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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这个女人自己贴上来的，想着她不会去长公主和圣上那告状。

这一点，慕容耀无需担心。

他只需要继续维持住自己对她的‘关心’和‘照顾’，短时间便能继续相安无事。

可是，他的月儿该怎么办？

他在梧桐苑苦苦地等她回来，可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甚至连自己的梦里，都鲜少出现。

最初那几天，他还能隐约梦到他们过去的事，那些酸甜苦辣，那些如胶似漆，那些患难与共。

可后来，他再也梦不到了，就算自己一个人困在梦境中苦苦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甚至连留一个冷漠的背影给到自己，都不愿意……

这张床，无论慕容耀辗转反侧多少次，半夜惊醒时伸手一摸，另一边永远都是冰凉的。

清晨，慕容耀被一阵噪杂声给吵醒。

宿醉后的头痛感让他颇有些不悦，但还是捏揉着太阳穴顺着声音寻去。

“怎么了？”他厉声问道。

梧桐苑的下人，早已换回了最初陪伴过慕芷汐的那些。

在慕芷汐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安静祥和的相处状态，这是慕容耀第一次听到婢女们起了争执。

为首的两个婢女立马跪了下来，随即一个姿色微微上乘的婢女大着胆子回应道：“回将军，今日我们在打扫苑内库房时，发现几个瓷罐里有些黑漆漆的丸子起了霉，奴婢说扔掉，可冬梅说这些都是夫人生前的东西，就算坏了也不能乱动……”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耀已经一个巴掌猛地甩了过来，打得她踉跄倒地，整个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

“什么生前，谁跟你们说夫人死了！”

慕容耀是真的很生气，才会在酒醒后还如此冲动地动手打梧桐苑的人。

但‘死’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只要一日寻不到慕芷汐的尸体，他就不会相信那个女人已经命丧崖底，尸骨无存。

他闭上眼连着深呼吸三口，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说道：“把瓷罐拿来给我看看。”

梧桐苑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有任何变动，这是他命令要求过的。

另一个叫冬梅的婢女战战兢兢地将两个瓷罐端了过来，然后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慕容耀满心已被那瓷罐吸引，没有在意下人的异样。

他打开盖子，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发霉的气味，微微还有些呛鼻。

“这些，都是什么？”慕容耀看着那被青霉盖住的黑色丸状颗粒，心里一惊。

“奴婢……不知道……看着像药丸……”冬梅颤声回答。

慕容耀的心猛地ybtd一沉，随即想起了慕芷汐曾经说过的话，还有那日，她曾当着自己的面吃过一些飘着药香的东西，他还以为那只是滋养身体的药品。

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

“你叫冬梅？”慕容耀将瓷罐捏在掌心，转移了话题。

冬梅身体打了个激灵，不敢否认。

“夏荷……冬梅……”慕容耀喃喃道，想起了曾经被自己一剑处死的那个婢女。

第19章 半毒半药延死亡

慕芷汐曾说那个丫头是他们成婚时举合欢烛的婢女，她早已对她情同姐妹，只是自己却……

“日后你做梧桐苑的大丫鬟，务必把这里的一切都维持住现貌，等夫人回来……”慕容耀对着冬梅吩咐道。

冬梅一愣，随即点头：“是，将军。”

慕容耀让他们众人全都散去，然后拿着瓷罐去寻了常来府中的赵大夫人，让他辨别瓷罐中的药丸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大夫刚嗅到味道，神色便立马凝重了几分。

他拿刀片切开药丸，然后挑出一部分放在光线下细细辨别，随即尝了些许。

这一试，他的脸色骤变。

“将军，这些药……都是逆转气血的强劲药，少量服用能让人暂时性身强力足，但长期服用则会使人慢性中毒，一般只有身患不治之症者才会有大夫给开这种药啊……”

慕容耀的两腿突然就有些发软，一种不祥的预感狠狠朝他扑来。

不治之症——

“我找柳大夫只是为了看病……”慕芷汐曾经说过的话不停地在他耳畔回旋。

流鼻血，咳吐血，整个人日渐消瘦得不成人形……

慕容耀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但身体里又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在拉扯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那方面去想。

因为忌惮清雅的公主身份，他亲手杀了慕芷汐最在意的婢女夏荷。

因为孩子的突然死去，他在寻她时在药馆撞见她和柳大夫有肢体接触，便直接下了最恶毒的定论，砍了柳大夫的人头。

这便是他对她的了解，他对她的信任？

是啊，她说了——

“你终究是不信我的。”

