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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不禁又骂了几句。

她有通告，就先跟桑鹿道别了……临走时，像马尿一样难喝的咖啡，她一滴也没有浪费，大概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林萧离开。

桑鹿也准备走，但是才起身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季怔发来的，没想到是魏老师的信息【下周六到达B市，盼见！】

桑鹿情不自禁地微笑。

回了消息，这才收拾收拾去皇霆工作。

下班时，已近深夜11点。

深秋的夜晚，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桑鹿拢紧身上的薄外套。

走了几步她停住了。

路边，一辆名贵的黑色宾利停着，季怔穿着一袭黑白经典的西装，坐在车里吸烟，大概是察觉到桑鹿的注视，他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漫天霓虹，他们静静对视，

像是久别重逢的人！

半晌，季怔将香烟熄掉，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谈！”

桑鹿知道他有求于自己。

她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目光里坐上车。

季怔低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系安全带时他像是不经意地问：“饿不饿？去吃点儿东西？”

今晚他异常温柔。

桑鹿可不会以为他转性了，对自己趋之若鹜了。她看着车前方语气淡淡的：“有事就在车里说吧！”

季怔从置物柜上，拿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

片刻，车内青烟袅袅。

季怔修长手指夹着香烟，声音带着一丝微沉：“李太太挺喜欢你的，她希望明晚的宴会布置，你能帮她参谋一下。”

桑鹿半响没出声。

季怔侧头看她：“怎么，你不愿意？”

桑鹿笑了，笑得淡淡的：“季怔，你的第一人选不是我吧！因为秦秘书没办好，你才愿意花重金请我的，是吗？”

季怔惊讶于她的敏锐。

他也以为，桑鹿会置气……

哪知桑鹿语气更淡了些，她直截了当地说：“旭日集团那个项目价值百亿，20万太少了，我要200万。”

季怔微微皱了下眉。

他不是付不起这笔钱，他也不是舍不得给女人花钱，但他是个商人……商人习惯利益最大化，哪怕面前的人是他的太太也一样。

季怔笑带轻嘲：“胃口挺大！也不怕吃撑了？”

桑鹿亦冷笑：“吃不吃得下，是我的本事！200万一分也不能少，我为陆总把这事情办下来。”

季怔眯眼：“万一项目没拿下呢？”

桑鹿笑意渐淡：“那说明，是陆总能力不足！”

……

从未有人，这样赤果果的挑衅他，从未有过。

季怔觉得有意思。

他倾身，凑在桑鹿耳畔低喃：“看来，我非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了，否则我的陆太太也觉得我没有能力。”

他靠近时，纯男性的气息喷洒在桑鹿耳根处，引来一阵熨烫。

桑鹿推开他：“不是谈事情吗？少耍流氓！”

那晚的事情，她还是膈应的。

一个不忠诚的丈夫，总会让人联想起他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时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反感。

下车时，季怔捉住她手腕。

桑鹿压了压脾气，道：“明早我会联系李太太的！但前提是200万到账！”

季怔盯着她瞧，片刻他说：“我现在就能开支票给你！”

桑鹿也瞧着他，

季怔哼笑：“怎么……不放心我？”

桑鹿别开了脸，望向车前方浓黑的夜，轻道：“跟你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傻子也学精了！”

即使他们要分开了，但桑鹿总有遗憾。

遗憾，第一次所托非人。

季怔给她开了支票，放在她手掌心时，他蓦地开口：“关于白筱筱……”

这是他第一次谈起白筱筱。

跟桑鹿！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

乍然听见那个名字，桑鹿愣了下，随即她便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她来B市了，跟我爸爸在同一间医院！接下来，季怔你要帮她治腿，你还要帮她引见魏老师实现她的梦想……”

季怔盯着她的眼看，像是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桑鹿语气更淡了：“这些事情全网皆知，不需要特意去打听。”

说完，她推开车门。

外头一阵凉风吹过，她咳嗽了两声，但是她没有回头。

她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义无反顾地离开季怔，并且，越走越快……

回到家中。

那张支票，被她一直捏得紧紧的，手心里的肉都掐得生疼。

桑鹿看着那200万。

心潮澎湃，

这是她第一次，从季怔身上刮下肉来，可悲的是仍用了陆太太的名分才挣了这笔钱……但她想她总会成功的，旁人提起她来，都会说这是乔小姐。

……

次日上午，季怔的司机来接桑鹿。

为了演好这场戏，桑鹿换上了从前陆太太的衣裳，美丽又不失华贵。

李太太极喜欢她。

李太太挽着她的手亲切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轻声抱怨：“我家老李办事不力，我跟他说了几遍想让你来，偏偏季怔那秘书不识趣儿。”

