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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过打仗也不是非我不可，还有岭南王府。”

季明殊冷脸，放下筷子，正欲开口。

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将军，圣旨到。”

圣旨怎么会传到别院来？

这皆是两人的想法。

“你待在这里。”周崇言叮嘱一句，便起身，拍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出了门。

季明殊听到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旨：“周将军接旨，陛下有令，立即清点兵马，西上平乱，不得有误，钦此！”

第42章

等到传旨太监离去，季明殊已经站在门内等候了。

“你果真要去打仗了。”

烛光下，周崇言的面色被映照得有些发沉，手里的圣旨攥得发紧：“岭南王府王爷与世子刚遇刺，陛下就迫不及待下旨让我出兵了。”

“什么，我爹和哥哥遇刺了，什么时候的事？”

后半句季明殊都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一听到她爹和哥哥遇刺，就紧张得不行。

周崇言放下圣旨，眸色愈发的冷：“放心，他们没事，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出征。”

季明殊这才舒了一口气：“为什么？”

问完，便对上了周崇言愠怒逼人的视线。

季明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爹和哥哥这么做，或许是已经发现了她在此，要将周崇言调离。

季明殊还没来得及欣喜，却听周崇言朝外吩咐道：“明日就入宫去向陛下禀告，就说我一病不起。”

“是。”

外间传来声音。

季明殊诧异的看着周崇言：“周崇言，你疯了吗？”

“当初你保家卫国的初心去哪了，难道就要为了你自己的私心，让国家，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吗？”

周崇言猛地站起身，屋内气压骤低。

“季明殊，你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季明殊看着周崇言那双鹰隼般的双眸，心狠狠跳动一下。

这是在此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炙热的眼神，那眼神好似要将她吞没。

随即，她的手被周崇言拉住，轻轻一拉，她就被他抱在了怀中。

空气中一片寂静，季明殊能听到他胸前的心跳。

一下一下，强劲有力。

周崇言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会不会等我回来？”

季明殊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升起，又攥紧。

回应周崇言的，只是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一切已经明了。

答案是不会！

季明殊感觉到怀抱松开。

她眼睁睁看着周崇言离开，平日里稳健的脚步有些虚浮无力。

季明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在厅内，紧闭双眼。

任由窗外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她的心越发的凉。

翌日，周崇言当真就装病了。

陛下连发了三道急召，命令周崇言出兵，可他都推拒了。

季明殊也着急得不行。

岭南王府。

君承炀来到季流的院子，就见季流躺在床榻上，胸口包扎着带血的纱布。

他看似瘦弱，可脱衣却能看到健壮的胸肌。

“你装病还装得挺像。”

君承炀夸赞，随即撩开袍子在一旁坐下。

季流问道：“情况如何？”

说到此，君承炀便蹙起了眉头：“君承炀不接旨，父皇连发三道圣旨，他都有理由推拒。”

“干脆我直接带兵闯进去算了。”

季流阻止：“此举不妥，若是如此大张旗鼓，我妹妹的名声便完了，而且周崇言手握重兵，若是他这个节骨眼上反了，又如何是好。”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该死的周崇言！”

这句话，君承炀说得满满的怨气，连带着当年的怨气也发了出来。

“再等等。”季流忽地想起一事，审视的看着床头的男子，“我妹妹与周崇言在一起这么多日，若是你想解除与她的婚约……”

话音未落，君承炀便打断：“世子请放心，我不会介意此事。”

“只不过，我有一事要与明殊确认，待到确认完毕，再与她谈婚事也不迟。”

从周崇言掳走季明殊开始，君承炀就改了口，唤她‘明殊’。

其实已经确定了，可却有些不敢相信。

至少等到亲口确认过，才会相信。

而另一边，别院。

又是一道急召，周崇言还是未曾领旨出发。

季明殊觉得这样不行，来到书房，敲响了周崇言的门。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谁知，推开门，屋内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只见周崇言坐在书案前矮矮的台阶上，正在喝着酒。

身上笼罩着一股颓废，下巴处隐隐冒出了青渣。

上次见他这么颓废，还是山海关一战后。

季明殊心沉了沉，上前，半跪在他面前：“周崇言……”

