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笺郝凛轩》最新章节_韩青笺郝凛轩全文阅读
此刻想来,就连那一声名字,也是他的精心算计吧!
那些曾令我每每想起便无比愧疚心痛的往事化作细密的丝紧紧缠绕而上,将我的心缠得血肉模糊,无法喘息。
我以为的舍命相护,却不过是郝凛轩玩弄人心的手段。
我看向他。
浓黑的眉,高挺的鼻,薄唇总是漾着笑。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拥有这样可怕的一颗心。
卫明自他幼年时便跟在身边,我十年来却毫无察觉。
痛极发笑,我沙哑嗓音颤抖的厉害:“郝凛轩,你赢了。”
赢的彻底。
殿内烛火晃动。
我将自己淹没在暗处。
皇宫的子夜伴随更声而来。
我往外走去,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随之而来的,是撕裂灵魂般的痛意,我再次回到郝凛轩身边。
我不死心地不断尝试,直到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才终于绝望地放弃。
五更天时,郝凛轩醒了。
刘敬一边伺候一边道:“陛下,赵才人还跪在殿外。”
郝凛轩思索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似的,懒洋洋道:“晋为婕妤。”
我神色涣然,已经不愿再去猜测他的任何心思。
下朝时,严月瑶面容不悦的赶来质问:“陛下这是何意?一个贱婢怎配如此位置?”
一夜之间,连升两级,满宫还不知如何嘲笑她。
郝凛轩笑着,目光中却带上冷意。
“朕看上谁,谁便是贵人。”
严月瑶哭哭啼啼起来。
郝凛轩眸中出现不耐:“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若你这般容不得人,朕可真是要好好考虑。”
严月瑶抽噎止住,忙跪下请罪:“臣妾不敢。”
郝凛轩却忽视她,拂袖起身:“摆驾倚兰殿。”
倚兰殿是新晋赵婕妤的宫殿。
来到倚兰殿,赵婕妤战战兢兢跪下行礼,头也不敢抬。
郝凛轩突然问:“赏给你那个盒子呢?”
赵婕妤小心翼翼从后殿端出。
郝凛轩打开,眼眸却倏然凝住。
他从箱底拿出一个小木偶看了半晌,瞳色泛起一瞬波澜。
我也想起了,这个小木偶是当年郝凛轩为我雕的第一个人偶。
郝凛轩嫌丑扔了,我却悄悄捡了起来收藏至今。
突然,他神色厌恶地一把将那木偶扔回去,轻描淡写道:“烧了吧!”
赵婕妤一愣,低头应诺。
她将东西拿到殿外,不一会儿,院里升起缭缭青烟。
我看着那青烟,任凭心口疼痛蔓延。
烧了也好,干干净净!
这一夜,郝凛轩宿在赵婕妤殿,却依旧什么也没做,只看了半夜折子。
我坐在能离他最远的窗台,赏了一夜月光。
翌日早朝。
就在我以为两派又要争吵时,却见南浔突然出列,神色坚定。
所有人都诧异看着他。
他从最后一排一步一步走上前。
走到近前,他蓦地跪下,将一物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这是先帝赐予南郡王府的丹书铁券。”
郝凛轩凤眸微眯:“你想干什么?”
南浔掷地有声:“请陛下为臣与我将军赐婚!”
第6章
满堂寂静,都惊讶地看着南浔。
我也猛地睁大了眼。
南浔不顾各色目光,难得沉稳道:“臣自小仰慕谢将军,谢将军以女子之身忠君为国,风华无双,这天下没有哪个男儿配得上她,臣亦只能靠这丹书铁券,斗胆求陛下,以全臣之私心。”
朝臣们窃窃私语。
我无奈叹息,知道南浔是在为我鸣不平。
郝凛轩却似笑非笑的问:“要是她回不来,你也要娶她?”
我一怔。
朝堂也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话吓到了。
人群中,太傅神色骤然一变,有些站立不稳。
南浔脸色也苍白起来,只是一瞬,他立时接话:“即便是尸骨,臣也要将她带回来。”
他咬着牙,坚定无比:“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
郝凛轩眼神骤然冰冷,审视地看着南浔。
半晌后,他淡道:“准了!”
南浔大声谢恩:“谢陛下!”
