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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每日早晨习武、读书、练剑，没什么事。”

丫鬟哦了声。

她替许清河梳洗完毕。

许清河就问她，今日有谁来过。

丫鬟道：“大少奶奶带着人过来看过。大少奶奶还特意嘱咐了厨房熬粥送过来，怕你饿坏了身子。世子妃还派了个婆子过来，说让您多注重身体......”

“世子妃？”

“是啊，大少奶奶改口叫‘母亲’了。”丫鬟笑道，“我们都说大少爷孝顺，大少奶奶真有福气。”

许清河笑了笑，道：“母亲的病，如何了？”

丫鬟道：“大少奶奶说，母亲已经退烧了，药也按照方子抓，不碍事的。”

许清河放下了心。

丫鬟给他端了水盆，服侍他漱洗。

待他收拾妥帖了，他换了身干净衣裳，准备去祖父祖母处请安。

祖父和父亲今年六旬，却精神矍铄。

他们的院子里，种植了一棵老松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许清河每次经过这里，心境都很舒畅。

祖父爱养花草，故而他院子的花园里，百花争艳。

许清河进了祖父的院子。

他给祖父和父亲行礼。

他的父亲已经是四品官员，官职虽低，家财丰厚，因此很受人尊敬。

祖父年纪比父亲大五岁，却很慈祥和蔼。

“清河来啦！”祖父笑呵呵道。

他招呼许清河坐。

“这孩子，瘦了不少......”祖父道。

“是，昨夜又加班了。”许清河答。

祖父笑了，道：“你爹呢？”

“爹爹今日去衙门了，还没有回来。”许清河道。

他的父亲是个典型的儒雅俊秀的男人。

祖父叹气，道：“他忙起来了，连饭都顾不得吃，真让人愁。”

许清河道：“父亲一向勤奋。”

祖父摆摆手，示意许清河不必奉承他了，直奔主题，道：“清河，你可想好了，等你成婚了，我打算把我那些铺面都留给你和你弟弟妹妹们。”

许清河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父亲商量过，等他科举高中后，继承父亲和祖父名下的所有产业。

祖父的意思，是要将产业都传给他，把铺子全部留给他弟弟们。

祖父的意思，不仅仅是让他当掌柜。

许清河有点糊涂了。

“我......”他迟疑了下，“祖父，铺子还是留给您的弟兄吧，我对生意不太懂，只能靠着祖父和父亲的庇护......”

“我老了，哪里管得动那些东西。我想着，我这辈子没什么其他念想，就盼望着子孙满堂。你们俩都成亲，我也就能瞑目了。再过两三年，你弟弟就该成亲，他媳妇我瞧着也不错。到时候，我把我名下的铺子，留给他。

这么多年，我亏欠你太多了。这些产业，原本都应该留给你和你姐夫的，可惜......”

他说到这里，眼底泛红。

许清河忙劝慰祖父：“祖父，别伤心，您的东西还是给您孙儿，不给外姓人。”

祖父笑笑。

“我知道你们俩都孝顺我，但我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为铺子操劳，我累了，想休息几年。你弟弟是个憨厚的性子，又无根基，他需要帮助。你也别怪你爹爹偏心眼，铺子给了你们，他们兄弟三人才能平平顺顺，你明白吗？”

许清河愣住了。

“祖父......”

祖父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大了，你爹的决定，我们也拦不住。他这人就是这样，有些死脑筋。我也劝过他，他也不肯听。他说，他的铺子，将来是给你和他儿子的。我不同意，你也不用担心，将来他会后悔的。他那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他不指望他儿子给他挣钱。”

许清河苦笑道：“是我没出息......”

“你有你的优势。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他们爷孙俩说话，丫鬟都识趣的站远了些。

许清河陪祖父坐了片刻。

临走前，他又叮嘱道：“祖父，您好好保重。”

“去吧！”

祖父挥手。

许清河离开了老宅。

回到了许家的院子，就见二姨娘迎面而来。

她怀里抱着个小婴儿。

婴儿裹得紧严实。

“这是......”许清河诧异看着他。

“我从南边买了个乳娘。”二姨娘含羞，脸颊微红，“刚刚喂饱了。”

许清河惊讶。

这是新宠？

许清河自己也是庶出，且不喜欢妻妾争宠，故而他从未关心后院，更别提女人有什么新宠。

“二婶，您辛苦了！”他笑着跟二姨娘道谢。

二姨娘笑道：“应该的，我也是为了咱们清河哥。清河哥，你这两日不用上课，先歇歇吧？”