一直以来，只有他自欺欺人地觉得他一直都是相信着她。

可事实上，他何时真正信过她？

是他一直在伤害她，是他一直在要了她的命啊！

慕容耀带着那些发霉的药丸去了慕芷汐曾经去过的那个药馆。

药馆主要是抓药为主，鲜少有人来此看病。

尤其是从柳大夫被杀后，生意更是冷清了不少，几乎没人敢进来。

药馆老板也有了关门的想法，毕竟自己馆中的人在京城得罪了镇国大将军，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尽管，药馆老板也觉得柳大夫死得太冤，可谁又敢跟官家人抗衡？

这不，慕容耀雷厉风行冲进了自己的药馆，老板整个人吓得直接噗通跪在地上磕头。

“慕容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草民吧……”

慕容耀没想到他因为那件事而惧怕自己到这种地步，一时间心底五味具杂。

纵使他杀人无数，但基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上次怒杀柳大夫一事的确是因怒气上头和冲动交织导致。

“你起来，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咨询你药馆的一味药而已……”

慕容耀说着，亲自将那老板扶起来。

老板战战兢兢地找椅子给慕容耀坐下，又命仆从端来最上等的茶水，然后又不停拿帕子擦额头上的冷汗。

瞧着他这一番样子，慕容耀蹙了蹙眉，屏蔽旁人将那瓷罐直接拿了出来。

“你且瞧瞧，这些药是不是你们这里开的。”

老板只看了药丸一眼，就又腿软地跪了下来。

“这些都是那柳大夫私下给抓药病人熬制成丸的，这些跟药馆真的没有关系啊……”

听着那老板为了活命而哭丧说出的话，慕容耀的耐心隐隐都快耗尽。

“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本将军命你再研制百份出来，需要多长时间？”他沉声问道。

老板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慕容耀不是要治罪于他。

“可这些药丸……半毒半药……对患重症病患的人来说是延缓死亡的良药，但对寻常人来说都是慢性自杀的毒药啊……”

“这些你不需要管，给你三日时间，可否制成？”慕容耀问道。

第2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老板直冒冷汗：“将……军……这些药丸曾是柳大夫制成，草民不曾参与，如今要炼制还得去翻找他曾经的方子记录，并且需要百份量……”

这三天时间，他如何制成？

“七日。”慕容耀给了通融时间。

老板连连点头，说保证在预期时间内完成任务。

从药馆离开，慕容耀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沉闷到近乎窒息。

他想起了去年那个深秋，慕芷汐苍白的脸蛋，宽松袄子内消瘦的身子。

想起了她每次见到自己时，眼眶深处蔓延出来的那股渴望和依赖感。

一直以来，她都是害怕离开自己啊。

害怕会离开，害怕会失去，所以才连想要他一个拥抱都要小心翼翼。

可是他呢？

他在外风流吃饱餍足回来，却只愿背对背跟她同床入眠。

她说她想要他抱抱，可他却说他累了，下次吧。

没想到，他们已经没有了下次……

他错过了她多少，又忽视了她多少。

连她什么时候突然瘦了那么多都不知道，连她什么时候习惯性流鼻血都不知道。

明明那日她坠落冰湖，他就已经做了深刻反省。

可事情的发展为何一直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慕容耀浑浑噩噩地回了将军府，春日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

派去横穿涞水河寻找慕芷汐的人传来了回信，从断头崖下能坠落的可能之地，全都被他们找了个遍。

但是，毫无收获。

崖底有枯树，还有野林。

林中野兽遍布，甚至还有狼群出入。

最严重的的后果，巴顿等人没有告诉慕容耀，慕容耀自己也清楚。

如若再寻不到慕芷汐的尸体，亦不代表她还活着。

也有可能，已经命丧狼腹。

“再把范围扩大十里之外……如若还寻不到，就撤回来吧。”慕容耀哑声吩咐道。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放任府中事宜不管，亦不批阅军营中传来的折子，根本没有资格继续做镇国大将军。

身为将军，保家卫国，平定四方，是他的职责也是使命。

决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萎靡不振。

只是，老天……

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让他可以将迟来的温暖给到那个女人。

他想亲眼见到她，然后亲口对她说一句——

对不起，月儿，阿耀依然爱着你。

只是，曾经自己没有如誓言那般，对你从一而终，深情不减。

但真正让我掏心窝子爱着的，一直都只有你啊……

往后，定会用恰当的方式撇清所有的风流债，好好疼你一人，待你一人。

真正给到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月儿，回来……

春回大地，梅雨簌簌。

曾经萧条的树枝全都冒出了尖尖绿芽，森林中四处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