我看着两人,神色却木木的。
两句话往来间,我意识到,我已被郝凛轩舍了出去。
心像被人剜了一块,呼啸往里灌着狂风,抽搐着疼。
郝凛轩不看朝下众人神色,一摆手:“退朝!”
刚走出大殿,侍卫统领上前:“陛下,万佛山密信!”
万佛山是郝凛轩生母当今太后清修之地。
当年他出生没多久,贵为皇后的生母便遁入空门,先帝也因此厌弃郝凛轩。
二十年来,太后从没主动联系过他。
我就见郝凛轩完全僵在原地。
半响,他接过信。
看完后他眼里一片冰冷,嘴角勾起:“她竟然会主动想见朕。”
万佛山。
普渡寺的佛堂内,有诵经声传出。
我随郝凛轩进去,一眼便看见当中身穿朴素僧衣的妇人,眉宇间与郝凛轩有几分相似。
听见动静她抬头,随即放下手中心经,语气淡淡:“来了。”
郝凛轩站在门口不再动,
打量她半晌才语气冰冷地开口:“你叫朕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
二人说话语气不似亲生母子,倒像万般防备的陌生人。
太后也不在意,只是问:“我听闻你欲立严崧之女为后。”
郝凛轩冷嘲道:“你不是自诩方外之人,这些事与你何干?”
太后颔首,说:“的确与我无关,只是韩青笺临走之前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她若回不来,便亲手交予你。”
“我想着,你既要立后,现在给你也无妨。”
她说完从蒲团下拿出一份信。
郝凛轩瞳孔微凝,没接那信,而是语气愈冷:“你认识韩青笺?”
太后面容平静:“七年前,这孩子深夜上了普渡寺,在我院外跪了三天,求我见你一面。”
即便知道两人都看不见我,我依旧侧过身,闭了闭眼,不愿再听。
七年前,郝凛轩为我挡下熊掌受伤那一次,在病重之时喊了一声娘,所以我就一人策马几十里来寻太后。
郝凛轩冷冷说:“但你没来。”
太后眼中光芒一掠,没回答,只继续道:“那之后,每一年,韩青笺都会上山抽空陪我小住,什么都抢着替我做,只为带一些我亲手做的东西走,说是带给你。”
“我嫌她烦,只得做了,如今你立新后,她以后当不会再来烦我了。”
太后抬眼看佛像,双手合十,淡声道:“拿着信走吧。”
郝凛轩眼中酝着愤怒,他冷笑道:“真是多管闲事!她当自己是谁,以为很了解我吗?”
我苦笑,我的确不了解,所以才会成为被他骗的最惨的一个。
悲凉的血涌上我的喉间。
我心想:郝凛轩,这世上你真的需要人了解你吗?
郝凛轩看着太后的背影,声音凉薄如冰:“朕从来就不需要你,更不需要她。”
他说完,没拿那信转身就走。
我在一旁,看着那信封上‘阿云亲启’四字,心脏覆上一层冰霜,冷得发疼。
我当初留下这信,不过想着若我走了,至少他有母亲的陪伴,不至那么伤心。
现在看来,我做了太多多余的事。
寂静漆黑山道上,唯有一辆马车疾驰。
郝凛轩眼眸紧闭。
我坐在车外看着天上那轮冷月,想到当年独自上万佛山那一夜,也只有月亮陪着我。
就在这时,车内的郝凛轩眼眸突然睁开:“卫明,你掉头回去。”
“是!”
答应完,卫明才问,“陛下,臣回去做何?”
“将那信取来。”
第7章
我怔住,不解他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很快,卫明带着信回来。
郝凛轩拿着信,垂眸问:“上面说什么了?”
卫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下跪高举:“臣,不敢窥探。”
看一眼郝凛轩,他嗓音一抖:“……亦不能窥探。”
郝凛轩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信封落款的韩青笺三字。
须臾后仿佛触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一抬手将之扔在马车角落。
几日下来,我早就习惯了郝凛轩的变脸术。
我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若他看了我掏心挖肺写下的那些话,还不知那张嘴又会吐出怎样淬了毒的嘲讽字眼。
只是回想起写下这封信时的心情,我又不由得替自己难过几分。
信中人,心中人。
我盼他千般万般好,只觉得我不在,这世上的人便都要欺负我的小少年。
于是我殷殷切切,一字一句,为他安排好所有后路。
但却不知哪少年,早已面目全非。
……
朝堂上近来越发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