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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她心口猛地一震。

“除了什么！”

陆聿年沉声呵斥，凌厉双眸迸发着森冷寒意。

这眼神，上辈子在儿子死后，她也见过，然后陆聿年就和她离婚了……

方文慧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连眼眶都烧红了：“除了那天我在医院食堂见过她一面。”

“你最好祈祷小超没事！”

冷声丢下这句话，陆聿年大步抱着女儿朝外走去。

走廊上，围观的大伙对着方文慧指指点点。

“这都什么人啊，还卖孩子，简直就不配当妈，就该遭雷劈！”

“是啊，刚看那男人还是个军官，竟然找了这么个害人精老婆，赶快离了吧！”

这些话犹如冰锥子一般，狠狠刺入方文慧心口。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去给唐心月道歉。

不管唐心月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不伤害自己的小超……

方文慧白着脸挪开腿踉跄追了上去。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踩着泥泞的路，去了唐心月的老家。

可推开栅门，里面却空空荡荡，到处落满了灰，一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方文慧的心也跟着空了，煎熬痛苦像是一把火在她心里烧。

她浑浑噩噩走进雨里，回到家时浑身都被淋得湿透。

她想去房间看看女儿。

不料正要进去，迎面就砸来一个粉色水壶。

方文慧来不及躲闪，嘭的一声，那水壶猛的砸在额尖。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没来记得喊疼。

就又听见女儿的控诉：“你走，你这个坏女人！要不是你，弟弟怎么会丢！”

“你走，你不配做我们的阿妈！”

方文慧哽住，眼泪唰得一下砸了下来。

她几乎没有解释的机会，身后又传来陆聿年重重一句：“出去。”

这句驱逐，让她感觉浑身如炸开一般，疼得心口都在淌血。

她狼狈转身，刚走出房间门，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那沉重的声响像是一记闷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血肉模糊的疼。

方文慧低着头，苦涩的泪不断往下掉，丈夫不信，子女厌恨。

或许，这就是她上辈子坏事做尽的报应吧。

方文慧擦了擦额尖上的血，就又出了门。

顶着雨不眠不休的找，把所有唐心月会去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

直到她想起上辈子，唐心月曾经在外面租过一套房子。

当天下午。

方文慧就在距医院食堂不远的一间破旧出租屋里，找到了唐心月。

她冲过去，抓住唐心月的手，凄声哀求：“心月，小超在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好不好？”

此刻，所有的情绪化为泪水夺眶而出，淹没了她的脸庞。

儿子，是她上辈子心头永远拔不出的刺。

重来一次，她绝不能再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了。

可唐心月脸上却洋溢着可怖喜色：“文慧，你胡说什么嘞，小超是我儿子，你都答应送我了。”

方文慧被这笑瘆得慌，试图反驳：“心月，不是……”

“怎么不是！”

唐心月怒声打断，一步步逼近女人，“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方文慧看着疯了般的闺蜜，心头又愧又痛。

半响后，压着心头的慌乱，再度张嘴，可下一秒，唐心月却朝着她身后猛笑：“都来了啊，来了好！”

“你们毁了我的家庭，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方文慧眉头一跳。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赶来的陆聿年。

还未回神，方文慧就看见唐心月从红木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猛得朝着陆聿年捅去。

她的目光骤然凝聚，刹那间，脑子里顿时想起前世。

在无人的街道，陆聿年满身是血倒下的那幕。

撕心裂肺的疼从胸腔里头涌上来，方文慧几乎没有思考。

下意识冲过去，挡在陆聿年身前——

‘呲——’

“噗——”

那把匕首，在陆聿年面前捅进了方文慧的胸口……

第8章

利刃刺破血肉，撕裂的痛从心尖尖里涌上来。

方文慧胸前鲜红一片，血液汩汩往外流。

疼，好疼。

陷入昏迷的那瞬，她好像又回到前世，被人拿着刀追到巷子尾。

被逼到死角，绝望都快要把她的心压碎的那刻。

是陆聿年出现，救了她。

可他也被歹徒刺穿胸膛，绿色军装被暗红浸透。

“不要——”

方文慧猛地惊醒，额尖手心满是冷汗。

她下意识想要起身，直到看着眼前的陆聿年，心才放回胸膛：“你有没有受伤？”

可男人冷冽的话却像是寒冰，瞬间浇灭她的热情。

“我还不需要让一个女人来替我挡刀。”

忍着伤口的疼，方文慧酸涩发问：“那小超……找到了吗？”

陆聿年依旧一副冷漠的态度：“嗯。”

方文慧悬着的心也随着这个字彻底放下。

幸好，儿子找到了，幸好，陆聿年也没有受伤。

方文慧忍不住松了口气，顶着威压试图向陆聿年解释：“聿年，你可以信我吗？”

而陆聿年只是退后一步：“一个小时后我要赶回东海军区。”

话落，也不等女人回答，就决绝离去。

那后退一步的动作和骤然紧闭的房门，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方文慧的心口疯搅。9

她只觉受伤的地方又疼到不停往外渗血。

为什么，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陆聿年却还是这么冷漠？

接下来的一个月，方文慧都躺在医院养伤。

陆聿年就再没出现过，就好像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人。

出院那天，她下定决心要去找陆聿年再解释。

可进了军区，路过政委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传来陆聿年的声音。

“聿年，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你和方同志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哪能说断就断，这离婚报告我可批不了，你拿回去。”

下一秒，陆聿年冷漠的声音传来：“我和她之间，一开始就没感情。”

瞬间，方文慧说不出心是伤口撕裂的疼，还是心碎的疼。

倘若陆聿年对她本就没感情，那她这一切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又或许，重来的这一辈子只是老天给她弥补错误的机会。

她永永远远都没有再获得幸福的资格了……

心像是突然被挖掉了一个口子，里面空荡荡的。

她忽然累了，也疲惫了。

天色渐黑，方文慧离开军区的时候，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难过是释怀。

然后，裹紧衣领走进人流中。

看着形形色色的面孔从面前路过时，方文慧做了一个决定……

回到家，她先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一进门，正照顾弟弟喝药的陆敏敏回头看着她，笨拙的喊：“阿妈，你……好些了吗？”

这句关心的话，像是暖阳一般照进方文慧的心。

她走上前，从女儿接过药碗，很细心的给儿子喂药。

看着这个和梦里不一样的阿妈，陆敏敏喉咙发涩下意识说：“阿妈，你受伤了，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弟弟就好。”

方文慧顿时心口一酸，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女儿的关怀。

她含着泪微笑摇头：“阿妈没事。”

等儿子喝完药后，她鼓起勇气开口：“敏敏，小超，你们愿意以后就只跟阿妈一起生活吗？”

说完，屋内陡然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陆敏敏才说：“阿妈，虽然你找到了弟弟，还救了阿爸，但敏敏不愿意。”

“也不同意小超愿意。”

早该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的。

但实际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方文慧的心还是像有刀子一样在剜。

她按下满腔的不舍，故作轻松得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阿妈逗你们的，你们要乖乖的，听阿爸的话，健康平安的长大。”

虽然不懂方文慧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陆敏敏还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之后，方文慧向往常一样给两个孩子讲完故事。

哄两个孩子睡着后，又忍不住吻了吻孩子的额头才离开。

回到房间，她仔细看着床头柜上和陆聿年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