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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看到瓶子内已经空了，输液管有回血，那种触目惊心的红色把我吓傻了，护士慌忙扯掉针头，我也不记得疼了，看到围过来的人群指指点点目光充满同情，我哭都哭不出来。”

那段记忆太深刻，像烙印一般刻在心里无法抹去。

“所以你一定要自己看着吗？”裴成渊居高睨望苏染拢在灯光内的脸，她之前待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同他完全隔绝的世界，裴成渊还能记得每回他生病，不是医生来家里就是住着军区医院的头等病房，恨不得外面还有警卫军站着。

“对，”苏染点头，“因为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放心把它交在别人手里。”

她揉着眼睛，明显是倦意十足，裴成渊脱掉鞋子掀开被子钻进去，苏染一惊，上半身挺直，裴成渊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发笑，他把靠垫放到自己身后，手臂伸过去搂住苏染，让她枕在怀里，“我帮你看着，我保证不会睡着。”

苏染僵硬地窝着，眼睛时不时还会瞅向点滴瓶，这已经成了种习惯，哪怕有谁告诉她输完液会自行掐断永远出不了意外，她还是会去看着。

期间范娴打过电话来，苏染只说在秦暮暮家里过夜，手臂受伤肯定瞒不住，也只有明天到家再说。

裴成渊也充分领教到苏染的执拗，尽管有他陪着，她还是眼睛圆睁不敢松懈，裴成渊打开电视，苏染眨着双疲倦的眼睛，他替她调了个舒适的姿势，裴成渊低头睨着怀里的人，被她脸窝靠的胸口被沉闷和不知什么情愫给填满。

他还不知，那是一种疼惜。

裴成渊眼睛落在电视屏幕上，枯燥乏味的经济类新闻苏染不感兴趣，她把手伸出被面，眼见点滴瓶内还有大半瓶药水。

倦意袭来，她眯着眼睛，一点点的心安取而代之心里的惶恐，苏染脸在裴成渊胸前动了动，女主播有条不紊的声音成为最好的催眠曲，裴成渊手掌不由自主抚向她的脑袋，低头一看，她睡得正香。

苏染这一觉睡得极好，翻身也没感觉到输液管牵扯的难受，苏染睁眼没看到裴成渊，她惊忙起身望向点滴瓶，也不知什么时候挂好了，手背用白色胶带贴着，微微有点隐痛。

病房内的灯关着，一眼望去很清楚看到餐厅内有个人影，裴成渊背对她站着，空气中有种很淡的引人食欲的香味，苏染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她掀开被子下床，穿进棉拖鞋的脚步声极轻，裴成渊右手不住重复一个动作，苏染好奇心重，“你在做什么？”

裴成渊头也不回，左手伸向身后，“醒了。”

苏染把双手插进病号服的口袋内，她并肩站在裴成渊身侧，“你在做什么？”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你不是说不想吃饭吗，我在煮粥。”

“煮粥？”她扬起眉头，精神也好了不少，果然见裴成渊手里拿着把汤匙正不断搅动，姿势倒是有模有样，苏染凑近细看，是香糯浓稠的小米粥，勾人食欲不说，单卖相就是顶好的。

“饿吗？去边上等着。”

苏染手掌撑住桌沿，“你是哪里买来加热的吧？”

裴成渊原先大好的心情被她一席话打击的支离破碎，他拧紧眉头，用匙子轻敲锅底，“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我买的？不就是煮顿粥吗？”

小瞧人不是。

“噢。”苏染轻应声，看到旁边有小碗，她找出筷子和碗洗净后坐在餐桌前，坐等开吃。

左手用纱布缠着，她右手撑着侧脸，裴成渊的外套甩在一旁的沙发上，纯白色亚麻衬衣配黑色的西装长裤，最简约的搭配，偏偏穿出这男人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他背光而立，只见橘黄色洒满肩头，手里的动作轻软柔和，此时，他不是在商场上有着强硬手段的明三少，苏染有片刻出神，直到男人的目光对上她，她这才故作镇定别开。

VIP病房就是好，餐厅内东西应有尽有。

裴成渊把打包来的菜放进微波炉加热，长形餐桌摆了大半地方，见苏染吃得津津有味，他邀功道，“超市的人告诉我要先把水烧开再放入小米，这样才不会糊锅，味道怎么样？”

“粥还能有什么味道吗？”苏染抬起眼帘，不动声色回答。

裴成渊神采奕奕的眸光渐暗，苏染也知道自己很不厚道，她忍着笑，“好吧，味道很不错。”

裴成渊用手里的筷子在苏染碗沿轻敲，“说实话，我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没有良心。”

香滑的小米粥顺喉咙咽入肚中，苏染抬起头，脸色如常，才要出口说话，却被裴成渊抢先一步，“苏染，我们重新开始吧？”

极寻常的语气，但落字掷地有声，裴成渊放掉手里的筷子，眼睛专注而认真地望向苏染。

相对于他的态度，苏染紧张地捏紧筷子，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隐约听到裴成渊的叹气声，隔了半晌，他才又开口，“那我换一种说法，苏染，我们谈场恋爱吧？”

第96章 痛断亲情(4)

也不顾苏染的反应，他径自往下说，“我们两的开始是缘于联姻，在一起毕竟也没有感情的基础，不像寻常人，都是先恋爱然后才有往后的事，苏染，我们试着谈次恋爱吧。”

苏染用匙子搅拌碗里的粥，“裴成渊，你倘若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们都能简简单单的活，真的，我们牵扯到一起以后，可能将来真的要面对很多我们不想面对的事。”

“如果注定逃不掉，那早面对和晚面对都是一样的。”

难道就跟有些报应一样，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吗？

见苏染不做声，裴成渊执起筷子给她夹菜，“你是不是在顾虑什么？”

她若有所思出神，尔后又摇摇头，“不是。”

裴成渊未再追问，吃过晚饭，苏染起身准备收拾，他手一推，“放着吧，待会有人会进来处理。”

他还真把这当成是度假酒店了。

苏染挽起右手袖口，用脚把垃圾桶踢过来，很多菜原封未动，真是浪费。裴成渊见她带伤上阵，自然是不肯的，他脸上摆着不情愿，嘴里却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苏染见他捋袖子，她退到旁边，指指吃过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