上流圈的大房，最恨小三儿。

李太太悄声说：“可不是给你出了口恶气！秦秘书出身不好，当个助手足够，但是论起为人处世当阔太太，桑鹿你强她太多！”

桑鹿淡笑：“多谢李太太夸奖！”

李太太轻拍她细嫩手背，笑成一朵花儿：“那咱们就先看看场地，斟酌着干起来。”

桑鹿微笑附和。

李太太挽着她的手，方走进大厅，二楼有人下楼，边走边挽着袖扣。

看清那人，桑鹿呆了呆。

竟是黎睿！

第22章 夫妻间，才会有的调情

看见桑鹿，黎睿并不意外。

他居高临下，打量桑鹿，还有她那一身华丽的衣裳。

几秒后他款款下楼，走到桑鹿身边，像是恭维般淡淡道：“裙子挺好看的，不过那天医院那样穿，更适合你一点。”

桑鹿是成熟女人了，

黎睿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他每天都去皇霆，她再怎么样迟钝也感觉到点什么了……但是她只能装糊涂。

黎睿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李太太没看出端倪来，她反而含笑介绍：“桑鹿，这是我们家老李的远房表弟来着，打小就是个混不啬来着……倒是时常过来玩儿。”

桑鹿浅浅一笑：“我们认识。”

李太太拍拍她的肩：“我都忘了，黎睿跟季怔还是发小！你们先说话，我去拿对水晶杯，佣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李太太说完，就先离开了。

等她离开，黎睿双手插在衣袋里，看向桑鹿。

他点了根香烟问：“怎么，准备回到季怔身边，继续当陆家的少奶奶？”

桑鹿垂下眼睑：“这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黎睿看着她瓷白的小脸，看着那两排长睫落在肌肤上，投下两排浓密的小扇子，漂亮又可爱。

他狠狠吸了口烟，没再说什么，径自走了。

乔ᴊsɢ熏松了口气。

每一次跟黎睿打交道，都不轻松……因为他脾气阴晴不定。

正巧，这时李太太下楼了。

她什么也没有瞧见。

桑鹿帮着她，里里外外安排，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才算结束……才结束她就接到了季怔的电话。

“我在停车坪等你，去换礼服。”

桑鹿还在犹豫，正巧，李太太听见了含笑说：“季怔来接你的啊，快去，好好打扮打扮，晚上当那朵最艳丽的花。”

桑鹿不好再说什么！

她只能在李太太的陪同下，走到外头的停车场，一眼就看见季怔的黑色宾利。

车窗半降。

季怔一身黑白礼服，雪白风琴衬衣，高级黑色丝绒西服。

英挺矜贵。

桑鹿走过去时，他没有下车，倾身给她开了副驾的车门。

李太太不免打趣几句。

季怔矜持地点了下头，开车将桑鹿带走了。

桑鹿静静靠在椅背上。

她懒懒的样子看着柔顺，季怔情不自禁捉住了她的手，细细嫩嫩的，放在掌心把玩。

桑鹿不动声色地抽开了。

她态度挺冷淡的：“季怔，我们之间不必这样。”

季怔讨了个无趣，专注开车。

等到路口红灯时，他侧身看着桑鹿，轻声问：“李太太那边怎么样了？秦秘书怎么得罪她的？”

桑鹿看着天际彤云，小脸恬淡。

“秦秘书自作主张，在主厅放了莫奈的画，但是她不知道早年李总作风不好，他的情人最喜欢的就是莫奈的画，她犯了李太太的忌讳。”

“茶歇的桌子，她用了高脚桌！”

“但贵妇人喝茶，都用矮脚桌的，高脚桌是给佣人休息时用的。”

“另外，李总的孩子对红豆过敏，她却让李太太高价请来的香港大师傅，所有点心里都放上红豆……因为季怔你爱吃。”

“她爱想表现了，得罪了李太太。”

……

桑鹿说着时，表情恬静。

她的皮肤莹润，侧颜小巧精致极了。

季怔盯着她瞧。

半晌，他挺轻地笑了一下：“女人之间，很讲究这个？”

说着，他嗓音突然就低沉了些许，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的温柔：“那桑鹿，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本事的？是当陆太太的时候？”

这话，有点儿撩人。

是属于夫妻间，才会有的调情。

桑鹿没这份心思，她把脸别到车窗外头，淡道：“处处就会了。”

季怔还想说什么。

前面路口绿灯亮了，后头的车子已经不耐烦地猛按喇叭……季怔只得轻踩油门，把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