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景玉之斐(傅春景玉之斐)全文小说-(傅春景玉之斐)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他理由很充分——再这么奔波下去,你就等着守寡吧。
玉之斐被他的无赖样气笑。
怎么?
她就没有人要了?
就一定要嫁他?
再加上陶巧儿和唐明月也一个劲儿的留,玉之斐看在傅春景嘴角一溜水泡的份上,妥协了。
这一妥协,姓谢的便开始得寸进尺。
上午拉着她去爬山,采桑葚。
采了也不吃,捣成汁,骗单二一说是酸梅汤。
单二一一口喝下去,嘴唇舌头都变了颜色,亲他宝贝儿子的时候,儿子吓得哇哇大哭。
下午又拽着她去溪边钓鱼、摸虾。
摸了一手的泥,往她脸上一抹,在她动怒前,又讨好又求饶,气得玉之斐撩起袖子,抄起溪里的泥,也往他脸上抹。
抹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面前的人,一起笑出声。
用罢饭,就在庭院里摆一张八仙桌,把唐明月夫妇叫上,四人打叶子牌。
他牌技好,一人通杀四方。
唐明月夫妇输得都要哭了,磨后槽牙的声音三里外都能听见。
就他听不见。
一边嘲笑他们人笨牌技烂,一边把银子往玉之斐手里塞,“替我收好了,将来是我的老婆本。”
单二一想找回场子,故意怼他:“娶谁啊?”
他鼻孔哼出一道冷气,眼睛往玉之斐那边一瞄。
“要你管,准备好份子钱就行了,低于三千两,你就自己找块布,把脑袋遮起来。”
单二一气得哇哇直叫,“怎么还有明抢的?”
“明抢算什么?”
他笑得一脸坏,“来,下一局加码,十两银子一局。”
吓得单二一把手里的叶子牌一甩,拉着唐明月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土匪,土匪上山啦。”
玉之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看不惯他那得瑟样。”
傅春景翘起二郎腿,一副懒骨头的样子:“不就生了个儿子吗?有本事生个女儿我瞧瞧。”
说着,他看玉之斐一眼,稳稳的把热茶递过去。
“回去我就向老祖宗坦白,让她作主替咱们筹备婚事,然后找裴叔要个生龙凤胎的秘方,一胎得两,看我不气死他。”
“噗哧!”
玉之斐一口热茶喷出来,眼珠子瞪大了,心说,他没被你气死,我先被你吓死。
“玉之斐,你这是什么态度?”
傅春景声音柔软,还带着点鼻音,“你都让我睡你床了,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灯笼晃了晃,他黑眸里的温柔也跟着晃了晃。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玉之斐心口一撞。
恰这时,一轮明月从乌云里钻出来,照着这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人间,也照着庭院里的一双有情儿女。
这时,玉之斐后知后觉的想到一桩事。
傅春景上山后,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笑过很多次。
第七百五十四章包袱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再回到四九城,已经五日后,丁一踮着脚尖,脖子都等长了几寸,才把两人等来。
他冲过去,死死的抱住了玉之斐的马,“晏姑娘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怎么?”
玉之斐翻身下马,冷笑:“谁的棺材又裂了?”
比棺材裂了还吓人呢!
丁一殷勤的拿过缰绳,陪着满脸笑,“殿下派人来问过晏姑娘好几回了。”
玉之斐:“可是棺材裂了?”
丁一捂着嘴,四下瞧了瞧,低声道:“没裂,但还是有声响。”
玉之斐:“没裂就不是心魔,不是心魔就不要找我,找了也没用。”
丁一目光朝自家爷求救。
爷啊,好歹说句话啊!
他家爷清了清嗓子,“去和殿下说,晏姑娘的确无能为力。”
爷,你重色轻友了!
丁一咬咬牙,又往玉之斐那边凑了凑。
“晏姑娘,最近还有件蹊跷事,四九城里死了好多人,棺材铺的棺材都不够用了,都得从外头运。”
玉之斐:“沈府老太医死了没有?”
丁一点点头。
玉之斐:“那就对了,黑心黑肺的,他都得带走。”
丁一:“……”
玉之斐从丁一手中拿过缰绳,冲身旁的傅春景道:“我先不回府,出去办个事。”
傅春景也不问她去哪里,要办什么事,只温柔地笑笑:“早些回来,李大侠还眼巴巴地等着呢。”
又是一句戳到她心尖上的话。
这一路,她听过太多,乍一听觉得油嘴滑舌,可细品品,觉得很暖。
“好!”