谁知刚开口，周崇言半阖的眼眸睁开。

见是季明殊，一下将她抱紧怀中。

季明殊听到怀中传来压抑的哭声：“我对不起你，原谅我……”

第43章

“明殊，原谅我。”

“对不起，我不该冷落你，还让你去送死。”

“但我当时真的没料到幽城那么快就会遭到袭击。”

“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周崇言不清醒的一声声对不起，季明殊心里对过去所有的执着，只觉得烟消云散。

无爱无恨，化作一片平静。

季明殊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周崇言，我原谅你。”季明殊说得郑重。

有时候只要一句话。

……

翌日。

季明殊起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平日里就寝的房间。

昨夜，她抱着喝醉的周崇言，听着他忏悔了许久。

然后就睡过去了。

应当是周崇言将她抱回来的。

季明殊出门，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

望向院子，却见平日里守卫森严的院子，平静得有些不寻常。

平日里她一起床就粘着她的念念也没冲过来。

“念念？”

季明殊轻唤。

回应她的只有风吹动落叶的声音。

忽然，季明殊瞥到院子里，她时常坐的位置上压着一封信。

她愣了愣走过去，就看到周崇言龙飞凤舞的字迹，上面写着——季明殊亲启。

季明殊打开，周崇言的话映入眼帘——

殊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京城了。

过去的事情，对不起，如若不是醉酒，有些话，我永远也无法对你说出口。

当年的事情给你造成了伤害，有些伤害怎么也无法挽回，我不知如何去爱。

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我已没有资格待在你身边，再见。

我爱你。

信至此便结束了。

季明殊勾了勾唇，鼻尖有些酸，但最终还是释怀了。

宅子已经空无一人，季明殊径直就离开了。

一推开府门，就见到季流与君承炀在门口。

季明殊愣在门口，终于见到两人的欣喜溢于言表。

只是还没上前，忽地从门后窜出一道身影：“季明殊，去死吧！”

“小心。”

“小心。”

季流与君承炀担忧的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季明殊看着突然窜出来的人，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就是沐梨。

寒光乍现。

沐梨握着刀朝她冲来。

季明殊身手敏捷，将她格挡开来，反手夺过刀，便刺在了沐梨心窝。

随即一脚将她踢开。

季流与君承炀纷纷上前，担忧的看着季明殊：“你没事吧？”

“无碍。”季明殊摇头，随即走上前，来到沐梨面前。

居高临下看着她。

想当初，是她被刺一刀，只能眼睁睁看着沐梨骑马离去。

可现在，处境竟然调转了。

“沐梨，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想着来杀我？”

沐梨捂着伤口，血沁红了她的整只手，可她还是满眼怨恨的看着季明殊。

“死的该是你，季明殊，四年前，你就该死了，你不该活到现在……”

话还没说完，沐梨目光一瞪，便没了声息。

身后，君承炀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明殊的背影。

是她！

她就是四年前死去的季明殊！

季流蹙眉：“妹妹，她是谁？说的什么？”

季明殊冷淡道：“只不过一个固执的人。”

沐梨就这样死了。

季明殊回到岭南王府，对外便是说，从感恩寺祈福归来了。

是夜。

季明殊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是红着眼的君承炀。

只听君承炀声音哑然：“季……明殊，你是季副将吗？”

“是！”

季明殊也不在否认。

听不到这一个“是”字，君承炀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九王，我……”

季明殊刚好开口说婚约一事，便被君承炀打断：“我知道这婚约或许不是你所愿，但我想告诉你，我心悦你，不管来多少次，我都会被你吸引。”

“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季明殊看着他漆黑的双眸。

双眸在黑暗中比天上的星还亮，那是纯粹，炙热的。

在这样的眼神下，季明殊不忍拒绝。

两人准备着婚事。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片喜色的京城中，还是有坏消息传来——

周崇言遭遇埋伏，生死不明。

季明殊听到这一消息，哪里还准备得了婚礼。

岭南王府领命出兵。

在季明殊的请求下，也在其中。

季明殊还是再度踏上了战场，保家卫国。

出征那日，大军浩浩荡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