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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言虽然鲜少能见到丁雅，但从仅有的几次见面中能感觉到她的病情似乎并没有院长说的那样有恢复的迹象，甚至人更消瘦，而精神状态也更差劲。

夏兮也在她的触碰中渐渐回过神，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嗓音喑哑晦涩：“好。”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瞬间，丁雅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朝他扑了过来，“都是你！该死——”

他面前就是顾谨言，下意识的出手挡过把人护在身后。

手臂上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使得他发出一声抽气。

顾谨言回头看去，就见他的小臂被不知名利器划出一道深深地血痕，鲜红的血正沿着指尖往下滴落。

她连忙把夏兮也往后推了推，拉开他跟丁雅之间的距离。

“啪。”

一枚带着血的铁钉子摔在地面，滚了一圈，雪白的地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丁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又哭又笑，嘴里絮絮叨叨的不断念着‘去死别想害我薄幸该死’之类的话。

顾谨言出去叫来了医生，丁雅对别人的触碰很反感，她跟夏兮也就这么看着，几人联合强行压住她，期间顾谨言都没忍住偏过头，不敢接着看下去。

直到医生给她注射了药剂，丁雅才从狂乱暴动间渐渐软下来，寂静无声的躺在病床上。

房间乱糟糟的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一行人就被夏兮也赶了出去。

他的手臂还滴着血，他也没管，坐在病床边握住丁雅枯瘦的手，沉沉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枚铁钉上。

“她是想毁了我的脸。”

寂静的病房中，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谨言眸光微动。

夏兮也抬眸看向她，冷漠又像自嘲，“你知道的吧，我跟他很像。”

第91章 夏兮也，你是哭了吗

顾谨言知道他在说谁，他的父亲。

其实夏兮也的五官细看，更像他的妈妈丁雅，但整张脸看去却很有许父的神韵。

在顾谨言记忆中的许父本就是个美男子，就算是人到中年，也仍然风度翩翩魅力不减。

只是如今不在许家，在丁雅被送到精神病院没几年，夏兮也掌权公司后，许父就前往了国外，这么些年，从来就没回来过。

她虽然住在许家，但对许家某些秘闻也不甚了解，只偶尔听闻说，许父在一场画展上情坠爱河，不惜放弃许家长子的身份与财富，也要跟那位金发碧眼的貌美异国女人远走他乡。

顾谨言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的丁雅，“丁姨只是生病了，她会好起来的。”

这话说着像安慰人，却连顾谨言自己都不怎么信的，如果会好，这么多年了，早就好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情况。

夏兮也没再说什么，男人的脸色冷沉。

顾谨言视线扫过他的手臂，“你的伤先处理一下吧，免得感染严重。”

夏兮也动了动唇，声音很低，“你帮我。”

顾谨言下意识拒绝：“这里有医生护士，我叫他们……”

夏兮也用丁雅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像是要从上面汲取一丝温暖，整个人看上去低迷又颓废，“不想看见他们，恶心。”

顾谨言把没说完的话通通都憋了回去，想到刚才看见的场景，那些医生护士对待发疯发狂的丁雅，的确叫人糟心。

她站起来去找护士要了医药用品，回来时夏兮也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顾谨言看着他弓下去的背影，心尖不受控制地一抽。

她抿了抿唇，摒弃了多余的情绪上前，“把手伸出来吧。”

夏兮也头也不抬的伸过手搭在她腿上。

顾谨言偏头把他的衣袖撩上去了些，血腥味刺鼻，她面不改色的拿出东西给他清理伤口。

能看出来丁雅没有手下留情，若是再狠些，会缝针也说不定，她太过认真，以至于没发现夏兮也侧过脸看向了她。

直到她包扎结束，“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打一针。”

收回手时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顾谨言微怔，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有点愣住，脱口而出：“夏兮也，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夏兮也蓦地一声嗤笑，撑着自己的头，“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顾谨言又多看了几下他的眼睛，发现是真的红，她垂下眸，“没有就好，要是因为这点伤就哭我还瞧不起你。”

他哼了声，没了之前那股颓丧之感，又变得慵懒而欠欠的，示意自己包好的手臂，“对别人倒是小心翼翼，对我就这么敷衍了事，一点儿也不温柔。”

顾谨言不解：“我哪里敷衍了？”

夏兮也理直气壮：“你给余理包扎时反正不是这样，就是差别对待我，你自己心里有数。”

顾谨言气笑，“那你还想怎样，不然我还得哄着你给你吹两口说不疼啊？”

夏兮也好整以暇的颔首，“也不是不行。”

说着举起自己的手臂，一副施舍口吻，“吹吧。”

鉴于这是在病房，丁雅还躺在床上，又是在精神病院，顾谨言没跟他计较，知道他这是转移情绪的一种方式。

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下后，再次提醒他：“记得去打一针破伤风。”

今天的见面变成这样，谁心里都不太好受，顾谨言作为旁观者就如此，更何况夏兮也是丁雅的亲生儿子。

“嗯。”夏兮也低低应着，用另只完好无损的手将丁雅凌乱的头发捋顺。

几瞬后，他站了起来，周身气息瞬变，不散漫恣意，也并非温柔耐心，而是冷酷骇人。

顾谨言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去找人算账了，医院这边显然对丁雅不太上心，之前他们要是再晚来一步，那位男护士的巴掌估计就要落在丁雅脸上了，而且还让她接触到铁钉这类危险物品。

顾谨言什么也没说，只往旁边站了站。

夏兮也交代她：“我出去办点事，你先这里帮我守着。”

顾谨言点了点头应下来，“好。”

第92章 狗男女

夏兮也离开了约莫十几分钟，顾谨言先是坐着等，等得无聊了就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瞥见自己被抓破皮的手背，简单处理了一下，最后拿出指甲刀，把丁雅有些长的手指甲给剪了。

夏兮也回来时就看见她捧着他妈妈的手，低着头模样凝神而认真的在剪指甲，仔仔细细，偶尔还要抬起来吹一吹，摩挲两下，一点也不嫌弃这是一只瘦得吓人且病态的手。

等顾谨言剪完把丁雅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才发现身后的夏兮也，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一下，皱着眉埋怨：“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是你太专注。”夏兮也视线落在她脸上，淡淡启唇。

“打针了？”

夏兮也：“你叮嘱的事我不会忘。”

话说得好听。

顾谨言站起来，扔了用纸巾包裹的指甲屑，“那现在是？”

夏兮也走上前帮丁雅掖了掖被角，男人垂下眼睑：“走吧，她醒来后不会愿意看见我。”

顾谨言开玩笑：“其实你可以带一个面具。”

夏兮也勾了下唇，大约是被她的提议逗笑，回身抬手轻拍了她的脑袋，“再不走，回去晚了连口热饭都赶不上。”

顾谨言不满的推开他的手，“别碰。”

夏兮也拿眼角瞧她：“反正也不会长高了，拍两下不会变矮。”

顾谨言无语：“会变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