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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祁至扉的，把头凑过去：“刚刚听见没有，她是怕把咱们扯进去，所以才先斩后奏的。”

祁至扉看着他，眼神不善。

“知点好歹，人家为你好呢！”

裴笑夹一筷子白菜到他碗里，余光乜了穆念一一眼，心说就冲着这面冷心善，我也得把人娶回家不是？

饭吃完，伙计过来收拾碗筷，掌柜则送上了一壶茶，外加六个茶盅。

桌上四个人，还有两个在边上。

小裴爷做和事佬：“李大侠，过来喝茶，顺便商量商量事情。”

李大侠看了眼穆念一，丢给小裴爷一个“我也要敢的呢”眼神。

小裴爷讨好似的，冲祁至扉眨巴眨巴眼睛：要不咱们过去？

这眼睛还没眨完，就觉得眼前刮过一阵风，人已经不见了。

扭头一瞧，那小子正往穆念一那桌走过去。

妈的，男人还是贱啊！

小裴爷赶紧挥挥手，朱青和黄芪这才纷纷起身跟过去。

原本空荡荡的四方桌上，一下子坐满了人。

祁至扉看着穆念一，眼神有些扎人，“既然客栈没有房间，直接赶路如何？”

穆念一回看他一眼，“好！”

祁至扉：“还有一半的路程，一口气？”

穆念一：“就看你们行不行？”

祁至扉：“我们行，马不行。”

穆念一从包袱里掏出两张银票，往桌上轻轻一拍，“有银子就行。”

“一盏茶后，出发。”

祁至扉拿起银票，向掌柜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垂首看着穆念一。

“刚刚骂人那孙子，要不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成！”

祁至扉转身又走，穆念一随即站起来，“我去外边透口气。”

桌上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懵：怎么又突然好了呢？

唯有一个李不言，意味深长地看着穆念一的背影，脑子里莫名浮出一句老话：床头吵架床尾合！

……

祁至扉雷厉风行地添了点银子，换了六匹马，六人顺着官道一路直奔河间府。

十二个时辰后，河间府三个大字出现在六人的头顶上方。

终于到了！

入城门，找个最近的客栈，要上三间房，六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各自钻房里，沐浴更衣睡觉。

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朱青和黄芪眼睛一睁，便去外头打听唐老爷。

小裴爷则让伙计拎了热水上来，打算再一次沐浴更衣。

昨天太累太困，就随便洗了洗，洗得不干净。都说人配衣裳马配鞍，衣裳是新的，人也得干净些，得让穆念一看出他的精气神。

哪知他刚脱光了钻进木桶里，朱青他们已经回来了。

很显然，唐老爷在当地很有名气，一点都不难找。

祁至扉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屏风后的人道：“你慢慢洗，我们去穆念一房里商量下。”

“哎，哎，哎……也不等等我！”

“啪！”

回答小裴爷的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这小子，赶着投胎呢！”

赶着投胎的三爷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李不言开的门，他一眼就看到坐得端端正正的穆念一。

目光对上，穆念一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

祁至扉坐下，自己给自己倒盅茶，润润嗓子道：“打听回来了，朱青你说吧！”

“薛姑娘，唐老爷住河间府山观县的木梨山，从客栈过去还得走两个多时辰。”

穆念一：“住山上？”

朱青点头：“据说是的。”

穆念一：“山高吗，马能不能上去？”

朱青：“据说是不能。”

祁至扉：“据说不可靠，到了山脚下再说。”

穆念一：“花点银子，找个人带路。”

朱青：“薛姑娘，人已经找好了，就等在客栈外头。”

做事真是妥帖！

穆念一：“下楼先用个饭，吃饱出发。”

“是！”

朱青扭头就走。

房里只剩下三人，祁至扉屁股坐得稳稳的，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眼神不善地看着李不言。

啥意思？

嫌弃我多余？

李不言心里骂了声“狗男人”，拎起包袱冲穆念一道：“如梦，我去检查一下马鞍。”

