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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语被丫鬟话里的阿谀奉承捧得沾沾自喜，嘴上也没了个把门儿的。

“她楚安华不是自小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她那么爱裴影，为裴影做了那么多，裴影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次次设计陷害她，裴影都义无反顾的偏信我，也就她那个蠢货，为了个男人落得这幅下场，实在活该！”

“不过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她，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日日命我给裴影流水似的送银钱吃食，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可笑的是，她怕裴影自卑居然什么都不说，白叫我捡了个便宜，不过她死的委实可惜，我还想多看她痛苦几年呢。”

女人的话残忍的化作尖刀，刀刀尽往裴影的心窝子上扎。

迈着步子走到月色下，他冷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皲裂。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裴影阴冷的扯着嘴角，眼底血色翻滚：“花心语，你是该惋惜，惋惜你的好日子到了头。”

“从今往后，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楚安华尝过的种种，我会千倍万倍的奉还给你。”

第12章

男人的声音宛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阴毒渗人。

花心语的身子猛然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

就见那清冷的月色之下，裴影面色阴鸷。

平素看她时总会扬着宠溺和温柔的凤眸，此时此刻已然被无尽的风雪寒霜代替。

男人的眸光凛冽如寒刀，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四目相对，只一眼，花心语便觉遍体生寒。

“阿，阿影！”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方才脱口的字句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急速翻滚。

她刚刚说的，他都听见了？

他可会生气？可会原谅她？

面对她的惧色，裴影眼底无一丝动容，冷冷看着花心语，宛若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花心语，你够狠的，她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狠心置她于死地？”

“这几日，每每午夜梦回，你可会有一丝的愧疚和惊慌？”

逐字逐句，椎心泣血，裴影只觉得气血逆流，身上的温度尽散。

这些年，他都对楚安华做了什么？

他欺她辱她，将她踩进泥里害她失去所有。

他日日说她楚家欠他良多，时至今日，尽是他欠了她的！

裴影痛苦的咬紧牙根，满脑子都是楚安华被逼得放下身段哀求他的模样。8

她求他救救她父亲，求他不要伤害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还历历在目，可他一次又一次剥夺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亲手把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楚安华是被他逼死的……

口鼻间的呼吸好像被人残忍的剥夺，窒息之感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裴影疼的面色苍白一片。

花心语彻底慌了神，她惶恐的上前试图拉住裴影的手，意图再与他撒撒娇。

反正，反正他那么爱自己，他总舍不得伤害她。

可这次，她失策了。

那个丰神俊逸站在月色下的男人，残忍又决绝的将她推倒在地。

冰冷的月光好似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光，衬得他愈发的不近人情。

“别碰我，你现在只叫我觉得恶心。”

“不，不是的。阿影，我与婢女说着玩的，你，你别当真，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花心语拽着袖子爬到裴影脚边拉住他，绝望又无措的摇头。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惹人怜惜。

裴影却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下身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冷漠的眸底再无涟漪：“花心语，这些话留着去诏狱里慢慢说吧。”

“诏狱！？不！不可以！”

北镇抚司的诏狱是传说中人间炼狱一般恐怖的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完整出来的，铁人进去都得蜕一层皮，更遑论是她。

她才不要去。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凭什么去诏狱！

“阿影，阿影你不能这么对我。”

花心语已然把裴影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紧紧抱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眼泪淌了满脸，眼尾哭的通红。

“阿影你不能因为她死了就只怜惜她，你忘了我们的孩子吗？我以后都不能再当母亲了，我又何其无辜啊！阿影你不能这么偏心。”

“你？无辜？”

裴影嫌恶的收拢五指，抿直的嘴角尽显森凉。

“我那日为什么会从你的床上醒来，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清楚，我从前愿意信你，不代表我没脑子。”

“花心语，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你嘴里的话几句真几句假，诏狱里的刑罚会让你吐的干干净净。”

“不……唔！”

肺部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花心语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死忙会面。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一般汹涌，她的脸几乎оазис涨成猪肝色，骇的她甚至忘了哭。

