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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苒苒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你这么个故意恶心人的畜生!”
这一次,蒋南州却淡然躲过:“撕开了遮羞布,恼羞成怒了?”
话里的笃定,连邵云谦都被刺的心寒。
他实在无法想象,江黎是以什么的心情,承受这样的委屈……
没再上前,他只红着眼看着急救室外的红灯,语调悲哀:“当年那封表白信,是我亲眼看着她写好后,塞到你的书包里的,你何必撒谎踩她的真心?”
“孩子也是你的,医院有孩子的血液样本,你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最后,她总是来医院……”
他顿了顿,缓缓扭头凝着蒋南州,一字字说:“是因为她患上了渐冻症,她不过是想多活几天而已!”
轰——
蒋南州只觉耳畔炸开巨响,原本淡漠的神色瞬间变得锐利,刀一般剜向邵云谦。
半响,他却吐出一句:“你这能耐不去写故事,窝在医院里屈才了。”
话像是不信,只是不受控握紧双拳的手,泄露他的情绪。
而邵云谦却没有继续说了。
但蒋南州内心那股不安却逐步攀升,他烦躁拉扯下领带,倒是假的,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骗子烦心。
就在这时,手术灯熄灭,抢救室的门被拉开。
蒋南州上前一步,死死凝着门口,却见两个护士推着手术床缓缓而出,那床上盖着一块白布——
“抱歉,手术进行到一半,病人渐冻症发作,机体几乎全部僵住,我们无力回天……”
第12章
周遭的空气似是在瞬间被抽空,巨大的沉重压的蒋南州身形踉跄一步。
当移动床经过身前时,一股风掀起了白布衣角,露出一缕黑发。
“嘭”的一声,他猛然抓住移动床的扶手。
护士一脸惊愕:“先生,你……”
蒋南州呼吸沉重,微红的眼眶噙着抹从未有过的恐慌。
垂在身侧的手也像是失去知觉,根本无力去掀开白布。
邵云谦看着他眼中的挣扎,语气带刺:“你都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还不敢看江黎最后一眼吗?”
这话像刀痛进蒋南州的心脏,痛的他脸色一白。
本就紧缩的心倏然丧失所有的勇气,似乎只要掀开,就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用尽了力气,才抬起冰冷的手抓住白布一角。
就在要掀开时,一道凄惨的哭喊让他动作一滞。
转头看去,一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抹着泪跑过来:“囡囡……”
她扑在移动病床上,颤抖拉下白布。
看到那稚嫩苍白的脸后,哭的肝肠寸断:“囡囡,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
而陌生的面孔让蒋南州怔住,紧绷的神经倏然松懈。
不是江黎!4
手术室的门恰时再次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江黎的家属在吗?”
没等邵云谦开口,蒋南州率先上前:“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了?”
邵云谦看着他,眉目一拧。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醒,可能会长时间昏迷……”
话落,江黎被推了出来。
她头上缠着纱布,消瘦的身体像是陷进病床间一样,氧气罩几乎占满大半张脸。
蒋南州心一紧。
此刻的江黎,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拐角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许明薇脸色惨白。
额间冷汗密布,后脊冷热交替。
眼见蒋南州跟着移动病床过来,她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蒋南州远去,邵云谦才开口问:“陈医生,江黎还有什么情况?”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察觉到陈医生对结果有所保留。
陈医生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邵云谦神色一滞:“什么?”
陈医生神情凝重:“她做引产手术的亏虚还没好全,车祸又让子宫受了严重损伤,所以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听到这些话,邵云谦心更觉难受。
短短几天,她接连失去孩子和母亲,现在又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真的承受的了吗?
面对他眉眼间的担忧,陈医生叹了口气:“尽量等家属情绪平稳了后说吧。”
邵云谦嗯了一声,道了谢后朝办公室走去。
见惯了生离死别和人间疾苦的心本不该有太多波澜,可关乎江黎,总是无法控制。
他停住脚,转头望向窗外。
渐暗的眼神掠过丝自责。
如果当年能勇敢迈出那一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不用吃这么多苦……
天渐黑。
重症监护室,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相互交替。
隔着观察窗,蒋南州凝着江黎苍白的脸,双手慢慢紧握。
不知何时,邵云谦站到了身边。
寂静片刻,邵云谦突然开口:“江黎以后我由来照顾。”
第13章
对邵云谦的出现,蒋南州本想视而不见,却不想对方会说出这句话。
“邵云谦,你是以什么身份,又是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他孤傲的气势像在睥睨一场闹剧。
邵云谦转目直视蒋南州冷厉的眼神:“她已经被你伤够了,难道你还不打算放过她?”
