“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可是，你还是要让自己休息一下啊！”

荣臻沉闷的嗯了一声，“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这样吧。”说完也不等许如芯应声，直接将电话挂了。

望着手机屏幕上许如芯三个字，他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一颗蜜糖，初尝甜美，然而等到一段时间之后，却会令人感觉太过甜腻，甚至是甜美到做作。

其实这种感觉，他早就有了，她落海消失三年回来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清晰，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直面自己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苏夏。

是他对苏夏的仇恨，占据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恨她报复她已经成为一种惯性，或许这种惯性在不知不觉间，又发酵转化成了别的东西？

荣臻越是深想，脑子里越是混乱不堪。

他一个人坐在车里，直到警方的电话打来。

“荣先生，尸体比对结果出来了，非常抱歉，这个人不是荣太太。”

“真的不是她？你确定？”

荣臻浑身一震，激动得手机都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了，虽说他当时口头否认那是苏夏，但心里清楚，最终的结果，还是要以警方的对比结果为准，换言之，无论什么结果，他都得接受，就算他再怎么不愿面对……

警察说：“荣先生，请相信我们技术部门的工作，尸体与荣太太父母的基于对比结果，可以确定她和荣太太不是同一个人。”

闻言，荣臻精神瞬间振奋起来，他问：“那苏夏呢？是不是就能断定她还活着？”

“这个，据我们分析，以那面悬崖的落差来看，荣太太生还的机率很低，当然也不排除奇迹发生，只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种机率微乎其微。”

警察打起官腔来，荣臻听得不耐烦，直接问他：“那苏夏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会人间蒸发吧？”

“荣先生，你先听我说，那片林子背面连着一片老林，时不时的会有野兽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