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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不适合成长。

“好呀！我都听阿姐的！”

纪连婈虽然听不太懂江培菇话里的意思，却下意识问：“那姐夫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江培菇一僵，想到男人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两辈子的悔恨涌上心头。

若不是因为霍列俊，妹妹怎么会连续遭难？

她收紧手，眸色渐冷，一字一句：“从今天起，霍列俊就不是你姐夫了，以后，阿姐带着你好好过日子。”

下午六点，医院附近的私密电话亭。

霍列俊疲倦地揉着眉心，心口总觉惴惴不安。

但依旧清晰冲着电话那头说：“奶奶，过段时间我准备回首都。”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骂声：“你不是跟家里赌气，扬言十年都不回首都吗？”

“奇了怪了，霍团长向来硬气的很，怎么才两年就后悔了？”

“不是。”霍列俊扶额，对老人的阴阳怪气颇为无奈：“奶奶，我只是想带瑶薇回去，让你们都见一见。”

“哟，你怎么突然开窍，也知道不带媳妇见家长，是个委屈了？”

霍列俊沉默。

脑海不禁闪过江培菇失望的眼神，他不知道见家长对她那么重要。

但结婚后，他就从没有想过离婚。9

至于之前申请的离婚报告，他只是看她年纪小，想给她一条退路而已。

对她严厉，也是因为她爷爷临终的要求，希望鞭策她成为一个好医生。

挂了电话，霍列俊心情更沉重。

心头有个声音催促他，让他快点去见江培菇。

可他刚推开电话亭的木门，却听到角落没关紧门的电话亭传来咒骂——

“妈，江培菇那村姑真难缠，我都买通纪家村的人到处造谣她配不上霍哥，一字一句告诉她，霍哥家里人看不上她的出身，她竟然还忍了两年！”

“我姜岁宁样样比她强，可霍哥现在竟然为了她跟我哥翻脸，要我马上离开南城！”

“这要是被他知道，我不是不小心拿错药，而是故意要弄死那小丫头，霍哥他——”

话没落音，“嘭”的巨响，电话亭的门被人生生踢断！

姜岁宁尖叫抬头，下一秒却对上霍列俊阴鸷愠怒的眼，尖叫戛然而止。

“霍……霍哥，你怎么在这儿！？”

身子不受控的哆嗦，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她忙摇头：“不……霍哥，我刚刚都是胡说的……”

霍列俊又不是傻子，盛怒烧的他眼眶通红：“姜岁宁，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但此刻，比起怒，他心头更多的是慌。

江培菇没有错，可他还说她医闹，还……

越想，霍列俊步子越快，最后几乎飞奔冲向医院，冲往病房。

是他错了……

等见到她，他一定——

“嘭”，推开病房，他慌乱找着人：“江培菇！”

房间已然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齐。

霍列俊僵在原地，呼吸都窒住。

这时，值班护士敲门进来：“霍团长，我正要去找你，这张签了字的离婚报告，是纪同志托我转交给你的。”

霍列俊一颤，回头望着这张簇新的离婚报告，慌到手发抖。

“她人呢？”

“下午两点，纪同志就带着她妹妹出院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哪里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

霍列俊从医院冲出来，离婚报告被他揉成了废纸。

奔上吉普车，他急的红了眼，点火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好不容易上了路，他疯了一般，径直将油门踩到底，可村里、军营、所有江培菇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找不到她。

霍列俊头一次体会到无能无力的滋味。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通知了各大车站，亲自带着人去找。

人潮拥挤，一天，两天……

江培菇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一找，就是五年。

五年后，首都医院。

霍列俊脱掉军装，下了车冷脸朝里走。

手机内，骂声一声高过一声：“臭小子，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我给你下药你都对女人硬不起来，你还敢骗我说身体没问题？”

“你要是不想再被下药，就必须去医院，我给你挂了个全天一对一金牌专家的号，人家绝对保证隐私，你给我好好治！”

霍列俊漫不经心推开诊室门，冷淡落座：“行了奶奶，我已经到了。”

这五年，他解释过无数次，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他只是想要那一个人。

可奶奶为了抱曾孙，无所不用其极，称病叫他回霍家，女人成堆的往他床上送，下药这法子都用上了。

霍列俊捏着眉心，正要挂断电话，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接着就传来他找了五年的声音——

