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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肆看着这两人, 一个饺子都能吃出这么腻腻歪歪的样子，他没眼看，找了个借口：“我去趟洗手间。”
　　秦栖月根本没空理他, 冲他摆摆手。
　　沈聿城又吃了一个饺子，嘴巴鼓动着, 主动问她：“年夜饭吃了什么？”
　　“吃了好多菜。”秦栖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油焖大虾、清蒸鲫鱼、蒜蓉粉丝蒸扇贝、牛肉丸子……”
　　“全都是我爸做的。”
　　沈聿城的重点落到她后面那句, 又问：“你爸很会做菜？”
　　秦栖月：“当然啦，我爸做菜可好吃了。”
　　她仰着下巴，骄傲的样子可爱得很。
　　沈聿城笑了下，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我也会做菜。”
　　“真的？”秦栖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印象中她好像也没听秦肆他们提过沈聿城会做菜这一技能，她也没亲眼看到过。
　　她上下打量着他, 心里打着主意，“我不信，除非你哪一天做一顿给我吃。”
　　沈聿城：“行。”
　　秦栖月：“！！！”
　　秦栖月：“我认真的！”
　　沈聿城：“我也是认真的。”
　　秦栖月对上他的眼睛,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般散漫，看着她时也和往常一般无二。
　　但秦栖月就是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呢，之前她撩他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的。
　　刚才他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样不接她的话, 他却给了她一个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这种转变从图书馆那天就开始了, 那天她说她吃他和别的女生的醋, 他也没说她。
　　反而说了一句让人容易误会的话。
　　什么叫“行, 以后都不给了”。
　　好像他很听她的话一样。
　　她低下头在思考着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聿城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准确来说, 好像是盯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个保温盒。
　　他刚才因为太饿所以吃的有点快, 饭盒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饺子了。
　　“你饿不饿？”沈聿城问。
　　他话题跳转得太快, 秦栖月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语调上扬，是疑问的语气，但沈聿城以为是自己猜对了。
　　他夹起最后一个饺子，递到她嘴边，“抱歉，只剩最后一个了。”
　　早知道他刚才不吃这么快了。
　　她大半夜的跑出来见他，冒着寒风，却没顾得上自己的肚子。
　　秦栖月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刚想说“不用，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可是看到他这个喂食的动作，又不想放过跟他亲近的机会。
　　她点点头，慢慢张开嘴巴，先是咬住一小块饺子皮，又发现怎样一口吃不完，于是嘴巴又张大了些。
　　舌尖触到硬硬的筷子，又猛然想起，这根筷子是他刚才碰过的。
　　沈聿城也才发现这个问题，刚要缩回手，却被秦栖月先一步截住他的动作——
　　她握住男生的手腕，手指带着点凉意，可传到沈聿城身上时，却是热的。
　　她正在一步步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
　　而且沈聿城没阻止。
　　秦栖月一口咬住那个饺子，一边脸蛋鼓起，眉眼弯弯，眯着眼在笑，眼里带着狡黠的光。
　　“咦，这个饺子，怎么是甜的呀。”
　　沈聿城：“……”
　　他看着她，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很喜庆，平日素净的脸蛋化了点妆，五官柔和，乌发红唇。
　　唇边的梨涡很深，眼神清澈，漂亮灵动的大眼睛轻眨了一下，在他平静的内心泛起点点涟漪。
　　他突然想到武杰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人间初恋脸，甜过你的初恋”。
　　沈聿城笑了笑，眼底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和温柔。
　　“确实挺甜的。”
　　……
　　秦肆过了半个多小时候才回来，拿着手机，刚打完电话的样子，对秦栖月说道：“二叔说看完了人，就该回去了。”
　　刚才秦栖月说要跟着来的时候，秦仲远就在旁边听着，一开始他是不同意的，觉得有秦肆去看就可以了。
　　但抵不过秦栖月的撒娇攻势，说自己一定要去。
　　秦仲远向来对自己女儿心软，“行，但是不能待太久，大晚上的，你还是要回家睡觉的。”
　　秦栖月那时候想着拿到通行证就行，他说什么都答应。
　　秦栖月听到秦肆的话后，坐在原地没动，“我再待一会。”
　　她想再陪陪沈聿城。
　　秦肆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二叔说。”
　　反悔的人是秦栖月，她现在可不敢主动打电话给自己爸爸。
　　秦肆这一招用得非常妙。
　　沈聿城从他们两兄妹的对话里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看向秦栖月：“回去吧，反正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秦栖月迟疑着：“可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陪你。”
　　沈聿城：“不是一个人，我爷爷也在的。”
　　他见秦栖月不动，自己先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
　　秦肆刚才把车扆崋停在了对面商场的底下停车场，出了医院后他让秦栖月先在这里等着，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沈聿城就站在路口这边跟她一起等，看着秦肆穿过马路，身影慢慢缩小。
