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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叫什么名字？

他现在的人呢？

是死？

还是活？

数丈之外，余之斐倚着墙，双手抱胸，目光追随着那个小小的人儿。

她脚下走得越慢，意味着事情越难。

这会她走得快，想来是为了那道黑影儿。

这时，姜戎锦 脚下一顿，转身往回走，余之斐直起身，故意问道：“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

姜戎锦 径直往里走。

余之斐追过去，低声道：“我觉得那个黑影儿应该是人，说不定还是郑老将军安排的，海棠院里的确藏有秘密。”

姜戎锦 停下，看着余之斐，他肩膀绷得笔直，像是在害怕什么。

“怎么了？”她问。

余之斐动了一下唇，轻声说：“我也有个直觉。”

“你说。”

“海棠院的秘密一旦揭开来，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怕了？”

余之斐伸出手指，在姜戎锦 的眉心一点，“是有点担心……”

你！

哪怕余之斐对自己说过一万次由她去，当真相一点一点靠近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害怕。

尤其在新帝和太子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差的情况下。

“不用担心。”

姜戎锦 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宽慰道：“我心里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啊？

你连命都不要了。

余之斐跟着姜戎锦 回到屋里，揪心的像是在胸膛里放进了把尖刀。

“不言，郑宛林除了上面这些，还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了，就反反复复说他们郑家本本分分，怎么就贪上了这种事，说她眼泪都流干了，这辈子都不想回到京城来。”

李不言静了一会，才又说：

“她瞧着比同龄人要老很多，精气神也不大好。她送我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

李姑娘，请一定帮我们郑家找出真凶来，你知道吗，这十年，我都没有笑过，哪怕再高兴的事情，我都笑不出来。

我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了才好，可孩子那么小，我又舍不得，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撑着。

可一闭眼，那些亲人的样子都在眼前，一刻的都忘不了。我现在就盼着早点死，这样活着太受罪了。”

屋里，有点安静。

一个十年都不曾展颜的人，是多么的可怜啊！

“姜戎锦 。”

“余之斐。”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余之斐笑了，“你先说。”

姜戎锦 ：“赵氏的娘家在哪里，我要见一见她的娘家人。”

余之斐：“赵氏是天津卫人，从前家里是开学堂的，也算是读书人家。”

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裴笑狐疑地看了余之斐一眼，问：“姜戎锦 ，这回打算派谁去？”

姜戎锦 ：“我亲自去。”

余之斐：“我也要去。”

李不言：“我也去。”

朱青、黄芪、丁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落在姜戎锦 身上。

姜戎锦 早有打算。

“朱青跟着去，黄芪和丁一你们伤没好透，就留在京城替我打听一个人，做一件事。”

黄芪：“薛姑娘，打听什么人？”

姜戎锦 ：“郑唤堂。”

黄芪：“打听他什么呢？”

姜戎锦 ：“他的各色朋友，亲的，远的，至交的，都要打听。”

裴笑又纳闷了，“打听这些做什么？”

姜戎锦 目光又向余之斐看过去：“我听人说，他是郑玉五个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个。”

裴笑：“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戎锦 收回视线，“小裴爷，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

裴笑：“……”又来羞辱人了？

丁一：“薛姑娘，事是什么事呢？”

姜戎锦 ：“找朱远墨，详细问一下鬼胎的事。”

丁一咧嘴笑：“这简单。”

姜戎锦 ：“你必须问问清楚，鬼胎到底会不会克人。”

大家的目光唰的一下看向余之斐。

是啊。

他们怎么没有发现这处不对劲呢。

鬼胎，眼前现成就有一个。

也没听说三爷克什么人啊，相反和三爷交往过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余之斐穿过这些人的目光，沉沉向姜戎锦 看过去。

这丫头当真是一步一步都算计好了。

先勾着大家把目光落在海棠院，再通过查郑唤堂夫妇，把疑点落在双胞胎身上。

没有一步是虚的。

都踩在实处。

都会要她的命！

第八百零七章赵家

“余之斐。”

姜戎锦 ：“到天津卫一来一回几天？”

余之斐：“最多三天的时间。”

姜戎锦 算了算脚程，“我们傍晚出发，骑马赶一夜的路，天亮应该可以到天津卫。”

“薛姑娘，我这就去准备。”

朱青抬腿就往外走，手刚碰到门，忽的顿了一下，他猛的拉开门，一跃而出。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吓一跳。