“你好，我是病人今天的主治医生，江培菇。”

第11章

霍列俊触电一般回神，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他愣愣抬头，出神的看着来人，思绪好像被拉回到五年前。

那个娇小的身影，温吞的嗓音，和烂熟于心的名字……门口站着的，分明就是他找了五年，朝思暮想却寻而不得的女人。

江培菇也愣住了。

院方一早就跟她打了招呼，说有个大人物的孙子要来，点名要院里的一流专家接诊。

可也没人跟她说，这大人物的孙子是霍列俊啊！

她躲了霍列俊五年，如果知道是他，她打死都不来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数十秒，压抑的空气里，过鼻的呼吸都是闷的。

最后还是江培菇率先回过神来。

顶着男人灼热的视线，江培菇拿出异于常人的专业素养，沉着冷静的朝他点头问好：“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话落，她攥紧衣袖，转身就要跑。

身后男人却陡然变了脸。

霍列俊腾然起身，眼尾通红。

“跑了五年，你还要跑？”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江培菇本能的停下脚步，却迟迟不敢回头。6

身后的脚步声步步逼近，皮鞋踩在瓷砖上清脆的声响，更像是踩在江培菇的心头。

“跑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繁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口，几乎到了临界点。

这五年，他没日没夜在派人找她，他甚至以为，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为了她，他不近女色，甚至被人误以为好男色，可她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

她跑什么？！

他是能吃了她还是怎么？

“抱歉，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江培菇强压着翻飞的思绪，尽可能扯出一抹得体的笑。

霍列俊却彻底黑了脸。

“认错人？江培菇，你是我老婆，你觉得我会不认得我自己的老婆？”

“当了个男科金牌专家，就连丈夫都不认识了？还是你觉得，我睡过那么多次的女人，我会忘记？”

江培菇红了脸，窘迫的回头瞪着他，却不是因为他那番话。

而是男人那温热的指尖已经不管不顾的搂上了她的腰，甚至还有攀升往上的趋势。

她羞耻的扯住他的手，就听身后男人压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廓，清晰又暧昧的吐词：“现在认识我了？”

“你！你无耻！”

江培菇装不下去了，伸手想推他。

霍列俊却顺势将她抱进怀里，滚烫的背脊贴着她。

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男人呼吸沉了一瞬，眸光也逐渐晦涩黯淡：“别跑了，江培菇。”

“在外面待了五年，还不打算回来吗？”

霍列俊的声音低沉温润，还带着一丝江培菇从未听过的无奈和妥协之意。

心口，被他滚烫的背脊烫出了个大洞。

江培菇瑟缩着皱眉，哪怕过去五年之久，心居然还是会疼。

指尖掐进掌心，她嗓子低哑情绪敛在眸子里，吴侬软语少见的生硬：“霍列俊，我已经和你离婚了。”

“你不该抱着我，也不该……再叫我老婆。”

她和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离婚’二字落下，霍列俊身子明显一僵。

“不算。”

他将她抱得更紧，固执的摇头。

“我当时没签字那就不算，江培菇，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老婆。”

第12章

江培菇挣扎的动作骤然顿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她临走时不是已经申请了离婚报告，已经签字了吗？

而且他不是一早就将离婚报告打好？他不是一开始就想和她离婚？

拽住人，霍列俊颓败的叹了口气：“字面上的意思。”

“江培菇，我没想和你离婚，也不想和你离婚，我找了你五年……”

江培菇颦颦蹙眉，愈发的不解。

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不爱她，还不许她走？

推开霍列俊逐渐靠近的脑袋，想起姜岁宁，她的眼神再度冷下来，阴阳怪气的嗤笑：“让我占着你霍太太的位置，你也不担心你的姜医生吃醋，跟你闹脾气？”

提起那人，霍列俊的脸瞬息就变了神情，一错不错盯着江培菇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丝愧疚。

“阿初，当年那件事……对不起。”

他在道歉，诚挚又认真的道歉。

江培菇却像是被人点了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冷漠傲气如霍列俊，他居然会跟她道歉，还有那称呼……和他结婚时，他都没有那样叫过自己。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江培菇莫名的有些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