　　现在是凌晨两点，周围的商铺都关了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辆小车驶过，剩下就是冷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秦栖月低着头，脚下穿着一双短靴，在那里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来来回回的。
　　秦栖月不主动说话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莫名地有点沉闷。
　　其实她心里是有点小难过的。
　　她大半夜的出来，就是为了陪陪他，但是人家好像不领情，巴不得她走。
　　沈聿城看向秦栖月低头抿唇的样子，察觉到她的心情不佳。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想起她出来事一副迟疑不愿意离开的样子，他很快反应过来些什么。
　　少年低沉且温柔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八个字，轻而易举地就把秦栖月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她扭过头去看他，“真的？”
　　沈聿城点了下头，又用语言再次重复，“真的。”
　　“但是现在太晚了，外面又冷，你一个女孩子，要早点回家休息。”他说出让她回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不想她陪着自己。
　　“而且你爸爸也会担心你的。”
　　沈聿城虽然只见过秦仲远一面，却也足够清楚她爸爸有多宝贝他这个女儿。
　　他不希望两人原本和睦的父女关系因为自己而产生什么分歧。
　　秦栖月在听完他的话后，脸上的情绪明显缓解了许多，“好吧，我乖乖回家。”
　　她探着脑袋看向对面，迟迟不见有车子开出来，想着秦肆这家伙怎么去取个车要这么久。
　　远处天空突然发出一阵声响。
　　不知道是谁在放着烟花，漆黑的夜幕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烟花，渲出一朵朵多彩的花，火光升起，照亮了周围。
　　一声又一声，清脆响亮，绚烂又美丽。
　　秦栖月双手合十，对着烟花许愿。
　　沈聿城没动，侧头看着旁边的她，女生闭着眼睛，下巴埋进围巾里，侧脸淡静，乖巧。
　　两人在这里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宴。
　　等周围恢复安静，沈聿城开口问：“许了什么新年愿望？”
　　秦栖月抬头看着天空，语气真诚：“希望国泰民安，家人健康。”
　　很简单又很真诚的愿望。
　　沈聿城：“那你自己呢。”
　　“什么。”
　　“你自己有什么愿望吗？”
　　“有啊，”秦栖月转头看向他，“你。”
　　你就是我的愿望。
　　她看他的时候，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很漂亮，满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炽热。
　　好像她的眼里只能装着他一个人。
　　“那——”他停顿了一会，“要我帮你实现吗。”
　　他说的这句话暗示性很强，秦栖月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
　　沈聿城一向聪明，不可能听不出她后面那句话暗藏的意思。
　　秦栖月咬着下唇，虎牙露出来一点，又很快隐藏。
　　是他自己要这么问的。
　　“好啊。”
　　秦栖月本来是站在他旁边的，她往前走了一步，又移了下位置，整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立于寒冬黑夜，眉眼如初见般郎艳独绝，耀眼万分，诱她心甘情愿地入这一场梦。
　　她的裙摆在晚风中轻扬，大胆地抬起脚又落下，将两人的距离缩短。
　　鞋尖抵住他的，少女的白鞋与少年的黑鞋碰在一起，空气中的暧昧因子浮现，围绕着两人，笼罩在这一小片天地。
　　他身后就是一大片空地，秦栖月给了他可以躲开的空间，但是他没有，任由她靠近着。
　　他刚才的话，以及他现在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都给了秦栖月足够的勇气。
　　他在默许她做的一切。
　　“我的愿望是，我希望——”
　　“今年我多一个叫沈聿城的男朋友。”
　　她看着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一如既往。
　　最后面“男朋友”那三个字，她说话的语气明显放轻，带着点小心翼翼。
　　沈聿城没有马上回答她，但也没有躲开她的眼睛。
　　秦栖月继续往下说道；“虽然现在实现不了，但是我努努力，应该……”
　　身后有一辆重型机车从拐角处出现，在路口飞快驶过，声音躁而大，将少女的声音隐匿。
　　尽管机车跟两人还隔着一大段距离，沈聿城却突然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
　　秦栖月没有任何防备，重心偏离，往前倒去——
　　她的额头擦过他的下巴，后脑勺被人按住，压在他一边的肩膀上。
　　少女的气息铺天盖地地与他融合在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
　　意识到这一点，秦栖月的脑子有过一瞬间的空白。
　　他身上总是带着清冽的薄荷味，有股幽幽的凉意，很好闻，像夏天那个季节，可以吹走那股燥热。但现在，好像也能在这寒冬里给她带来热意。
　　他说话时，秦栖月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很轻的一个字，却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好。”
　　声音落下的同时，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更加用力地抱住她，想要陷入骨子里的那种。
　　似乎在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秦栖月原本宕机的大脑终于重新启动——
　　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猝不及防的，她珍藏了很久，一直不愿跟别人分享的秘密盒子被他亲手打开。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全世界最珍贵的新年愿望。
　　只有沈聿城一个人能帮她实现的愿望，他说：
　　“从现在开始，沈聿城是你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最近降温了不少，宝贝们注意保暖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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