祁至扉看到穆念一也要跟着站起来，反客为主地冲李不言命令道：“出去后把门掩上。”

穆念一猛然抬眼看着他。

他淡淡道：“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第三百一十七章过河

房间里的气氛忽地沉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穆念一索性偏过脸。

祁至扉进屋前，心里还有些磕磕绊绊，进来后，心一下子就静了，但他不想那么快开口。

像小时候兄妹两人吵架后，他习惯性冷她一冷。

果然，穆念一在心里破口大骂：姓傅的，你倒是说话啊！

心里不耐烦，带出眉头轻轻一蹙。

祁至扉就知道时机到了。

“静尘这个心魔，能帮到哪一步，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替我多想。我和明亭身上有官位，出门在外多少能帮到一些，不是瞧不起你和李大侠，能省点时间，省点力气不好吗？”

穆念一听着这话，没吭声。

“做人，不要太要强，该柔时就柔，该借力时就借力，过刚易折的道理，从薛行的身上你还看不明白吗？”

祁至扉扬一扬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后，柔柔的一层光。

话是柔的，人也是柔的，穆念一的心却没有柔下去。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千里搭凉席，总有散的那日，我这会借力借习惯了，等散的那一日，我该借谁的力去？”

祁至扉眉一紧，这话叫他太心酸。

“薛行不是刚，是一身傲气傲骨，一辈子也就为个孙儿朝人低了一次头，别人能欠他的，他不能欠别人的。”

她忽然轻轻一笑：“我是他一手养大的，我也是这样的，欠不得别人。”

你不是他养大的。

你是郑家水米养大的。

是那个手上破点皮，都要娇滴滴哭半天的人！

还有。

你欠的不是别人，我是你哥！

祁至扉暗中咬着牙，把一肚子不能说，不可说的话统统咽下去。

“穆念一，我是傅家的人，我爹一手调教出来的。我爹那个人，你应该知道，最会审时度势。见势不妙，我比谁都跑得快。

再说了，你不喜欢欠别人的，难道别人就喜欢欠你的吗？让我还一点，又怎么样呢？”

话到这个份上，穆念一还能说什么？

穆念一不是在一件事情上没完没了的人，祁至扉把话说到那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敞亮了。

“祁至扉，真到那个时候，早点跑，快点跑，别磨磨蹭蹭。”

“放心！”

祁至扉把人安抚完，身上那股子痞劲儿又上来，“三爷这人，干啥啥不行，逃命第一名。”

“还有话吗？”

“没了！”

祁至扉撑着桌角站起来，想想，又来一句：“前儿晚上和我吵架那劲儿挺足的。”

那是！

穆念一也站起来，仰起头与他平视：“我这人遇强则强。”

祁至扉一脸赞许的样子，“保持住。”

“怎么？”

穆念一一挑眼，“三爷还和我吵上瘾了？”

“倒也没有，就是……”

祁至扉懒懒抬脚，到了门边又抛出三个字：“爽得很！”

穆念一看看手边，想找个东西砸过去，只看到一盏茶壶。

算了，碎了要赔一两银子呢！

不值当！

……

出房间，到大堂，饭菜都已备下，偏小裴爷和黄芪迟迟不见人影。

就在穆念一的耐心快等没时，两人姗姗来迟。

小裴爷骚包的穿了件水色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扇子，不像是赶路的，倒像是去踏青赏花的翩翩公子。

穆念一看了李不言一眼：这人怎么了？

李不言哼哼：有病呗。

穆念一皱眉：以前不这样啊。

李不言冷冷：刚犯的。

穆念一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吃饭。”

怎么就吃饭了？

小裴爷的脚朝祁至扉踢过去：小爷这一身打扮，难道不好看？

祁至扉：好看。

小裴爷：那也没见她多看我几眼？

祁至扉：可能……她看的是内在吧！

小裴爷：……

饭吃完，结账走人。

带路的是个小叫花，十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