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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珏云强行拉下她的手，嗓音冷肃：“墨如霜，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墨如霜脑袋里一片混沌，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抬了抬睫毛，盯着千珏云手腕那串菩提佛珠，一个勾手从他掌心逃脱的同时将那串佛珠也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个，我喜欢。”

　　黑木色的珠子，套在她洁白莹润的腕间，莫名生出一种禁忌感。

　　千珏云凝着好一会儿，直到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他才回神，冷着脸拿回手串，反手拽起墨如霜来到窗前。

　　窗户未关，吹进房中的冷风打在身上带着整个身子都发冷。

　　“嘶！”

　　墨如霜狠狠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千珏云，这么冷的天你要冻死我啊！”她挣扎着想甩开被他紧箍的手，“松开我！”

　　可她挣扎一步，千珏云就加重一分力气。

　　“酒醒了？”他眼神冰冷的可怕，“醒了就看清楚你都干了什么！”

　　说完，他愤然松开手，转身走了。

　　室内寒冷，墨如霜站在风口，看着满地的狼藉，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疼。

　　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本是受了委屈，想借酒消愁，没曾想会喝醉。

　　还砸了千珏云最爱的静室，这的确是过分了点。

　　可明明是千珏云有错在先，哪有将正妻丢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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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闹过后，墨如霜当晚就着凉了。

　　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可得罪了千珏云的缘故，没人赶去请大夫。

　　她只能自己拖着发昏的脑袋，熬了姜茶服下，然后蒙头大睡。

　　之后几日里，都没见千珏云回府。

　　病好那日，好友邵燕询前来拜访。

　　刚落座，邵燕询就调侃她：“听说你砸了千珏云的静室，还毁了他珍藏的题字！”

　　“可以啊你，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真变成贤妻良母了，没想到还是以前那个墨如霜。”

　　墨如霜心里腹诽，她现在就是以前的自己。

　　“你今日来府上找我所为何事，若无事就请回吧！”

　　看出她心情不悦，邵燕询立马笑着拦住她：“不逗你了，就为了你敢砸静室这个壮举，我买了匹汗血宝马送你，要不要去马场看看？”

　　墨如霜眸光一亮，心底涌上丝丝欣喜：“要，你先去老地方等我。”

　　邵燕询走后，她就立马回房，翻出柜子最里层的那件枫叶红衣裙换上。

　　又将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然后脚步轻快出府。

　　经过前院时，却不知千珏云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静室临摹。

　　他没抬头，淡淡一问：“要去哪？”

　　墨如霜有点心虚，但一想到这些天他的冷漠，和这些年为他压抑本性所受的委屈。

　　她瞬间就挺直腰背，头一次硬气反驳。

　　“本小姐要去骑马踏花，要不带上你一块儿？”

第4章

　　墨如霜不施粉黛，一袭红衣的样子映入千珏云眸中，肌肤若雪，明眸皓齿。

　　他有一瞬错愕，恍惚看见多年前那个鲜艳、明媚的她。

　　但很快，千珏云就淡漠收回目光。

　　“今日初八，按例我们要回老宅看望母亲。”

　　墨如霜脚步一顿，笑意也僵住了。

　　她怎么忘了，千母不喜雍容，至今还住在老宅，而每月初八是雷打不动拜访的日子。

　　可千母从来都瞧不上她。

　　老宅团聚的氛围简直阴沉到让人发寒。

　　也难怪千轩和千珏云都是那副冷漠的性子。

　　墨如霜不想自讨没趣，遂招了招手：“不去，你就说我病没痊愈。”

　　刚欲离开，千珏云微怒：“墨如霜，侍奉婆母是你的责任！”

　　听到这话，墨如霜刚燃起的好心情瞬间就熄灭了。

　　心底还升起逆反心。

　　“母亲不喜见我，我去只会令她厌烦。”

　　她当着下人的面，笑着双手攀上千珏云的脖颈，故意拖长语调：“只是说起责任，那帝师大人晚上是否有尽到作为一个夫君的责任……”

　　“墨如霜！闹够了没有！”

　　千珏云狠狠甩开她，眼底尽显厌恶。

　　墨如霜眼睫狠狠颤抖，心也不受控发疼。

　　她下意识掐住手心，刺痛从掌心传来，延至心底。

　　“既然你也做不到，那就别三从四德那套规矩束缚我！”

　　一句话，彻底点燃千珏云心中的怒火。

　　这是墨如霜七年来第一次顶撞她。

　　他想要开口斥责，可对上她那决绝离开的背影，胸口却莫名闷堵。

　　大门砸在门桩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千珏云盯着那扇被甩上的门，无意识的捻了捻刚刚擦过墨如霜衣角的手指。

