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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贺南tຊ谌护在沈斐斐身前，对着我扬起了手。

这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但我的心却凉透了。

贺南谌竟然想打我，为了沈斐斐。

我张了张嘴，喉间哽咽：“贺南谌，我们……”

我想说离婚吧，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一点都不想离婚，不想放弃贺南谌，曾经他们那么相爱，那么好。

贺南谌却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

将沈斐斐劝回房间后，他走到我面前。

“你刚才和斐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

对视间，贺南谌的墨黑瞳孔映射出我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眸。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值。

为沈斐伶不值，也为自己不值。

我自嘲笑了笑，做下了个决定：“发生车祸那天，你一直在问我为什么明知道斐伶要死了，却不报警救她。”

“可你忘记了，她最后那通电话不是在向我求救。她是准备好了去死，通知我一声而已。”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帮她保守秘密”

贺南谌听着她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刚想抓住程京夏让她说实话，头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耳边也响起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

“斐伶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我答应她帮她保守秘密。”

“这个秘密难道有她的命重要？你明明可以救她，那是一条人命！”

“她打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救不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

扭曲的部分记忆涌进脑海，贺南谌看向程京夏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我看在眼里，心里却没有波澜：“想起来了？”

“艺人沈斐伶为钱做小三，被原配划伤了脸，躲避之中坠崖身亡。”

“这样的真相，贺总您还满意吗？”

第9章

我眼睛干涩到胀痛。

却听贺南谌问：“所以到现在，你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吗？”

我一怔，愣愣地看着他。

心底那些刚刚死寂下去的委屈，怒气去而复返。

我忍不住嘶吼：“我哪儿错了？我做错什么了？！”

“我答不答应，她都已经决定了去死，难道我要拒绝她的临终所求，让她死不瞑目吗？！”

我泪眼朦胧。

我看不懂贺南谌的责备，看不懂他的不理解。

他不该是这样的，我爱着的贺南谌，爱着我的贺南谌，原本不是这样的！

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痛得我胃里一阵阵抽搐，恶心。

我死死攥着拳，忍着身体的不适感，不想在贺南谌面前更狼狈了。

好久，我抬手抹掉了眼泪，也彻底的心如死灰。

我哑然一笑：“贺南谌，你说得对，我确实错了。”

迎着贺南谌诧异的目光，我喃声道：“从你醒来那天开始，我就不该抱有幻想，觉得你会想起来，觉得你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觉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

“继续这样下去，折磨你，也折磨我，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我心痛到不能呼吸。

离开贺南谌很痛苦，但继续面对这样的贺南谌，更加难熬。

就这样结束吧。

一旁，贺南谌听着‘离婚’这两个字，心脏无端刺痛了瞬。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转念又想到沈斐伶的死，虽然程京夏有错，但这半年的报复也够了。

贺南谌选择了同意：“好。”

翌日，民政局。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交到两人手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和贺南谌结婚以来，我都没想过，他们会有走到离婚的这天。

我紧紧捏着红色的的离婚证，忍下眼里的热意，看向贺南谌。

“恭喜，你自由了。”

恭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贺南谌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他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想也没有答案。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后，我便回了他们住了四年的家，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收拾好，彻底搬离。

而此时，贺家。

得知他们离婚的贺氏父母，十分震惊。

贺母担忧地看着贺南谌：“怎么这么突然？”

“南谌，万一哪天你记起了从前，可能会后悔。”

贺南谌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但开口却说：“不会。”

“我有点儿累了，先上楼休息。”

话落，便起身上了楼。

这天之后，贺南谌和程京夏再没有联系。

倒是沈斐斐一天三趟的往贺南谌身边跑。

转眼半年过去，贺南谌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只是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而那些画面里，陪着他的人，不是沈斐伶，而是程京夏。

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

直到这天，贺家。

贺南谌刚陪着父母用过晚饭，他看着穿着单薄裙子就往自己身上贴的沈斐斐，耐心彻底告罄。

他将人扯开，眉心紧皱：“我让人联系了国外的学校，后天就出发。”

沈斐斐一愣：“南谌哥，我不想去。”

