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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一脸惊诧，将齐宾从醉梦中摇醒。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宾睁开迷醉的眼看向吴氏，却问道：“我说什么了？”

“不是你刚刚说梦嫣的夫君和皇上长得一样吗？”

齐宾眉头微蹙，意识早就不清醒，摆了摆手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着，他整个人就埋在枕间，直接昏睡了过去。

只余下吴氏一人站在原地愣神。

她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齐宾晨起预备赶去准备一会儿的状元巡礼。

瞅见吴氏眼下青黑，他问道：“你怎的没睡好？”

吴氏瞪了一眼齐宾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齐宾一脸惊愕：“我？我昨晚不是早早就歇息了。”

吴氏瘪了瘪嘴道：“我懒得跟你多说。”

说着，她从齐宾身前绕身而过。

齐宾一头雾水站在原地，想了半刻也没想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索性不管了，转身出了房门。

……

上午，状元游街。

齐宾一袭红袍，头顶金丝乌纱帽，腰间一朵大红花，骑跨在白鬃马之上缓缓驱行于路中央。

街头人声鼎沸，观者如云。

如意楼三楼包房内。

齐梦嫣手靠围栏，一脸骄傲的注视着街上的齐宾。

而坐在一旁的顾言之的眼神却深情落在齐梦嫣的身上。

齐宾游街的队伍恰好走到如意楼楼下，齐梦嫣冲着底下喊。

“哥！”

齐宾听见声音，抬头朝她看来，对她挥手示意。

齐梦嫣唇角微微翘起。

见她鬓角发丝被微风吹乱，顾言之的手下意识的伸到齐梦嫣脸侧。

只心中挣扎片刻，他已恪守礼节将手收回。

状元游街的队伍已经走到街的那头，齐梦嫣转过身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四目相对间，顾言之忽而开口：“梦嫣姑娘，言之有话想对你说。”

齐梦嫣呼吸一滞，对上顾言之含情脉脉的眼，她点点头：“顾公子不妨直说。”

顾言之的脸上也闪过紧张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

“梦嫣姑娘，我顾言之，居弱冠之年，京城富商顾家长房嫡子，家中祖父祖母安康，父母尚在。宅内无妻妾、通房。”

“不知梦嫣姑娘是否愿意，嫁做我妻？我愿八抬大轿相迎，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齐梦嫣定定看着面前一脸真挚的顾言之。

周遭嘈杂的人声都已消失，只剩顾言之说过的话在耳侧久久回荡不息。

感动溢满了胸腔，她手指上自己那被额头碎发遮挡住的伤疤，语气低沉。

“以我这副尊容，配不上你的正妻之位。”

顾言之却严肃拉过齐梦嫣的手。

“梦嫣，我不在乎。即使你满面疤痕，我也同样会娶你为妻。”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举世无双的美人，哪怕是皇宫里的嫔妃，也是比不上你的。”

齐梦嫣惊愕堵上他的嘴：“切莫说这种话，我岂是能和那些贵人相比的。”

顾言之将齐梦嫣的手攥进手心，溺声道：“好，梦嫣不让我说，我便不说了。”

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彼此，有几分羞涩飘上心头。

“那……你可是同意了？”

齐梦嫣娇羞点点头，顾言之欣喜若狂，一下子将人拉进怀中。

齐梦嫣撞进他宽阔胸膛里，面上升起红云。

……

隔壁包房。

靠墙而坐的燕国大皇子燕台手拿折扇，一脸戏谑看向窗边静坐的云子蔺。

“在这小小茶楼内，居然还有男女私定终身。”

“他还看不上你宫内的妃子。我倒是有点好奇此女究竟是何等花容月貌了。”

云子蔺却一脸心不在焉。

“梦嫣”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第二十八章

云子蔺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久远的记忆。

是她！

那个差点被他认作为齐烟的女子。

她竟已到了京城吗？

他沉声道：“那女子确实容貌尚可，身上才华斐然。”

燕台眉梢轻挑：“听你这语气，想必是旧相识？”

云子蔺点点头。

“方才她叫底下那新科状元为哥哥，想必两人之间定是兄妹关系。好啊，此女得吴皇如此称赞，不若哪日唤到宫中来，且让我一睹一二。”

云子蔺目光沉沉射向燕台，却见他眼眸间的兴味盛起。

燕国与吴国乃盟国，但近三年来因着土地问题关系愈加紧张，倒被他们燕国占了上风。

燕台虽只是燕国大皇子，却掌握燕国实权。

此人性情乖张，城府深沉，偏爱美色。

今日乃燕国大皇子到访吴国第三日。

听闻状元游街，特来缆尽京城繁荣的如意楼台上坐，云子蔺身为国君，为表尊重，特意陪行。

云子蔺眼神往隔壁包厢深看了一眼，眼带歉意。

他无意的称赞，竟无非给她惹来祸端。

“她不过一民间女子，不懂礼，若叫来宫中怕会冲撞了皇子殿下。朕着人给你再寻几位美人，保证让你满意。”

燕台嘴角歪起邪邪一笑：“不，我单单对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感兴趣。”

面子被驳回，云子蔺搭放在腿前的手紧攥，想到边陲吃紧的战事，他又无可奈何地将手松开。

“行，朕这就安排。”