　　半个时辰后，郊外马场。

　　墨如霜赶到时，邵燕询等人已经站在前方等着她。

　　总共五个人，一人一匹马，剩下一匹正是留给墨如霜的。

　　见她来，邵燕询笑着起身戏谑：“五六年没骑过了，墨大小姐马术可还在？”

　　墨如霜不答，利落的翻身上马，仰头对邵燕询轻笑。

　　“再过十年，你也骑不过我。”

　　说完，她就挥舞缰绳，在马场里驰骋。

　　这一刻，京城那个最恣意洒脱的墨如霜，好像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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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纵了一整日，墨如霜心头的烦闷也随风消散了。

　　夜色降临，一群人又去了酒楼。

　　红妆驰马品美酒，小倌美男唱戏曲，不亦乐乎。

　　可刚到酒楼门口，就看见一辆华美马车。

　　马车由两匹高大黑色骏马牵引，车帘上的徽章精致华贵，京城谁人不知——

　　这是千珏云的马车。

　　邵燕询戳了戳墨如霜胳膊：“你家帝师来抓你了？”

　　“他才没这闲工夫。”墨如霜嘴上说着，心里却发毛。

　　千珏云不会真来抓她了吧？

　　这时，侍卫走过来，恭敬对她说：“夫人，大人请您回府。”

　　风吹动车帘，墨如霜隐约看见坐在车上的墨色身影。

　　她心口发紧，却也不想再承受千珏云的冷脸，故意提高嗓子：“想让我回府，那他亲自来接我才行。”

　　说完就拉着邵燕询等人进了酒楼。

　　繁弦急管的音乐声中，姑娘们轻歌曼舞。

　　几个人共同举杯，觥筹交错。

　　“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墨如霜一饮而尽，慵懒摊在座椅上，心中畅快。

　　邵燕询凑近了低声问：“你真不怕千珏云闯进来？”

　　墨如霜笑着摇摇手指：“你忘了他参禅了？他根本就不会进这浮华的交织之地。”

　　所以她刚才才敢那么嚣张。

　　虽然不知千珏云为何亲自来找自己，但他让她受委屈了，他也别想顺心。

　　再想到这两日来的冷漠，墨如霜忽然极其认真地问：“邵燕询，你说我要是跟千珏云提和离，他会应允不？”

　　“什么？！”

　　邵燕询惊愕的张大了嘴，眼中是不可置信。

　　墨如霜拉住他衣襟，靠在他耳边大喊：“我说——我要和千珏云和离！”

　　话落瞬间，包厢里满座寂然，所有人都盯着她身后的方向。

　　邵燕询拼命使着眼色，墨如霜终于察觉到异常。

　　心没由的一慌，下意识回头看去。

　　烛光摇曳中，千珏云双眸幽深晦暗，一字一顿道：“墨如霜，你再说一遍。”

第5章

　　话入耳，墨如霜娇躯狠狠一颤。

　　酒馆小楼中，众人喝的脸色发红，倚靠在小倌的身上。

　　唯有千珏云一身水墨色长衫，手捏檀香佛珠，冷静自持与这里格格不入。

　　墨如霜大脑有一瞬空白：“你们和尚还能踏足倌馆？”

　　千珏云清俊的脸一沉，嗓音森冷无比：“我不是。”

　　“有区……”别吗？

　　后面两个字被墨如霜硬生生咽下。

　　平日里她是故意让他生气，可却不敢真的惹得他发怒。

　　在千珏云愈发冷冽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墨如霜心虚地抿了口杯中酒。

　　可酒杯还没靠近嘴唇，胳膊就被千珏云拽住。

　　男人命令的语气砸下来：“跟我回府。”

　　又是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墨如霜心口像破了个洞，簌簌灌着风。

　　她手心紧紧捏成拳，刚想拒绝，又看向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墨如霜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展露在大庭广众下，再说刚才是她说他亲自来接，她就回府。

　　思来想去，墨如霜站起身，乖顺的挽起男人的手臂，冲邵燕洵和众人浅浅一笑。

　　“我家帝师大人来接我了，我们改日再聚。”

　　话落，不只邵燕洵愣住，连千珏云都打量的凝着身旁的女人。

　　可墨如霜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着他走出酒楼。

　　上了马车后，她立马松开千珏云，坐在最边上，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千珏云看着两人空出来的距离，眉心紧皱。

　　但他什么都没说。

　　马车缓缓朝着千府的方向行驶着。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七年间的种种熟悉又陌生。

　　墨如霜看着这些景色，一直到家，两人都没再开口交流。

　　快到门口时，千珏云却忽然开口：“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墨如霜怔怔的看着他，情绪翻涌间攥紧指尖。

　　“为何？”她压着心底的情绪问，“你又不喜欢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