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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洛如霜每次吃起时无意提起的一两句，就这样被他记在心里。

听筒那边那头助理还在说。

“厉律，这事情发酵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还是得尽快处理。”

虞修璟坐上车，将打包的豆浆油条放好，才开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听见他终于出声，助理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当然是出面澄清，然后找出谢骆和程律师陷害恒晟的证据，厉律，这事儿有很多漏洞。”

“然后呢？”虞修璟连上蓝牙，声音冷静。

“只需要澄清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他们甚至再不用故意做什么，这把火的风向就会改变，朝洛如霜和只需要丢出饵子，再找人带风向，这把火很快就能烧到洛如霜和Justice律所的身上。

助理没说透，虞修璟也明白。

他是从恒晟的角度考虑，维护的是律所和所有律师的利益，做到这一点，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助理。

但话落，车内弥漫着低迷的寂静，虞修璟的眼眸在放亮的天光下像结了层冰。

半晌，他说：“去道歉吧。”

助理愣住，不明白为什么虞修璟就死活不肯对洛如霜放手。

“厉律，如果我们这样做，律所的名声、还有您的名声就算是……”

“我知道。”虞修璟打断他，眸底划过抹复杂的情绪，“但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道歉后安抚所有律师，再提高所有人的基本薪资，之后接的每一个案子我亲自筛选。”

助理低估了洛如霜，高估了虞修璟。

矫矫不群，年轻有为的厉律师，从此被拉下神坛，再不是法界的奇才。

他变成了一个和那些为了钱什么案子都能接的龌龊肮脏之流。

而他明白自己在被报复，却心甘情愿。

虞修璟已经快到洛如霜公司楼下了，此时此刻依旧沉着冷静

“在不伤害筱筱的原则下，将损失降到最低，明白了吗？”

======第四十章======

听完虞修璟的话，助理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

只能低声道：“明白。”

找一个背锅的，不能得罪Justice律所，更不能牵扯洛如霜。

找一个背锅的，许以足够的补偿，还能顺便将恒晟律所塑造成一个被无耻员工坑害的受害者形象。

洛如霜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对面停着的车里也走下一个人。

男人身姿挺拔，大衣及膝，布料高级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唯一违和的是他手里拎着的打包袋。

“筱筱。”

虞修璟的声音淡漠中能听见不易被察觉的局促和紧张。

洛如霜深吸了口气，看上去无奈又不耐烦：“虞修璟，你又来干什么？”

她脸色微白，眼下还有些乌青，没一点攻击性。

虞修璟眉心微蹙：“你生病了？还是没休息好？”

“这和你没关系。”洛如霜神情冷漠，“我在问你，你又来做什么？”

话落，虞修璟的视线变得有一丝哀情。

几个月前看见消失了三年的洛如霜突然出现，他在法院走廊里喊住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去买了你大学时最喜欢吃的那家早餐。”

看着他手里的打包袋，洛如霜怔在原地，神情变得复杂。

静默片刻，她难以置信地开口：“虞修璟，你是不是疯了？”

“网上到处都是你律所女律所为了胜诉进行桃色交易的新闻，你不去解决那些事，来给我送豆浆和油条？”

她一番话说下来，虞修璟气势全无。

洛如霜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对待现在的虞修璟。

以前的洛如霜做梦都是这样的虞修璟。

可那毕竟是以前。

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他才肯放低姿态来关心她的喜好，关心她的一切？

在她不想要了，不再稀罕的时候。

虞修璟没像之前那样道歉，也没和洛如霜争论。

他只是将早餐递到她手边，然后淡声道：“快凉了，拿进去吃吧。”

洛如霜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缓缓攥起了垂在身侧的手，视线落在眼前的早餐上。

过了几秒，她突然接过。

虞修璟怔了瞬，眼底随即浮现出一抹欣喜：“豆浆我没有放糖，油条也让……”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洛如霜将打包袋在直接丢进了身后的铝制垃圾桶里。

早餐其实还很热。

虞修璟甚至能感觉到那塑料杯破碎后，散发着热气的乳白的豆浆从里面流出来，流淌进脏水里。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喉咙干涩地说完了还没说完的话。

“油条也让老板娘炸的更脆了。”

闻言，洛如霜的心底传来阵刺痛。

她以为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习惯，可他竟然都记得……

但尽管如此……

但就算如此……

洛如霜别开眼，向后退了几步：“随便你让老板娘怎么做，我说过，我的态度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你非要缠着我，那我怎么对你都是我的自由。”

这几句话，就是虞修璟之前对洛如霜的态度。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厉先生。”洛如霜不留任何情面，“你这么有时间，还是先去处理你自己那摊子事儿吧，恒晟不是你的心血吗？被人毁了也无所谓吗？”

======第四十一章======

虞修璟没说话。

或者说，他嗓子涩痛得已经说不出来。

洛如霜冷漠的态度和话劈头盖脸砸过来，砸得他生疼。

而她说完，再没看虞修璟一眼，直接转过身走进了办公大楼。

虞修璟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望着洛如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当年，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她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这样又痛又苦？

她离开的这些年，是不是经常这么痛？

密匝匝的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男人缓缓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好久都缓不过来这痛。

不知过去多久，虞修璟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厉母的名字。

刚接通，只听她怒极的声音传来：“虞修璟，你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离婚吗，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死磕在洛如霜身上？！”

厉母之所以会打这通电话，不全是因为恒晟律所陷进的舆论风波。

更多的是她身为母亲，太了解虞修璟了。

虞修璟执拗又极端，对在乎的东西咬死了不会松口。

小时候老师夸他认真有毅力，在学校从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子生，他的性格注定他会成为许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但随着年岁渐长，他性格的弊端暴露得越加明显，他在乎什么，便只在乎什么。

他会放弃整个恒晟，只为了给洛如霜道歉，让她回心转意。

这是厉母可以预见的最坏的结果。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虞修璟的声音含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冰冷，“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厉母气得哽咽：“你有数？你有数就不会什么都不做！我真的不明白，她洛如霜到底哪点好，就让你这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