这厢齐梦嫣的命运已经被安排，而那厢齐梦嫣还与顾言之沉溺于郎情妾意的美好之间。

意识到自己与顾言之已经单独相处太久，齐梦嫣从顾言之怀中退出身来。

“顾公子……”

“叫我言之。”

齐梦嫣双耳发烫，颔首垂眉：“言之。”

顾言之的心被她那柔声一响撩动：“再多叫我几遍？”

齐梦嫣却害羞不肯，她往后退了几步，面露难色：“我该回去了。”

顾言之的视线落在街上，状元游街早就结束了。

他心中怅然，却也不得不让齐梦嫣走了。

他将齐梦嫣送至齐家小饭馆，齐梦嫣掀帘下了车。

顾言之拂起窗前帷纱，一脸不舍看着齐梦嫣进门。

齐梦嫣也一步三回头。

吴氏站在柜前看着两人互动，“噗嗤”笑出声。

“不过几条街的路，倒是让你们走成了生死别离的模样。”

“这般不舍得，不若早早嫁入顾家。”

齐梦嫣面色羞红，嗔怪一声：“大嫂！”

吴氏呵呵笑道，齐梦嫣凑近吴氏，靠在她耳边雀跃道。

“顾家兴许很快就会来提亲了。”

“真的？”

“是，言之他……今日说想要娶我为妻。”

吴氏眉眼间都染上笑意：“这再好不过了！”

她忽然有些慌乱，在柜前走来走去，嘴上振振有词：“哎呀，给你准备的嫁妆还不够数呢！”

齐梦嫣心头翻涌着感动，拉过吴氏的手。

“嫂子莫急，不会那么快。况且小妹自己存下了不少，嫂子不必操心。”

吴氏眉头皱起：“那怎么行！你是你大哥唯一的妹妹。我们怎可怠慢了你？”

“你且放心，嫂子定然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齐梦嫣埋进吴氏的怀中，道：“这个世上，有您和哥哥，是梦嫣这辈子的福分。”

吴氏轻拍齐梦嫣的后背，心中感慨万千。

现下齐梦嫣的后半生也算是有了着落。

她的一生，终于可以圆满了。

可下一秒——

齐宾带回来的消息却打破了这片美好，一切都化为了虚妄。

齐宾一脸愁容：“皇上下旨，邀小妹入宫，共赏明日佳宴。”

第二十九章

吴氏闻言，以为恍惚听错，她问道：“梦嫣与皇上素不相识，怎会忽然被邀入宫内？”

“我也不知。旁敲侧击之下，皇上才隐约透出，原是今日燕国皇子在如意楼偶然听见小妹与他人谈话，对小妹……有些好奇，这才特邀入宫一见。”

“听见我谈话？”

齐梦嫣的脸色骤变，难道是听见了她与顾言之那些罔顾礼法的对话？

她的心中打着鼓。

“皇上邀请，可以拒绝吗？”

齐宾摇摇头：“天子相约，岂有违抗的道理？”

他又安慰齐梦嫣道。

“兴许只是找去看一看，不妨事。皇上也嘱咐你莫怕，只当平常宴席对待即可。”

吴氏却不觉得是件轻松的事，万一那燕国皇子忽的看上了齐梦嫣……

她已不敢再想下去，眼带怜悯地看向齐梦嫣。

齐梦嫣此刻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说道：“不过是去皇宫吃顿饭。没想到我这荒野村姑，也有入京面圣的一天。”

“倒也是件天大的好事，这日后在外头，也能更风光些了。”

齐宾与吴氏也被齐梦嫣的开朗逗笑。

翌日，齐梦嫣跟随齐宾来到皇宫。

马车停在宫墙下，齐梦嫣从车上下来，高耸的城墙陡然闯入齐梦嫣的眼里。

霎时，齐梦嫣仿佛看见了一个粉衣女子从这城墙之下面若死灰地往下跳。

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在马车一角，发出吃痛声。

站在一旁的齐宾围观了一切，往前拉过齐梦嫣，问道：“怎么了？”

齐梦嫣眼里藏着恐惧，指着那城墙，问道：“哥哥没看见吗？”

齐宾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片湛蓝的天空。

“看见什么？”

齐梦嫣的心咯噔了一下，晃了晃脑袋，那道影子早已不见。

一旁等待他们的宫人也一脸疑惑地朝她看来，睹见宫人眼底异色，她悻悻闭上了嘴。

冲着齐宾摇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看错了。”

齐宾松了一口气，对那宫人道：“劳烦公公带路。”

他们跟在宫人身后往前走着。

刚过宫中长廊，齐梦嫣的心脏又忽然一紧，滋生出点点痛意。

她捂住胸口靠墙蹲下，齐宾一脸担忧：“梦嫣，可是哪里不适？”

齐梦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撑着自己，咬唇道：“无碍，只是方才胸口抽痛了下。”

太和殿门口。

宫人停下步子：“请秘书郎稍等片刻，待奴才前去通报。”

“有劳公公。”

见那宫人已走远，齐宾目光落在脸色略显苍白的齐梦嫣身上。

小声问道：“还好吗？怎么今日这番奇怪？”

“还好。”她又摇摇头道：“但这一路走来，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熟悉感？”

齐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