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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怜是我对不住你啊，”王翠芝眼里满是后悔，不住重复着这一句话，她拉着沈雪怜的手试图跟程经年的手握在一起，“我错了，我跟你认错，以后你跟经年好好的，我再也不会乱插手了，好不好？”

可沈雪怜的手却不着痕迹地抽了出来。

她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只是缓声道：“伯母说哪儿的话，程营长还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我想日后你们家里肯定是能一家美满的。”

这话客套疏离。

却也透着她不可能会和程经年和好的决心。

王翠芝愣住了。

程经年垂眸不语。

沈雪怜一家人便道别离开病房。

走出卫生院。

沈雪怜正要跟父母回家，程经年却突然追了过来——

“雪怜，我们能聊一会儿吗？”

第40章

闻言。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主动给二人让出了空间。

“你们聊你们聊，雪怜，我们认识路。”

说着就率先离开了。

卫生院门口人来人往，沈雪怜看着程经年，许久过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安静无人的花坛边。大概是许久没人坐，木质排椅上落了些许灰尘。

程经年替她拍去了些许灰尘，示意让她坐下。

“谢谢。”沈雪怜坐下来。

程经年眸色一怔：“你以前跟我没这么客气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的。”

沈雪怜只这么说。

程经年的眸色暗沉了下来，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了一句：“对不住。”

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温度却是和煦的，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沈雪怜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侧目看着身旁的男人：“程经年，来津市后，你似乎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她已经听他说过好几次了。

可程经年眼底盛着无奈：“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跟你说什么，又或者我该跟你说些什么，每次我以为我跟你是不是还有一点重新开始的可能时，总会有事情提醒我，我亏欠了你太多。”

多到他都已经没有底气让她再来说‘原谅’这两个字了。

程经年曾经很笃定自己跟沈雪怜的感情。

毕竟在这个年代，还是有很多人是包办婚姻，再不济也是相亲介绍，像他和沈雪怜这种自由相识恋爱结婚的，仍是算少数。

他还记得，他们初识是在一场坍塌事故中。

程经年作为军人去救人，沈雪怜就是事故中的受害者，当时也才18岁。

两人是一见钟情。

后来沈雪怜时不时会来营地外给他送吃的，他也就接受了。

两个人就这么成了。

“我曾经以为，我们组建家庭后ʝʂց，是真的可以走一辈子的。”

程经年这么说。

沈雪怜却没了声，她低下头，也思及了那些久远的初见回忆。

之所以说久远，是因为程经年提及的恋爱期间的事，距离她已经太远太远了，她今生的记忆是从鸡毛蒜皮的家庭中开始的。

向来强硬的程经年在她面前红了眼。

“雪怜，虽然我知道这样问你实在太厚脸皮，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再开始了吗？”

“我的职务让我不能经常待在家里，这点我无法改变，可以后我会尽量争取休假时间，会在家里多陪你，也不会一味让你独自面对我妈。”

“你能不能……再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程经年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他的心没有底气，他知道自己亏欠沈雪怜太多了，他带给她的永远都是苦难。

就连如今，她本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偏偏，偏偏他一时心软，明知那孩子是什么秉性，却依旧带回来。

带回来的，是又一次的祸害。

这次，程经年彻底死了心。

可他却没想到竟再一次牵连到了沈雪怜！

只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想跟她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沈雪怜只是轻轻笑了笑：“这件事我不怪你妈，也不怪你，毕竟谁也没想到章慧茜母子会算计到这个程度。”

顿了下，却听她又说——

“只是，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

第41章

程经年一怔，垂眸低声开口：“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够，是我没有让你看见我的决心，我……”

“不，我不是说这个。”

沈雪怜打断了他，眼里透出些许复杂，她叹了口气：“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你也不必跟我说任何对不住的话，就当所有事都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程经年愣了一下，还以为她说的是谈恋爱那会儿的事，下意识笑：“那算什么救命之恩，我当时只是拉了你一把而已。”

可沈雪怜却只是笑着再次笃定：“是救命之恩，在川省的地震中，你用你自己的命护住了我。”

即便后来，她还是没有撑过来。

可程经年以命护她是事实，也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

“川省？我们从来没去过川省，怎么会……”

程经年有些失神，眼里透出些许疑惑。

沈雪怜静静望着他，嘴角扬起淡淡一抹浅笑：“你还记得小峰失踪的那天吗？你当时以为是我扔下了小峰，才知道他在桥洞。”

重提这件事，程经年微微一怔，眼里闪过愧意：“当时我是……”

“我说这件事不是要跟你翻旧账，”沈雪怜缓声开口，语气带着释怀的淡然，“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是因为前世发生过同样的事，知道最终的地方才这么说的。”

‘前世’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

程经年整个人都愣住了，身为军人，他自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前世这种事他是不信的。

可转眼看见沈雪怜认真的神色时，他心中咯噔一下，竟没了话。

而沈雪怜还在继续往下说。

她说：“前世，就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你跟我提出了离婚，这辈子我本来以为我能改变的，后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妄想，所以我选择了放手。”

程经年半晌无声。

分明不信前世之说，可他却还是忍不住问：“那前世，我们离婚后怎么样了？”

“前世离婚后，我工作下岗了，也不敢回老家跟爸妈一起生活，就独自去了川省做物理老师，后来我爸妈接连去世，我就在川省一待就是三十年，这期间，我们再没见过。”

“直到那次地震……”

沈雪怜回忆起那次重逢，依旧能记起当时的感慨心绪。

两人谁都没有多说话。

若不是生命最终，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婚姻期间的误会。

“所以，是你亲口跟我说了小峰的身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重来一遭后，误会你对我有情意。”

“我想努力挽回我们的家庭，改变前世的遗憾。”

“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两个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算活了两世，我们也不该重新在一起。”

沈雪怜说到这里的时候，程经年抬起头下意识想要否认，可对上她那双眼睛，他看见了她眼里只有释然，再无半点留恋。

于是所有的解释堵在了嗓子眼，他突然明白过来。

他没有机会不是因为他对她的喜欢够不够深刻，而是因为她对他的感情还剩多少。

显然，如今的沈雪怜早已对他没有半点喜欢。

程经年攥紧的手终究还是松了力道。

“好，最后一个问题。”

“你喜欢陆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