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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甜甜也不逼他，转移了话题：“季哥，你身上全是血，会吓坏其他人的，我们先换了好不好？”

季子枫撑开掌心，上面的血渍混合着汗水，泥泞不已。

“温成哲怎么说？”

安甜甜长叹一声：“温家真的不是个东西，就因为看见自己妹妹公布了要跟你离婚的消息，他觉得温家就要玩完，所以干脆让她好好当个季家的亡妻……”

季子枫垂眸，眼泪滴答落在地面，清脆声响。

他到现在才明白，昨晚温心暖说的话全是真的，没有任何一句假话。

抬手捂住双眸，他抖动的双肩还是预示了此刻的痛苦和悔恨。

安甜甜也鼻酸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明白这个好友怎么一直都在经历这些，更不明白，同样是亲人，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我要他死！”

安甜甜一愣：“什么？”

季子枫慢慢站起，发麻的双腿让他搀扶着墙，但眼底的狠意却毫不掩盖。

“季哥，你要去哪，我跟你说，你别做傻事啊！”

季子枫慢慢回头看着她，嗓音冰冷刺骨：“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是吗？！”

安甜甜摇头，一脸的恐慌：“那是法律去判的，不是你，你别忘了温心暖还在里面，咱们要等她醒来不是吗！”

季子枫笑了，但笑容未达眼底：“她不会想醒来的，因为我不信她，我害了她，所以我要为她报仇！”

安甜甜拽着她的手徒然收紧：“季哥，你还有父母啊——！”

季子枫愣住，一脸荒芜：“是啊，还有我妈也伤害过她……”说完，他就慢慢靠着墙边滑落。

安甜甜诧异：“又怎么了？”

季子枫看着病房门，慢慢说出了莫向红对温心暖的事情，以及自己那一张支票。

安甜甜彻底瘫在原地，看着季子枫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可置信。

她说：“季哥，你真的糊涂啊！”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程铮为什么会说他有时候比那墨时寒更残忍。

季子枫想到了所有人都提到的朋友圈，他打开不常用的微信，翻到温心暖的头像，点开一看，全是她给自己的留言，最后一条是今早上发的。

时间是他们去民政局的路上，上面就一句话：“不论结局，很高兴认识你。”

第十二章 盛年不重来

冷风划过走廊，吹在季子枫的脸上，寒冷而刺骨。

他嘴唇颤抖着说：“甜甜，我是个混账对不对？”

安甜甜看着这样的季子枫，小心翼翼地开口：“人都是会犯错的。”

季子枫死死攥着胸口，痛苦的呐喊：“可我错的太离谱了！我这里好痛，比看到千雪尸体的时候还要痛，怎么办，救救我，救救我——！”

安甜甜痛苦地将他搂住，不停喊着：“哥，听话，会好的，都会好的！”

程铮站在远处，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不停捶打自己胸口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疲惫。

退回到楼道口，他点燃一支香烟，借着尼古丁来让自己打起精神，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红着眼自嘲一笑。

安排好打压温家的事情回来，本想好好收拾季子枫这家伙，结果却给他看这一幕，怎样，是让他见证别人的深情？还是迷途知返？

火红的星子在空荡荡的楼道里，颇为惹眼。

像是思考了什么，他将香烟丢在地上，死死踩灭后回到走廊，而后将手中的录音笔狠狠砸在季子枫背上，冷冷道：“听听吧。”

季子枫将录音笔捡起，心中倏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害怕这里面会有恶魔冲出来一般。

安甜甜连忙起身，诧异地喊道：“程总，您怎么来了？”

程铮冷笑：“我追求的女人躺在里面，你说我为什么！”

安甜甜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毕竟季哥已经和温心暖离婚了，还真是找不到说头。

程铮视线将嗓音放低，前所未有的冰冷：“我一直都好奇，为什么结了婚的女人不但没有新婚的幸福感，反而整天愁眉苦脸！也怪我，从没想过她会是温家的女儿，更没想到她结婚的对象，会是你这个‘深情’的公子哥。”

季子枫缓缓站起，红着眼看他：“什么意思？”

程铮冷笑：“我暗恋了她三年半，从她进入学校后我就喜欢上了，就因为我晚了一步她就成为了别人新娘，曾经我好奇问了一句，你突然闪婚是很喜欢你老公吗？她说，嗯，因为我能在他眼睛里看着光，呵呵，光啊？狗屁的光！”

季子枫紧紧攥着录音笔，心脏全是撕扯般的疼痛。

“今天发生这事以后我立马去调查，结果却忽然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关于你们季家借种的笑话。还有你妈莫向红对心暖的那些诋毁，你知道你妈怎么说的吗？那女人没死了？死了我儿子应该就暂时出不了国了？”

“哈哈哈哈哈哈……季子枫，你们季家可真是个好人家啊，快听听里面的录音吧，看看你讨厌了三年的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程铮每一句话都带着尖刺，刺得季子枫心脏血淋淋的疼。

明明打开录音笔就能知道所有真相，但偏偏季子枫就是不敢，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三年来的温心暖是个怎样的人。

程铮见他没有动作，干脆走过去，压着他的手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光，里面慢慢传出了响动。

他俯身在季子枫耳边，轻轻说了句：“盛年不重来，往后度余生……”

第十三章 录音笔。

空荡荡的走廊里，录音笔的内容清晰传达。

率先开口的是温母，她说：“是，女儿是我们卖给季家的，可那又怎样？我们生她养她，难道她不该回报吗？！”

程铮的声音传来：“生孩子只是为了回报吗？她做错了什么？”

温母冷冷一笑：“她错在就不该出生！打了三次都没打掉，真是贱种！”

录音笔里的程铮似乎在克制脾气：“不爱她，那当初就送掉她，把她卖给季家让对方误以为她嫌贫爱富，你就这么高兴？”

似乎觉得这话非常可笑，温母哈哈大笑出声：“我当然开心了！我巴不得这贱种早早被折磨死了算了！你知道我婆婆知道我怀个丫头时那种鄙夷的眼神吗？要是我还能生个儿子？我们家肯定会更好，那老太婆肯定会给更多遗产的呀——！”

程铮长长叹了口气：“重男轻女可真是害死人，如果季家知道她活的这般生不如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想法。”

温母似乎已经有些癫狂：“莫向红什么都知道啊，她就是看中这贱种活的不如狗才跟我们买了她的，否则莫向红又怎么敢找人去上了这贱种，试图留下季子枫，哈哈哈，那女的啊，明显也是个疯子，疯狂迷恋儿子啊！！！”

录音笔里的对话，到这里就彻底停止，剩下的全是嘈杂声，能够听出程铮派人砸了温母在的地方。

季子枫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所有真相全部出来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直都知道亏欠温心暖的，但从来不知道欠的会这么多……

程铮红真眼仰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