视线犹如水火,夹杂着各自不肯退让的锋芒。
良久,蒋南州率先打破沉寂:“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她以前不属于你,以后更不会。”
话落,他转身离去。
邵云谦看着那决然的背影,脸色难看。
蒋南州和十年前一样自信,更多了分说不的狂傲。
仿佛对江黎,他已经势在必得。
望向江黎紧闭的双眼,邵云谦沉叹了口气。
街灯昏暗,天空飘起了雨丝。
一小时后,总裁办公室。
蒋南州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带着几分疲倦地坐下揉着眉心。
四周越静,耳畔江黎的声音就越清晰。
“当初结婚,你不是说过,婚姻存续期间只要我一个人吗?”2
“如果我答应,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把婚姻当成了交易。”
“我妈去世了,她的遗愿是,我们离婚。”
他下颚一紧,只觉大脑中无数神经被牵扯成麻,痛意顿生。
半晌,蒋南州才按下满心混乱开口:“唐辉。”
听见声音的秘书唐辉从隔壁的秘书室应声走了进来,语气恭敬:“池总。”
“我书房的书桌右边抽屉里有个空白文件袋,你去拿过来。”
闻言,唐辉点点头:“是。”
脚步声远去,蒋南州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大厦出了神。
如果一切像邵云谦说的那样,那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江黎了……
半小时后,唐辉回来了,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后。
犹豫了一会儿,蒋南州才打开它,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之在脑中浮现。
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封陈旧的粉色信封。
仅有的两件东西仿佛承载了所有的青春。
一旁的唐辉看向眼照片,不觉讶然:“这是……夫人吗?”
整个公司,除了必须帮蒋南州处理私事的他,没有人知道江黎是蒋南州的妻子。
可也仅仅是知道。
照片中的江黎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婴儿肥未褪的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
蒋南州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
紧绷的脸色又多了丝迟疑。
当年和江黎结婚前夕偶然从旧物箱的书包里翻到这个,起初的心动在看到里面通篇“云谦”的字眼后戛然而止。
见蒋南州表情越来越难看,唐辉大气不敢出。
良久,才见对方把信塞回信封后递来:“拿去做笔迹鉴定,尽快给我。”
唐辉愣愣接过。
“我这几天的行程延后,工作上的事暂时交给副总裁,如果有重要文件就线上发来,我亲自处理。”
听蒋南州这么说,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被对方冷冽的视线呵退。
“好的,池总。”
唐辉颔首,转身离开。
再次陷入沉寂,空荡伴着微刺感裹住蒋南州的心。
他摩挲着江黎的照片,好半天才在电脑中的查找栏输入“渐冻症”三个字。
下一秒,满屏的患者惨状让他瞳孔骤然紧缩!
第14章
病床上的患者,一个个四肢干瘦如柴,蜡黄的脸颊深深凹陷,两眼空洞的毫无生气。
“比癌症更残忍的绝症,80%患者五年内死亡!”
锋利的字眼像刀划过蒋南州的眼眶,痛感让他呼吸发窒。
恍然间,每个患者的脸都成了江黎的模样。
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像这些病患一样无法动弹,每天目睹自己走向死亡。
“砰”的一声,笔记本电脑被猛地合上。
蒋南州倚着椅背大口喘息,仿佛他才是需要治疗的病人。
看着照片中江黎红润健康的笑脸,一点点收紧的痛刺入心口。
几声闷雷滚过,雨忽然大了起来,化雪的寒凉渗进空气。
许久后,蒋南州将照片收进胸口的口袋,起身拿起外套离开。
医院。
已是深夜,走廊只有值班护士的脚步声。
输液管内的药水静静滴落,刺鼻的消毒水充斥在重症监护室的每个角落。
蒋南州坐在病床边,深凝着江黎苍白的脸。
已经忘了上次这样认真看她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她脸上还有着暖阳般的笑容,眼中也藏着星星似的光亮。
握住那纤细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喉间一紧。
他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够冷了……
蒋南州抑着心尖上的涩痛,抬手轻抚江黎的脸颊:“等你醒了,我们……”4
沙哑的声音顿住,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