丁一等人走远,“爷,你有没有发现,晏姑娘的嘴,变得有点毒啊。”
傅春景拍拍丁一的肩,“庄上缺个挑粪的人,你要不要去试试?”
完了,背地里说晏姑娘的坏话,爷护短了。
丁一忙一脸谄媚道:“爷啊,小的不放心晏姑娘一个人去办事,要不要远远的跟着啊!”
傅春景鼻腔里哼笑了一声。
“明日便是新帝登基大典,兵马司这几日一定忙得脚不沾地,你却要去跟着晏姑娘,浑水摸鱼很在行啊。”
还是李姑娘说得对啊。
男人心,海底针,谁也搞不清他们在想什么。
丁一面如死灰地看了自家爷一眼,委委屈屈闭上了嘴。
傅春景翻身上马,冲丁一喊道:“还不赶紧当差去。”
登基大典是天大的事,出不得半点差错,他在玉之斐面前装得像没事人,心里都快急死了。
至于玉之斐的安危……
他扭头朝远处深深看一眼,有那闷葫芦呢!
……
“你们把我敲晕的那条路的尽头,有一间宅子。宅子第二个院子的床底下,有五包东西。”
玉之斐入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一看,那五包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条路的尽头,就在汉王府的附近,四周都是穿着盔甲禁卫军,个个眼睛炯炯有神。
别说是人,连无处不在的野猫,也被这股杀气吓得不见踪影。
“什么人?”
玉之斐不出意外的被拦下,脸色平静道:“内阁大臣谢道之的干女儿玉之斐。”
禁军首领一眯眼:“来这里干什么?”
“我干爹给我在前面置了一座宅子,我过来看看。”
玉之斐掏出董承风给的地契和钥匙,指了指东北角,“官爷,就在前面。”
禁军首领接过来,目光却没有从玉之斐的脸上挪开,足足打量了半晌,才低头检查东西。
地契是真的;
据说谢道之的确有个干女儿。
“赶紧走,不要在此处逗留。”
“是,官爷。”
玉之斐牵着马,很快走到了宅门口。
她掏出钥匙,插入已然生锈的铜锁内。
铜锁叭哒一声解开,她解下铜锁,推开早已经斑驳的朱门,跨进门槛,掩上门。
玉之斐腿软的靠在门背后,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她身后一直跟着两个禁军,直到她推开朱门,那两人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缓了好一会,玉之斐打量起眼前的宅子。
宅子很大,一片荒芜,墙边的杂草比人还高。
她直奔第二个院子。
院子方方正正,也是杂草丛生,中间是堂屋,左右两个厢房。
一般来说左厢房住人,玉之斐直奔左边。
让她惊讶的是,房里竟然连珠丝网都没有,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弯腰一看,床底下摆着一只樟木箱子。
箱子没上锁,上面一层浮灰。
玉之斐吃力的把箱子挪出来,搬开樟木盖子。
里面果然有五个包袱。
她打开其中一个,目光一顿的同时,面色突然白得骇人。
入眼的,是一块红布肚兜,上面绣一副凤穿牡丹;
往下翻,是一件稍大一点的婴儿衣裳;
再往下,那衣裳的尺寸,又大了一些。
接着,她迅速打开第二个包袱,第三个包袱……最后一个解开,玉之斐惊住了。
一件绣凤红袍;
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
一条红裙;
一条红裤;
一双红缎绣花鞋,连上还放着有一个红色的子孙袋。
世间女子,只有出嫁那一天,才会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身红。
那双只会诊脉,只会行针的手,终于有一天也拿起了针线,为她不知道在何处的女儿,一年做一件针角并不细密的衣裳。
从呱呱落地,到凤冠霞帔。
玉之斐愣愣地看着那件红袍,手一寸一寸扶上去,突然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十七年呢,沧海桑田。
一年一年,她要忍下多少孤寂的夜,咽下多少心酸的泪,才能带着所有的回忆,一个人狼狈地活下去。
十七年呢,高岸深谷。
一夜一夜,她做过多少个梦,梦里是她到死都没有办法达成的心愿——
我想给她一个家,给她穿最好看的衣裳,梳最漂亮的辫子。
天热了,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