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顾风城全文免费阅读-小说秦瑜顾风城大结
这件事他也是愁眉不展,只叹棘手难办,岳父你也知道,凡是朝廷官员,哪个能满于身挂的那一官半职,常言说的好,金银裘贾,钱可通神,人心贪念不足,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他摇头,也无可奈何,“如今托我父亲的,便有段州知府王家,两江盐道周家,垠南按察使陈家……”
他抬起目光,眼中生亮,“小婿倒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直说。”
“岳父大人,我听闻,咱们卫家祖上有秘传秘技关锦。”
卫老爷手中玉杯一颤,酒险些洒出。
话说,卫家这“天下第一布庄”的招牌还要追溯到卫氏祖辈,古书有载“关锦如玉”,便是描述其奇美细腻,太祖时,卫族成衣大量涌入尚衣监,那时也正是卫氏鼎盛之期。
只是后来……
“岳父大人,关锦是天下独有,咱们卫府若能愿意拿出此等衣材,即使他们再强词夺理,咱们都是不怕的。”
章徊分析得不错,对面的卫老爷却已渐失神色。
“你说的有理,可谁都知道,关锦几十年前便已失传,到了老夫这代,更是连皮毛都没能见到,又何谈能拿得出手呢?”
话到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凝萱在一旁,沉默不语,心下了然。
饭后,回到卧房,凝萱从榻下翻出个木盒,其中一掌深的书信,她准确地抽出几张,字句相异,开头的字却是一样,“欲寻关锦……”
关锦,关锦?是章徊所说的关锦吗?
同日,昏黄。
凝萱换了件衣裳,便暗自出了后门。
这大抵是最隆重、热闹的节日,也是凝萱自小到大年年最期盼的一天。张灯结彩,灿烂通明,黑夜白昼,纷繁不清。
凝萱凭栏远眺,火树星桥下站着个手拂折扇的公子。她缓步过去,露出难得的笑意,“沈堰。”
“你可算来了!”沈堰双手一拍,不耐烦褪去。
身着冰蓝色丝绸长衫,竹叶滚边,沈家算不上富家大户,但其医馆,在本地是赫赫有名,无人不知,至于沈堰,玩世不恭,落拓不羁,也是有名堂的。
“这些家伙,真是死性不改。”
见凝萱神色不喜,沈堰忍不住吐槽,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
沈堰眉头拧起,开口道。
“不如还是按我说的办?”沈堰比凝萱高过一头,语气松缓,“你叫我声兄长,我呢!把你带出卫家,我们沈计虽不如你们卫府富裕,但至少,你不用受那冤枉气,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哥学些药草医治,以后,给你找个俊俏的如意郎君,日子肯定好过现在……”
沈堰抬手搭在凝萱肩头,声音抑扬顿挫,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同样的话,他也不止一次向凝萱提起。
卫家对她这私生小姐本就鄙夷不屑。近些年,凝萱潜滋暗长,渐独当一面。只是谁叫她毕竟是个小女子,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你不必同我客气的!”见凝萱不说话,沈堰以为她真在思量。
七岁那年,他跟随父亲与卫老爷治病,他贪图玩耍,无意间闯入卫府偏院,便见那身着单薄的小女孩正往臂膀上涂抹药膏,他自小风流,见这丫头生了张漂亮的脸蛋,正欲上去嘲笑一番。
然那小女孩愣神间,已将他推入冰凉池塘中……一双倔强的眼神不屑地瞅着他。
两人不打不相识,算是七八年的旧友。
“你瞧他们敢欺负我吗?”凝萱沉默,“我是个大人,能保护自己。”
她拒绝,一如既往。
“你总是这样……让我这个做朋友的心生愧疚!”沈堰感叹,做出十分夸张的动作,他凑到凝萱耳根,“你……是不是怕引起流言蜚语?”
“滚……”
可沈堰不在意,若是他俩行性端正,人言何所畏惧?
“你不要以为大我两岁,便能对我颐指气使。”凝萱啧啧道,“我可不是会轻易上当受骗的小孩子。”
这是事实,只是沈堰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大哥沈诚顶梁,自不必多关心家事。
若比他大哥,六七岁时便已在家中药坊帮衬打理生意,如今,已是沈计未来的当家,更是精通医理的大夫。
反观他,还是吊儿郎当,不成气候。
“你……”
“想做我兄长,下辈子吧!”
沈堰撇了撇嘴,收起玩笑,从袖中掏出卷细麻捆紧的蓝底旧籍,“诺,给你的!”
