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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上前可她却看到一张白布盖着一个人推了出来。

不！

不可能的！

她看着医生抱歉的眼睛和冷冰冰地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伸出手，想要掀开上面的白布，可她却没有了勇气。

好久，她才颤抖着双手掀开了一点白布，映入眼帘的就是苍白着脸的叶思砚，可他却闭上了眼睛。

钟云栖狠狠地摇晃着病床：“叶思砚！”

“你给我起来！”

她睁着酸涩的眼睛，忍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说的，我们要一起回家的……”

“叶思砚！你不能食言！”

不管她叫了多少遍，叶思砚却只是静静闭着眼睛睡在那里。

“叶思砚！”

“你起来啊……”

医生上前拦着她，可钟云栖却还在嘶吼着；“你不能让我恨你！”

许至君看不过去了，他从背后紧紧抱着钟云栖沉声说：“钟云栖！你冷静点！”

可钟云栖却恍若未闻一样，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悲恸，她喃喃自语地说：“他又食言了……”

说完，她又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连五脏六腑都泛着苦意。

他终于还是食言了，还是骗了她……

这样想着，钟云栖头脑一阵昏眩，然后失去了知觉。

许至君连忙将昏过去了的钟云栖送到了病房。

他看着钟云栖熟睡的睡颜，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钟云栖的整颗心都给了叶思砚。

而他现在就只想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她。

叶思砚死了，应了他一开始的猜想，可他已经伤害了钟云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她的身边。

许至君自嘲一笑，少了一个对手又如何，他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心了。

“煦川……”

“叶思砚……”

钟云栖呓语着，又再度陷入了昏迷。

许至君无奈一笑，叶思砚要是在，能听见钟云栖的梦话，不知是怎样的高兴。

“煦川……”

“不要走……”

第四十二章 睹物思人

钟云栖醒过来已经几天了。

她看似已经接受了叶思砚的死讯，整天在病房里拿着画板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她会自己和自己下围棋，看着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许至君进来的时候，就看着钟云栖在画皑皑白雪，他无奈地摇摇头，这几天没了他的教导，钟云栖的进步简直神速，现在就能自己主笔画了。

“这里应该这样……”许至君一笔一划地和钟云栖讲解着细节。

钟云栖却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修修改改很快就完成了。

她开口问：“我可以去颐园住几天吗？”

许至君无声点点头答应了，很快他驱车送钟云栖过去。

钟云栖刚下车，看见熟悉的一草一木，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郁管家迎了出来，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丝红，他微微颌首：“阮小姐，请给我来。”

钟云栖沉默地跟着郁管家来到了房间。

管家推开门，钟云栖看着这间房间里熟悉的陈设，她哑着声音问：“郁管家？这是……”

管家叹了一口气说：“少爷临走前吩咐过我了，以后你过来就住这间房。”

“当然，阮小姐想要去那间房都可以的。”

钟云栖失去了光泽的眼睛这才瞥了眼郁管家，却见郁管家拿出一张纸郑重的交到了钟云栖的手中。

“这是颐园的房契，少爷都安排好了，以后你就是颐园的主人。”话音刚落，郁管家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钟云栖听到这话这才颤抖着拿着房契，“郁管家，什么叫安排好了？”

郁管家这才红着眼睛尽数说来：“少爷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还勒令我不要告诉你。”

钟云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原来……

原来叶思砚瞒她瞒得好狠……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叶思砚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以前没想过的事情，此刻全都串联在一起了。

叶思砚一个人默默做了那么多，可她一切都被瞒在鼓里！

钟云栖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干涸了，可此刻她的眼角的热泪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知道了”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这才关上了门。

她躺在叶思砚的床上，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感受他的余温和他身上残存的味道。

她打开行李，看着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她凄惨一笑，叶思砚想留她一个人日日夜夜面对着他的旧物，让她睹物思人，他真的好狠。

她将行李放在床下，却看到一个暗格，啪嗒一声，她将暗格打开，取出来里面的东西。

是一些信件，上面的收信人无一不写着‘钟云栖’两个字。

她仔细地翻看着。

“烟儿……我在这儿打战了，想你。”“烟儿……我在回北城的路上了，希望你没事。”“烟儿……医生说我没多少日子了，原谅我再一次骗了你。”“烟儿，我心悦你。”

钟云栖的泪水犹如下雨一般止不住的流，打湿了一些信件，她连忙擦干上面的泪痕，继续翻阅着。

“烟儿，病房里好冷。”“烟儿，回来好不好。”“烟儿，原谅我逼你结婚，前方战事生死未卜。”“烟儿，你不要走好不好？”

第四十三章 甘之如饴

钟云栖盖上了信件，她不忍继续看下去了，她这才明白，错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自己罢了。

她摩挲着那些信件，枯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夜深了。

钟云栖这才从床下取出自己的行李，然后取出一个陶瓷罐子，她沉默地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她摩挲着手中的信件，她的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煦川……地下冷不冷啊？她缓缓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药物的发作。

“没有了你，我这里很冷。”她轻轻抚摸着胸口的位置，然后紧紧抱着那叠信件说：“很快，我就去陪你了。”

她阖上双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噗——”钟云栖猛地吐出一抹暗红色的血，染红了那叠信件。

她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却失去了声音。

月光洒落在床头，一枚红枫顺着微风打着旋儿落在干涸的血液上。

许至君赶过来的时候，却被生生拦住了。

他目眦欲裂：“那是我妻子！”

任溪却从那些人身后走了出来：“你妻子？”

“许至君，你明明知道钟云栖就是已故大提琴师唯一嫡亲的外孙女，却隐瞒不报。”

许至君此刻脸色惨白，任溪却还在继续：“不仅如此，她自幼还和我们家煦川订了婚。”

“因为你怕，一旦钟云栖认回家人，卖身契自然不作数了。”

任溪摇摇头，很快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走了过去：“带我去看看阮阮。”

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庭院里的红枫，树影婆娑。

微风也吹乱了老人斑白的发丝，老人脸上已有沟壑深深的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还有些光亮。

钟云栖想要伸出手摸摸那位老人，可她的手却从那位老人的身体里穿了出去。

那是她爷爷吗……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钟云栖在睁开眼的时候，她怔怔看着眼前的歌舞厅有些发愣，秦九爷推开帘子囔囔道：“钟云栖啊，还发什么愣，快上台了。”

钟云栖呆愣地任由着丫头为她妆容着，然后稀里糊涂地登了台。

她站在台上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个位置的叶思砚。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确定这不是做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叶思砚灼目的眼睛。

或许上苍垂怜，她竟然匪夷所思地重活了一世。

她轻轻一笑，上台唱着她已演练过的那首歌，唱着唱着看着叶思砚的眼睛里却氤氲着雾气。

台下来的看客却嚷嚷着想要退票，却在听了钟云栖的歌声之后不由得脸上满含惊异和欣赏。

台下看着钟云栖依旧如初见那天一样登台的叶思砚却不由得红了眼眶，他明明记得钟云栖和许至君离开之时决绝的背影，他还记得他被送去了医院。

后面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手下的人簇拥着他说今天歌舞厅有新人进来。

他来之前再三确定了今天的日期，确实就是他除此见到钟云栖的那一天。

那一刻他的心不由得狂跳不止，不管他信不信，他的确回到了那一天，哪怕是一场梦，他也会甘之如饴。

钟云栖依旧站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