她把襁褓递了过来。

许清河道谢，伸手去抱。

襁褓里包裹的，似乎是个孩童。

这个孩童，许清河并不陌生——他曾经见过的，正是那日跟在赵氏后头的丫鬟。

“你是......”许清河略微蹙眉，“怎么变成了孩童？”

“奴婢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有位夫人救了奴婢。她把奴婢交给了我娘，就走了，没告诉奴婢名字。奴婢醒来就在这府里。”乳娘怯懦道。

许清河微讶。

他仔细审视着乳娘。

乳娘很害怕。

“你娘是谁？”许清河突然厉声问她。

乳娘瑟缩着往后挪。

她嘴唇发抖，半晌不敢回答。

“你若是骗了我，我就杀了你。”许清河语调冰冷。

乳娘吓得跪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奴婢不敢欺瞒您，奴婢真的忘记了。”

许清河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下身，握住了乳娘的胳膊，轻轻拉起她，温言道：“我只是问问，你不必紧张。”

乳娘的手臂被许清河捏得发疼，忍不住倒抽冷气。

她的胳膊骨折了。

“是，奴婢知道了。”乳娘道。

她不敢隐瞒。

她确实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过去。

第296章 乳娘

只记得有个女人救了她。

至于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乳娘完全没印象。

她甚至连乳娘的乳名都不记得。

许清河沉吟了片刻，又询问了乳娘的来历。

乳娘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那你现在住哪？”

“在城隍庙附近找了间小院落。”乳娘道，“那里是卖身契的地方。大人，您不用管奴婢的事，奴婢知足，能做乳娘，已经感激涕零了......”

许清河颔首。

乳娘就退了下去。

等乳娘走了之后，许清河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祖父病重，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可他的铺子却转移给了弟弟。

许清河不愿意和父亲闹翻。

他也不知道父亲是否真的偏心，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也希望是假的。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父亲的行径，令人寒心。

*****

晚夕，许清河照例在书房读书。

他在写《五蠹论》，准备给先帝抄录几份。

写着写着，他突然停下笔，猛然抬眸盯着窗户。

窗外，有道黑影闪过。

“谁！”

许清河喝斥。

他疾步出了屋子。

月色皎洁，他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青衣人，正快速朝外逃跑。

他追出来，那人早已跳上墙头，消失不见。

许清河急忙喊人。

很快，就有护卫过来，围住了许清河。

许清河指了方才的巷子。

众护卫便追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护卫回禀许清河：“世子爷，属下没有抓到。”

许清河神色黯淡，低垂着头。

那道黑影的武艺很高强。

而护卫追过去，居然没有抓到人，这就非常诡异了。

许清河想了半晌，吩咐：“查。此人既然躲避你们的追击，武功不凡。派暗哨守着巷子，务必抓到他。”

翌日，许家四处搜寻刺客。

许清河让自己的人也参与。

他不仅仅怀疑刺客，他还怀疑许绍和徐妙宁。

昨夜，他们母子吵架。

当时，许绍摔门而去。

徐妙宁的反应，有ʝƨɢ点奇怪。她似乎在犹豫，不想离开京城，可她又想去江南。这种矛盾中，她最终妥协。

她对许绍说的，是她不放心乳娘和许家的财物。

她不像母亲那般，爱银子。

许清河怀疑是这个理由，她才带着乳娘离开。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乳娘改变了主意。

许家的人手很广。

许清河又派出了三个人去查。

一个时辰后，许清河得知乳娘去了江苏，在扬州府租赁了个小院子，打算安顿下来。

许清河立马动身，去了扬州。

他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骑了马，匆匆赶去扬州。

许家的护卫也跟着。

许清河到了扬州的一处小院落。

那个院子，在扬州最热闹的街角。

街角处，有个茶楼。

许清河让随从去叫了个伙计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伙计毕恭毕敬问。

“我想请教你个事。”许清河道。

伙计笑着，态度谦卑：“您说。”

许清河问：“你听说过江西有个叫李妈妈的吗？”

“听过呀。”伙计道，“她的儿子是个大善人，帮助了无数百姓。”

许清河又问：“那你认识她的儿子吗？”

伙计愣了愣，道：“不认识。”

许清河失望。

他再问其他人。

“......没听过，公子您别问了，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