凝萱接过,展开,手指轻挲封皮“织绣略”三字,在沈堰稍自得的目光中,认真道,“那真是谢谢啦!”
沈堰眉毛一抻,“你说话许久没这么动听了!”
凝萱轻“哼”,快走几步,将东西塞进怀里。
……
两人停在摊贩前,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
凝萱指着其中一个,上印着只机灵的狐狸,玲珑剔透,栩栩如生,她看向沈堰,“这只漂亮。”
沈堰于是买给她。他虽非腰缠万贯,但这点子心愿还实现得起。
两人随意在店茶坐下,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乐声盈耳。
“前几日与我大哥去了西域,你猜带回了什么?”沈堰常被迫跟着出入各地寻访名药,所见所闻所得,皆会分享给凝萱。
“什么?”
“一种花,会吃人的花。听人好像说,用什么曼陀罗汁液提取而成,闻一闻便会中毒……”沈堰“咦”地抖着身子,作惊讶状,“而且,要养那花,必须用人血,新鲜的人血……”
越说越悬,活生生说书人的鬼故事!
……
没隔多久,沈家的人便追了过来。
沈府高轿停在不远处,凝萱催促他,自己走得更急。
沈堰离开后,凝萱从桥栏探出半个身子。她望着那快要燃尽的花灯,路过垠河时,将其推入水中。
第二日,提亲的人便来了!
第04章.提亲
翌日清晨,院落里蒙上第一缕早曦,凝萱起床,路过隔壁时,小雅还在睡梦中,她放轻脚步,来到后庭,角落里有一方石头垒成的灶台——这些年,她和季嬷嬷,小雅是一锅饭,与卫府其他人,隔开两面天。
只有过年祭祀这样的大日子,她才会被勉强请去,时时也是如坐针毡,这会儿过了元宵,自然又要恢复如常。
先是从枯死的柳树跟寻来根木头,打火石一敲,摩擦起火,阵阵热炙便滚上来,将木头往里推了推,红气“蹭”地扑面,呛得凝萱狠狠咳了两声,脸也被熏得一片黑一片红。
鼻子一酸,又想起季嬷嬷死前那张苍白腐朽的脸。从前烧火做饭这样的活儿,都是季嬷嬷上手。
但也并非一丝不会,这些年,多少吃上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半倾后,捞上来两碗面条,自己端去一碗,剩下的,给小雅捂放于灶台上。
这之后,太阳也已照上头顶,也将后院偌大的一排木筐架笼罩上温炽,集聚成团的雪白蠕动体在光热的沐浴上异常兴奋。
凝萱折返于几米外的桑叶丛中,徒手拽出几把,随意放入其中,争相竞抢得更加激烈,连平日懒惰成性,堆挤成山的幼虫也开始行动起来,弯曲着躯体爬行咬上几口。
“小宝宝要乖乖长大哦!”凝萱低喃,嘴角挽起欣慰的笑。
最侧几栏,仍是安静得一动不动,叫人有些发急的蚁蚕,比其他活动自如的蚕虫体积更小,凝萱看了眼天色,情况好的话,其表层肉眼可见的细密毛发过几日便会褪去。
蹲下身子,细细观察这些自小而大的蚕蛹,是凝萱每日的功课。
视线越过低矮的围墙,一道白色身影刚从休憩中苏醒,边走边停寻觅食物,见到凝萱时,便飞身几步,停在她脚边,乖巧地顺着她的衣袖轻蹭。
脑袋也不消停,左凑右刮,停在那蠕动的雪白蚕虫上。
“这可不能吃!”凝萱一笑,搂着它的脑袋掰过来,短短几旬,这灵狐已长大几倍,若是常人见了,必定会觉得惊骇,加之其奇异身形,更是难得。
若非那人将其驯服,它可不会这样乖巧。
想到这儿,脑海里又浮现出易寒那种冷若冰霜的脸,这人,总神出鬼没的!
“灵泽。”凝萱轻唤,这灵狐便亦步亦趋跟着,直至厨房,闻到些荤素相间肉汤的美味,方低头饮吃起来。
平日,凝萱将灵泽带在身边,它毕竟是凶兽,恐怕其见人生害。夜晚时,灵泽便自由些。
想到沈堰给自己的书籍,凝萱便及早回了卧房,接着昨日看断的地方继续读。
她是个深闺女子,不能像他们男人般上私塾,读学堂,算生意,掌家事,但该长进的,她一样也没有撂下,再者,在卫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学些,只会难以保全自身。
还未翻上两页,门便被“邦邦”敲起。
静卧一旁的灵泽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