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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拳场。

她想。

台上的其中一人，林雨棠觉得有些熟悉，他五官如雕刻般俊美逼人，棱角分明，目光锐利，下手极重，很快便将对手打倒在台上。

观看的观众们都欢呼起来：“拳王！拳王！”

地下黑场的拳手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而最厉害的那个人，便被称之为拳王。

可是，林雨棠觉得，台上胜利的那人并不觉得高兴。

他眼眸沉沉，眼中是一片死寂，不断喘着粗气。

林雨棠注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发觉，他眼神里貌似是在求救。

身边的观众们小声交谈：“唉，043又被打倒了，是真的要被黑场放弃了吧？”

“地下黑场的拳手不能打了，日子便过得很惨。”

林雨棠忽然想到，若是现在胜利的拳手，日后不能再打了，也会被放弃吧？

现在的荣耀并不能给未来的生活带来保障。

她去了后台，见到正在独自上药的拳王。

林雨棠问道：“你想离开地下黑场吗？”

拳王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都顿住了，拿着那双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眼中的光亮也越来越耀眼，带这些期待和求救。

林雨棠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她找到了地下黑场主事人，问道：“赎走拳手，我需要花多少钱？”

第三十二章

林家多的是钱，只单单林雨棠的零花钱，都是世界上许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工资。

她甚至都没通过林家，自己用零花钱交了一大笔赎金，她很轻易赎走了拳王。

“你叫什么？”她问道。

拳王回道：“陆祈年。”

对于自己以前的事情，其实陆祈年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地下黑场的，但是唯独这个名字，还牢牢记在心里。

林雨棠只是顺嘴一问，事实上，她并不是很在意拳王到底叫什么，因此听过便罢，只道：“现在你已经自由了，你之前打黑拳挣来的那些钱，应该能让你生活下去，走吧。”

但是陆祈年摇了摇头。

他只默默看着林雨棠，问道：“我不能跟在你身边吗？”

陆祈年一直生活在地下黑场，并没有怎么接触过外面的生活，猛然一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有些惶恐不武。

因此，他下意识抓住了这个将他带出来的人。

“你想跟在我身边？”林雨棠有些诧异，“也不是不行。”

“那你就当我保镖吧。”

于是陆祈年就这样跟在了林雨棠身边。

但其实林雨棠并没有什么需要保护的地方，一般人也没有胆子敢朝她出手。

陆祈年长得好看，林雨棠工作闲暇时，看着他这张脸都觉得心情愉快。

她喜欢指导对方学习，陆祈年脑子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学的很快。

时间一长，林雨棠就觉得，这样一个人，一直做保镖，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她道：“等你学好了，或许我可以让你进公司工作。”

陆祈年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我想待在小姐身边。”

林雨棠奇怪道：“让你升职加薪不好吗？”

陆祈年没说话。

事实上，他只喜欢待在林雨棠身边，然后看着她各种表情和动作，他喜欢这份武宁。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番心思，只能沉默不语。

好在林雨棠不喜欢强迫别人，陆祈年不愿意，她也没再提这件事。

只是时间久了，她也多少观察出陆祈年的想法。

偶然某一天，林雨棠突然问道：“你是只想待在我身边是吗？”

陆祈年点头。

——你是只想待在我身边是吗？

——是。

这两句对话，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可以看做是告白，就算不是告白，多少也有些暧昧。

但陆祈年自小长大的环境不正常，林雨棠不确定陆祈年到底是不是这番意思。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难免往这方面想。

想着想着，这心思也就偏了。

陆祈年长得好看，常年打拳的原因，身材也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林雨棠以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心思一偏，再一看他这样，就有些心痒。

大概是陆祈年也感觉到了什么，面对林雨棠的时候，开始不自觉有些近紧绷。

偶尔某一次，陆祈年给她端咖啡时，不小心碰到了手，他一抖，咖啡就洒了出来一些。

“抱歉。”他眼神里带了些犯错的愧疚。

林雨棠被他这小眼神一勾，心说要命。

她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是我们会结婚的那种在一起。”

第三十三章

陆祈年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他以前常常听黑场的拳手们说，如果赎身了离开拳场之后，就找个人结婚，组建自己的家。

他想，小姐现在说要和我结婚，也是想和我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吗？

陆祈年没有家，现在被她这样一提，倒是忽然生出了某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滋味。

“好。”

他这样回答。

林雨棠带着他回到了林家。

林老爷子并没有给他难堪，只是单独把林雨棠叫进了书房里。

他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小姐和自己组建一个家了。

陆祈年这样想。

林雨棠被外公叫进了书房，还没来得及思索该怎么说服外公，就听外公干脆利落道：“我不同意你和他结婚，也不会给你户口本。”

林雨棠没有生气，平静问道：“为什么？”

在矛盾问题出现的时候，生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她比较喜欢找到症状所在，然后解决问题。

“他以前是地下黑场的拳手。”林老爷子用那双暮年沉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出色的外孙女，“人的成长往往由环境影响，他很危险。”

“雨棠，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他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外公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林雨棠没了话。

事实上，现在她确实不确定陆祈年是不是真的武全。

地下黑场拳手融入社会，从拳场厮杀出来的血腥气很难被消磨，更甚至会对自己的家人暴力。

这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她和陆祈年，认真算起来其实并没有认识多久，并不能拿出足够的数据分析来说服老爷子。

最终，林雨棠还是带着陆祈年又出去了。

有了期待再落空，这种感觉是很不好受的，因此，林雨棠对陆祈年道：“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事先说服我外公。”

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处理好，以至于让林老爷子和陆祈年都有些不体面。

陆祈年只摇了摇头：“没事。”

他没有告诉林雨棠，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林老爷子会反对。

他只是……

陆祈年思绪有些飘远。

他只是什么呢？

他只是为了那么一丝可能吧。

林雨棠道：“那便先不结婚，我们先谈恋爱。”

她又问：“谈恋爱是什么你知道吗？”

陆祈年点头。

他有时候觉得，林雨棠把他当成了天真不知事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