李不言反应最快，抽起腰间的软剑便追了出去。

“喂，什么情况？”

裴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步还没站稳，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跟过去。

余之斐神色变了变，朝丁一、黄芪命令道：“你们不要跟出来，护着姜戎锦 。”

说罢，他也追出去。

院子里，只有裴笑。

“他们人呢？”

裴笑指指上面：“在屋顶。”

余之斐登时心头咯噔。

朱青不会无缘无故行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屋顶有人？

正想着，朱青和李不言双双落地。

“爷。”

朱青神色异常凝重：“有人在屋顶偷听我们的话，身手非常快，我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确定？”

“确定，瓦片上有两个很浅的脚印。”

李不言收起剑，“三爷，我们被人盯上了。”

余之斐猛地打了个寒噤，来不及说什么，只见姜戎锦 从屋里走出来，“我猜是杀了陈皮的那人。”

余之斐第一直觉也是他，“现在怎么办？”

“是啊，我们的打算都被他听去了。”

裴笑挠挠头，担忧道：“他不会先我们一步，把赵家都杀了吧。”

李不言：“很有可能。”

余之斐一听这话，浑身的血液倒流。

赵家，是他的外祖家。

“姜戎锦 ，不要等到傍晚了，现在就出发吧。”

朱青：“三爷说得对，必须快。”

姜戎锦 被催的思绪集中不起来，索性痛快道：“那就出发。”

来不及备什么干粮，李不言和朱青各自往怀里揣了些银子，就立刻动身。

路上一刻都不敢歇。

小裴爷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了，硬咬着牙，没哼一声。

赶到天津卫的时候，已近亥时三刻。

这时城门紧闭，所有人又累又饿，偏偏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余之斐解下腰牌往朱青手里一扔，“敲门，进城。”

五城兵马司品阶虽低，却是京官，守城的侍卫根本不敢得罪，立刻开了城门，放五人进去。

进了城，直奔天津卫府的府衙。

余之斐只知道赵家在天津卫，但具体在天津卫的哪一处，却一无所知。

本来可以不紧不慢的打听，不惊动官府的人，但眼下是生死时速，不想惊动，也得惊动了。

府衙的值班衙役一看是京五城的人，只当这一行人是在抓捕什么逃犯。

所以当傅大人命他们打听赵家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刻乖乖去了；当傅大人喊饿时，又把厨娘叫醒，简单弄了些热菜热饭。

为了赶路，整整一天水米未沾，连姜戎锦 这么细嚼慢咽的人，都有些狼吞虎咽。

小裴爷吃完饭，嘴一抹，头一歪，靠着墙就睡着了。

太累。

余之斐把肩膀朝姜戎锦 凑过去，“来，靠着我闭闭眼，打听到赵家后，咱们立刻赶过去。”

节骨眼上，姜戎锦 从来不扭捏，头往余之斐肩上一靠，闭眼就睡。

朱青起身：“李姑娘，你也休息会，我去外头守着。”

李不言跟着站起来：“我陪你。”

“都不用守。”

姜戎锦 声音很含糊，“这人的目标不是我们，都闭眼睡觉。”

朱青和李不言对视一眼，各自倚墙而睡，反正姜戎锦 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们只要听话就行。

寂静中，余之斐慢慢睁开了眼睛。

姜戎锦 说的没有错，那杀手不是冲他们来的，如果冲他们来，以他的身手早就动手了。

可是直接杀了他们，岂不是更省事省力，还用得着费劲的偷听，偷听完了再伺机杀人？

是在顾及他和明亭官家人的身份吗？

……

很快，派出去打听的衙役就把赵家的详细住址弄来了。

所有人就着井水洗了把脸，提了提精神，就动身寻去。

四更天，天津卫的街上空无一人。

五匹马疾驰在青石路上。

从马蹄声就能听出马M.L.Z.L.上的人心急如焚。

足足寻了有两个时辰，五人在郊外的盘山下，找到赵家依山而建的宅子。

此刻，天才刚刚亮。

朱青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驼背老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

朱青一看老汉的神态举止，就知道赵府并没有什么情况，扭头朝身后的人点点头。

身后的四人同时吁出口气。

余之斐上前，掏出腰牌，“京里来的，五城兵马司，找你们家老爷查郑家的案子。”

老汉打哈欠的嘴，一下子张在那里，随即扭头就跑。

片刻后，只见远处两个中年男子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匆匆向他们走来。

余之斐从那老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