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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沉寂。

顾成因随即拿过药膏，淡淡答：“是。”

======第3章======

这日之后，顾成因似乎开始避着温珞。

两人院落不过一墙之隔，却几日都碰不到一面。

沁春院。

温珞在院里练着剑，一招一式皆透着锐气。

她自知命不过一载，却仍放不下晏父教给她的武功。

林母的脸和顾成因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中，温珞烦躁地一个猛刺。

恰时院门突然打开，林母出现在门口，定在面前的剑锋吓得她脸色一白。

温珞慌忙收起剑，心不由高悬。

紫兰从后面跟上，急忙说：“小姐，太傅夫人说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温珞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紫兰应声退下。

林母看了眼温珞手中的剑，迟疑了瞬后才朝她走去。

温珞看着林母的脸，眼神恍惚了些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名门的矜贵。

林母靠近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温珞的心，让她莫名无措，只得攥紧手中的剑。

林母伸手抚上温珞的脸：“你长大了，眉眼倒有你爹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温珞眼眶一涩。

她以为林母早忘了自己的模样……

温珞手中剑微松，又听林母说：“不过更像你的妹妹婉蓉。”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猝不及防刺穿温珞的心口，疼痛肆意。

温珞扯着嘴角：“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林母脸色微变，放下了手：“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助婉蓉入府，而非翻旧账。”

温珞眸底闪过丝悲戚。

她不解释当初为何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帮助她的另一个女儿入府。

温珞握着剑的手骨节泛了白：“哥哥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林母眉一皱，意有所指：“是啊，你毕竟只是养女。”

话毕，她又上下打量着温珞。

一身劲装，高束的长发不见珠钗，不似双九闺秀，倒像少年郎。

“女子该恪守女德，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林母透出厌恶的语气，让温珞喉间一哽。

从始至终，林母都没叫她一声女儿。

血从温珞握着剑柄的指缝间渗出：“虎父无犬女，爹曾是征南大将军，哥哥又是车骑将军，我自然不能丢了晏家的脸。”

林母容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过来：“但愿你记得，你和顾成因是兄妹。”

刻意咬重的“兄妹”二字像盆冰水，迎头浇在温珞头上。

寒意入骨。

……

顾成因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

“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

“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

顾成因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路过正厅，却看见了似乎在等他的温珞。

顾成因压下心中烦躁：“怎还未去歇息？”

“睡不着。”温珞说着，给顾成因倒了杯热茶。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唯有顾成因一人了。

顾成因没有接，反而沉思片刻道：“明日我会请一位新管家来府中，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府事了。”

温珞一愣：“为什么？”

“你是待嫁的小姐，府事本该由当家主母打理。”

顾成因淡然的语言让温珞心口一攥。

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杯沿：“哥哥心中的当家主母……是林婉蓉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明知故问，又为何要自取其辱。

顾成因沉默了片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温珞心一紧。

下一瞬，顾成因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婉蓉。”

======第4章======

短短几字，夺去温珞的呼吸。

原来，不是林婉蓉像她，而是她像林婉蓉！

顾成因和林母的话在地这一刻重叠，如同刀子一般，字字剐如心口……

当晚，温珞便发起高烧。

昏沉中，她又回到了苏州的喧嚣街头。

林母决然而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他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她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光般温暖。

可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少年身影消失无踪。

“哥哥！”

温珞猛然惊醒。

回过神，才发现一扇窗不知何时被冷风吹开，满室生寒。

晌午。

墨香冉冉，温珞在纸上描绘着顾成因的丹青。

众人只知她善武，却不知她画得一手好画。

笔走龙蛇间，皆是她对顾成因有口难开的情意。

“小姐。”紫兰走了进来。

温珞回过神：“何事？”

“将军让您去趟书房。”

温珞将画放置一旁，起身的那一刻，却莫名有种不安蔓延。

书房。

一进门，温珞便看见顾成因站在桌旁，一套凤冠霞帔叠放在桌上。

她愣住：“哥哥，这是……”

顾成因指尖拂过凤冠上的明珠：“你及笄那日说过，要穿着凤冠霞帔嫁一个如意郎君。”

“这些都是京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的，你即将出嫁，也不枉它等了三年。”

听到这些话，温珞浑身一僵。

三年……原来顾成因早就想把她嫁出去。

见温珞不出声，顾成因又说：“今天谢大人宴请百官，你跟我一块去，顺便见见谢公子。”

说着，他目光又将她利落装束扫量一遍，皱眉道：“谢家是书香名门，你日后也该打扮得温雅大方些。”

温珞又是一僵，看清他眼里的不容拒绝，只能挤出个字：“好。”

一炷香后。

马车上的顾成因见仍是一身劲装的温珞上来，脸瞬间一沉。

想让她回去换身衣裳，可又不能耽误了时辰，只能压着脾气让马车出发。

顺天府。

顾成因一进门，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俊逸男子便上前迎接：“晏将军。”

“谢二少。”顾成因回礼。

被丫鬟带着前往后院的温珞脚步一顿。

原来这就是谢景玉。

一进后院，林婉蓉便迎了上来：“姐姐也来了，还未恭喜姐姐好事将近呢……”

听着“姐姐”二字，温珞僵了瞬。

抑着喉间紧涩，她从袖中拿出红豆荷包递给林婉蓉：“林小姐，请恕我无法做私相授受之事，原物奉还。”

林婉蓉嘴角笑意微凝，遂接过荷包：“姐姐不过是帮我转赠，况你与将军只是兄妹，何来私相授受一说。”

温珞眉头一拧。

林婉蓉漫不经心地抚着鬓发：“将军俊朗英勇，想来不少女子做梦都想与他朝夕相处，姐姐你说是不是？”

温珞如鲠在喉，只能行礼：“失陪。”

可下一瞬，林婉蓉从袖中拿出张纸：“昨日娘给了我幅丹青，说是你画的，想不到姐姐还有这份心思。”

说着，她慢条斯理展开纸张，竟是温珞不久前画的顾成因戎装图。

温珞下意识想夺过，却被林婉蓉躲过。

林婉蓉笑意盈盈：“姐姐，你不会是喜欢将军吧？”

一句话，将温珞彻底钉在原地。

心好似被彻底摊开，一时面色全无。

见她如此反应，林婉蓉话锋一转：“姐姐若真喜欢将军，我自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