裴影却依旧在加重手上的力道，手上力气每加重一分，他眼底嗜血的猩红便渗人一分。

直到手中之人两眼翻白眼见着就要断气他才狠狠将她甩开，扔垃圾一般毫不怜惜。

“放心，北镇抚司不养闲人，诏狱的几百道刑罚也从来不是噱头，花心语，你的后半生都将在赎罪的痛苦中度过。”

第13章

“不！裴影你不是爱我吗？你不能这么对我！”

花心语痛苦的卧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血色涌进眼眶。

裴影却不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叫人将她和她身边的丫鬟拖了下去。

……

深夜，诏狱内。

阴暗潮湿的牢房鼠虫四窜，腐肉腥臭扑鼻。

花心语被绑着手脚架在刑架上，蓬头垢面，满身血污，自头到脚已经再找不出一寸好肉。

原本保养的极好的五指，此刻也已鲜血淋漓不成样子。

刑架对面，裴影一身飞鱼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

冷冷观望了一整套刑罚，他眼底情绪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

花心语却再也遭不住，口鼻间流窜的空气，出的比进的多。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她费力的吐着字词，视线都模糊了。

疼，实在是太疼的。

浑身上下火烧似得，好似被抽筋拔骨。

花心语整个人抖如筛糠，魂不附体。

“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道歉，我给楚安华道歉……我给她磕头……”

裴影把着手里的绣春刀，不屑的扯出一抹极其嘲讽的冷笑。

“好啊，你去给她道歉。”3

“咻”的一声破空轻响。

冷刃出鞘，裴影残忍的挑眉，嘴角无情的笑意比寒冬的冰川还冻人。

“只是，你活着可道不了歉。”

话落，花心语只察觉一阵冷风直逼面门。

下一瞬，垂落在胸前的青丝便被齐齐削断。

脖颈间后知后觉蔓延开一股痛意，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裴影却皱皱眉，将那刀上沾染的血迹嫌恶的擦在她的衣摆上。

后退一步，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渗人：“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的罪还没赎完呢，这一辈子，你都别想痛痛快快的死！”

“你这条命，是要赔给安华的。”

心间的恐惧被无限放大，花心语的眼眸都空洞了。

浑身上下，就连指甲盖都是疼的。

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她从未生出过悔意，直到今日……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她怎么就忘了，裴影位极人臣，在朝堂上那是人人恐之惧之的存在。

可是她不甘，真的不甘。

同为康王之女，为什么楚安华一辈子都要压她一头，连死都不肯放过她！

她好恨，恨她居然就这样让楚安华死了！

狠狠咬紧牙根，花心语冲着裴影发怒，豁出去了似得，阴毒的咒骂：“楚安华那贱人，让她这么轻松的去死，都是便宜了她！”

“裴影你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咱们是一路人……呃！”

才负伤的喉咙再度被男人的大掌残忍握住。

裴影阴沉着一张脸，如墨的眸子隐匿在阴影之中。

“你找死？”

花心语身子颤的厉害，面上却强装镇定，嗤笑着讥讽。

“怎么？被我说中了？这就恼羞成怒了？”

“裴影，你我都是奴，下贱的奴，而这一切的的确确就是拜她楚家所赐啊，楚安华难道不该死吗？如果能重来，我绝不会让她死的这么轻松。”

裴影的眸子冰凉如染寒霜，花心语的脖子在他手掌之间根本不堪一击。

只要他稍稍用力，她那张恶心人的嘴便再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花心语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那握住她脖子的大掌却再没了动作。

就在她打算继续刺激面前的男人时，裴影忽然毫无征兆的松开了手。

腥臭的空气灌进肺里，花心语眉头狠狠一皱。

下一瞬就听裴影那阴恻恻的声音带着渗人的冷笑：“激将法？想逼我杀了你？呵，不得不说，你有点脑子，不过这么杀了你，委实太便宜你了。”

“花心语，我不杀你，不但不杀你，我还会日日命人给你诊脉给你续命，我要你，此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你，痛不欲生。”

话落，一抹刺眼的寒光在空中划过。

“噗通”一声闷响，花心语的左手小指掉在了脏污的地面之上。

收刀转身，听着身后绝望的惊叫，裴影一次头都没有回过。

第14章

光阴匆匆，两年后，上京都亭驿内。

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