自从程京夏离开后，她就一直陪在贺南谌身边。

她以为水滴石穿，他总能看到自己，发现自己的感情。

可没有，现在更是要将自己送走！

沈斐斐不想前功尽弃：“南谌哥，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踮脚就想去亲贺南谌。

却被贺南谌避开。

他眼中尽是冷淡：“沈斐斐，没有下一次。”

扔下这句话，贺南谌尽是上了楼。

卧室里。

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当妹妹看待的沈斐斐，竟然对自己抱有这种心思。

莫名的，贺南谌忽然想起了之前程京夏还在的时候。

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吗？

他犹豫着，视线却落到了展架上那只很长的陶瓷兔子上。

上面印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隐约能看出是自己和程京夏。

贺南谌上前拿起，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放回去的时候却没放稳。

陶瓷脱手，直接砸到地上，碎裂开来！

飞溅的碎瓷片割破了脚踝，贺南谌却盯着那满地的狼藉，脑海中像是有烟花炸开般。

无数的画面伴随着声音涌了上来。

他有些站不稳地半跪在地上，发出疼痛的低吼。

这样的动静，引起了贺家人的注意。

贺母推开门进来，就看到贺南谌单膝跪在那儿的痛苦面容。

她连忙上前：“南谌？你怎么了？我现在让家庭医生过来。”

贺母抬头就要吩咐佣人，手臂却被贺南谌用力抓住。

低头对视间，贺南谌双眼通红，嗓音嘶哑：“妈，京夏呢？京夏在哪儿？！”

他话里的情绪那么浓烈。

贺母意识到什么：“你……你是不是……”

就听贺南谌涩声承认：“是，我……都想起来了！”

第10章

“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贺母的声音也染上哽咽。

除了程京夏，大概她就是那个最希望贺南谌想起一切的人。

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健康。

贺南谌脚踝处的血流到地毯上，他也像是毫无知觉。

他跪在地上，近乎哀求问着自己的母亲。

“京夏呢？”

他一遍一遍追问，只求母亲能快点回答他。

贺母用力按住他的手，“先让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他仰起头，颤颤巍巍问：“妈……京夏是不是不要我了？”

贺母闭上眼，忍下泪意，没有回答他。

家庭医生很快来为他包扎脚踝的伤口，贺母叫佣人收拾地面的瓷片。

很快她又担心清理不干净会让贺南谌受伤，吩咐佣人直接换掉地毯。

贺南谌却制止她们：“不要碰！不用换。”

他大喊：“你们先出去。”

贺母有些担心：“南谌……”

贺南谌像失了魂般，喃喃道：“我没事。”

贺母很快叫佣人出去，关门前她还担忧看着贺南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关上门离开。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贺南谌看着地面碎裂的瓷片，脚步踉跄。

他没事。

他只是和程京夏离婚了。

他只是……把爱他的程京夏弄丢了。

贺南谌走到瓷片掉落的地方，将地上的瓷片捡起来。

锋利的边缘割伤他的手，血珠很快冒出，落在瓷片上。

瓷片上小人的脸变得脏污，他扯过纸巾擦拭上面的血迹，却越擦越脏。

他恼了，将瓷片扔到墙角。

呆滞了几秒后，他重重垂下头。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他那么爱程京夏，终于如愿和她结婚，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们之间？

如果不是彻底对他失望，程京夏又怎么会主动提出离婚？

过去的种种占据他的脑海，他觉得胸口闷堵极了，他都对程京夏做了什么？！

贺南谌用力捶在桌子上，鲜血直流。

“贺南谌，你真该死！”

……

贺南谌把自己关在房间许久，傍晚时，他下楼开车回到半山别墅。

他有半年没回来，这里还维持着半年前的样子。

但是这里没有程京夏了。

主楼没有，小楼也没有。

再看到墙上的照片，他终于能感同身受程京夏的窒息。

“tຊ把照片换下来吧。”贺南谌哽着喉咙道。

佣人们不敢吭声，都默默去安排分工。

“还有主卧的供台……”贺南谌沉痛闭上眼，声音都发着颤，“也一并搬去小楼吧。”

他完全不敢想，那个时候程京夏回到家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