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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得再紧他还是重重倒在了地上，那个沉闷的声音，不像是这样一副瘦小枯干的身体能碰撞出来的。

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沧渊平躺着，深深凝望天空，缓缓闭上了眼。

离若舟一把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238章最后一道指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来，天色愈发阴沉，空中飘下片片雪花，落到沧渊的脸上，身上。

“按他说的，帮他处理尸身吧。”苏子行虽然有些记忆，可她还是苏子行，不是别人。

雪地上多了一捆柴火，沧渊躺在上面。

离若舟走几步上前，点燃最底下的柴火。

这上面被离若舟撒下了药粉，不管在气温多么低的地方，见火星子便燃。

火越来越大，从一根燃向四周，直到将沧渊整个人包围。

他和柴火一道，消失在火光之中。

握着沧渊的一块袖片，离若舟心如刀割。

那是她点燃之前，从沧渊的袖子上割下来的。

“老祖宗……”远处的雪地上，易嗣雪朝着火光的方向磕头。

一个，两个，三个……他没有停，一直磕了许多次。将面前的积雪都磕化了，脑袋碰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很快就有了血迹。

他眼眶血红，与远处那个火堆一样。

直到天黑，那堆火才缓缓烧尽。眼前的一切灰烬融入雪中，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离若舟在雪地里寻找着，手上忽然摸到了一块小小的硬物。

她将东西捧出来。那是一块白如水晶的石头，形状并不规整。

这是沧澜星智能人的核心部件，是从沧澜星人的身体里提取的硅晶。用如此部件做成的智能人，能与主人共情共命，不再是冷冰冰的机器。

这便是沧渊的骨珠。

离若舟将它握在手里，用仅存的余温暖着。许久之后，她回身看向依旧跪在雪地中的易嗣雪。

凌若风站在易嗣雪身旁，微微拍了拍他的肩，易嗣雪这才回过神来。

他支撑着身子起来，可双腿已是僵硬不已，在雪地冻了许久，几乎没有了知觉。

不过他依旧撑着站起来，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离若舟。

“这个，给你，带回皓熵国。”离若舟双手捧着，将那块小小的晶石递到易嗣雪的手中。

易嗣雪看得愣神，泪痕在他的脸上早已风干。

他刚才不敢看向熄灭的火堆，如今再次看过去，火堆中并无尸首。

这怎么可能。

一个人即便是被烈火焚身，骨头也不会烧碎。

可老祖宗被焚身的地方，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么一块石头。

难道老祖宗当真不是人，是神仙。

老祖宗不是身死，而是神仙归天。

这么一想，易嗣雪悲伤绝望的心似乎淡了一些。

老祖宗说得没错，眼前这个女子亦非凡人，她是天女，是皓熵国的天女。

易嗣雪抬头看向离若舟，也不知是心里的作用，还是眼前的事实，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双腿狠狠扎在雪地之中，颤抖着接过那块晶石。石头冰冰凉凉，和地上的冰雪无异。

忽然，易嗣雪手里的石头猛地颤动，他吓了一跳，将它牢牢握在手心。

“沧澜星三号飞船智能人沧渊，现在开始执行主人最后一道指令。”

从晶石体内，竟隐隐传出一个苍老的人声。

易嗣雪脸色大变，这石头竟能吐出人言！

他抬头看向离若舟，可她的脸上没有诧异，只是直直看向石头。

离若舟如何听不出来，这声音不是皓熵渊，而是沧澜星上的沧渊，是她的伙伴沧渊。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沧渊化为晶石之后，竟还有指令要完成。

听到石头发出人言的苏子行，亦快步走来。

很奇怪，这一刻他鼻头有些酸，似乎是知道石头要干什么。

晶石发出一阵白光，那是离若舟十分熟悉的场景——晶石在释放硅能。

白色，便意味着硅能只剩下百分之一。

如此一来，硅石便再无一丝能量。

离若舟微微靠近，硅能再次发出熟悉的电子音。

“请求连接地球之光。”

地球之光，是四个小伙伴对那张芯片的称呼。那是被将军植入在离若舟鬓角的芯片。

她不知沧渊的骨珠要做什么，但这个时候她必然不会拒绝。

离若舟往前靠了靠，晶石发出的白光恰好聚焦在离若舟的鬓间。

“现在开始清除关于沧澜星的所有记忆。若舟，愿你安宁。这是主人留的话。”

离若舟闻言，下意识就要离开，可晶石的白光已经触及鬓角的红色印记。

一阵晕眩袭来，离若舟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易嗣雪捧着晶石，一动也不敢动，他呆呆地注意着离若舟的反应，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苏子行扶着离若舟，她整个人半躺在天怀中。

直到晶石的光亮全然散去，它似乎变成了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离若舟幽幽睁开眼，一抹泪痕从眼角滑落。

她抬头抚了抚眼角，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我怎么了？”她转身看向苏子行，又满身疑惑地看向易嗣雪。

易嗣雪还捧着晶石跪在她面前，苏子行将他摊着的手握拢，将人扶了起来。

“若舟，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离若舟的神色有些疑惑，“我是若舟啊，是将军府流落在外的女儿。”

“还有呢？”

“还有……”她沉默啦半晌，“初九的若舟？”

苏子行的心里又高兴又难过，他点头，声音轻柔。“没错，是初九的若舟。”

离若舟看着易嗣雪，“这就是雪莲子么？快跟我回去救丸子。”

她只记得易嗣雪承诺过，要带着雪莲子回来救丸子。

易嗣雪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丸子已经救过来了。”苏子行道，“你之前太累，他把雪莲子带回来后，我就让他先去救了丸子，这事没跟你说。”

离若舟眼神一亮，“真的？”

看着苏子行笃定的眼神，离若舟没有怀疑。忽然她察觉到手里有个东西，拿起来一看，是块奇奇怪怪的布条。

她看着布条，也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我好像有些难过。”她低头ʝʂɠ看着手里的东西。

苏子行将布条拿过来，自己包好。

这样也好，她便不会一直记着将军的结局。

苏子行现在再想起那位神秘的将军，心中没了半分嫉恨。他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

就像是一个站在旁边，看着将军和离若舟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将军的喜悦、忧虑和烦恼。

但苏子行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人。

第239章大结局

苏子行将易嗣雪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

从离若舟的角度看过去，易嗣雪抹了一把泪，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那块石头装进一个琥珀坠子里，重新来到离若舟面前，躬身拜别。

“它的任务既已完成，我便先把雪莲子送回皓熵国，就此拜别。”

离若舟也郑重回礼，即便她并不记得，这个易嗣雪是如何救治小丸子的。

“不久后，我还会回来，看看那个小孩儿。”

易嗣雪说的小孩儿，自然是自己的小侄子。

他一步步踩在雪地上，一双脚似乎有千斤重。易嗣雪的身影渐渐远去，在白茫茫大地之中，与天地混为一体。

凌若风紧紧握着自己腰间悬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