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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去告诉他啊！看他会信谁？”

封婼婼有恃无恐，气得封萧萧心口一窒，喉头涌上腥甜。

“你这个歹毒的贱人！”

尽管看不到彼此，但不妨碍封婼婼眼角眉梢满是嘚瑟。

“姐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要是害我情绪起伏心绞痛了，朗哥哥就会马上拿那个小崽子入药。”

“当初我给朗哥哥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却被你阻止。既然你敢抢我的男人，我就让你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治疗心绞痛的药材，府医就快备齐了，过几天，你就再也见不到小宝了，哈哈哈……”

封萧萧被攥住死穴，心神瞬间被击溃，无力再辩解封婼婼的颠倒黑白，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不停磕起头来。

“姐姐从没求过你什么，这辈子唯一一次求你，放过小宝吧！你有什么都冲我来，不要为难那么小的孩子！不能因为他的生母是我，就……他来到人世不该是这样的……求求你……”

这话伴随着“咚咚咚”，是额头扎实磕地板上声音。

封婼婼满面春风地听着，只觉得封萧萧的求饶和磕头声无比悦耳。

嫡女又怎样，还不是狼狈不堪，被自己踩在脚下！

不知道封萧萧磕了多少下，她高高在上听够了，大发慈悲指了条明路：“姐姐永远消失，我的心绞痛就会不药而愈，小宝自然也不会有事。”

封萧萧磕破的额头抵着地面，眼泪慢慢落下，微不足道，犹如她短暂可悲的人生。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封萧萧站起来，隔着门板，一字一顿，语气强硬：“封婼婼，你发誓，如果你再伤害小宝，就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放心吧，小宝长得像朗哥哥，我会爱屋及乌的。”

“发、誓！”

封婼婼不屑一笑，照着说了一遍，又问道：“姐姐，你还爱朗哥哥吗？”

“不要问没有意义的问题了。封婼婼，你赢了。”

“姐姐从前是怎么追逐朗哥哥，爱得京城谁人不知。我啊，怕姐姐死了还会惦记我的朗哥哥。”

这一刻，封萧萧觉得自己很悲哀。

封婼婼怎么会以为，时至今日，她还会爱一个从没给过她信任、把她送入监牢、冷血杀死自己亲骨肉的男人？

因为爱一个朗铮，她失去太多了。

“不爱了，再也不敢爱了。若是封萧萧对朗铮再有一丝爱慕，就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第9章 去死

封婼婼塞进来一把匕首，笑得猖狂：“姐姐可得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封萧萧擦干净额上的血迹，对门口的丫鬟说道：“我要见朗大人，你说我不闹了，再也不闹了。”

朗铮听了这话，嗤笑出声。

命人将封萧萧带来书房，寒眸从她青紫的额头上划过。

又是绝食又是自残，闹不闹的，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通了？”

封萧萧木木地点头，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祖母绿的平安扣，水润透亮，显然是贴身佩戴已久。

“朗大人，我想把这个送给小宝……这是我娘给我的，从小佩戴着，可以护身辟邪……”

朗铮眉心蹙了蹙，平安扣给那孩子有什么意义？

是她疯癫了，还是在讽刺他？

“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封萧萧捧着平安扣，神色虔诚：“朗大人，就看在孩子即将失去母亲的份上，让我把这平安扣转送给他吧。”

朗铮攥了攥手指，决定最后一次容忍她的胡言乱语。

管事嬷嬷将小宝抱过来，离封萧萧三尺开外。

屋内的人也皆是警惕地盯着她。

“对不起啊，害你受惊了，伤口还痛不痛？”封萧萧涣散颓然的目光盈满贪恋。

小宝好不容易养出些肉，几天未见，似乎又瘦了些。

“朗大人，我想看看。”

朗铮微微点头，丫鬟便轻手轻脚扒拉开小宝的衣襟。

伤口已经结痂了。

封萧萧红着眼，喃喃道：“娘把你生下来已经是害了你，怎么舍得再伤你一分一毫，怎么舍得让你这里出现更大的口……朗大人，是不是因为我是贱人，所以生下来的孩子是贱命？”

这个放荡下贱的女人难得有自知之明，卑微到尘埃，终至棱角全无。

然而朗铮却莫名的憋闷，讥诮开口：“本辅可以补偿你，想要什么？想清楚再说。”

封萧萧听懂了他要自己别拎不清，妄想要他。

“岂敢？”扯了扯苍白干裂的嘴唇，越发低三下四，“朗大人，我输了，什么补偿都不配要……倒是想要舍弃一个无用的东西……”

最后一句已经低不可闻。

“你说什么？”

封萧萧抬起头，天很蓝，日头正好。

她倏然笑道：“朗大人，你是一定要动我的孩子？”

说不闹了，怎么又绕回来了？

朗铮不耐：“是又如何？”

“那你就去死吧！”

封萧萧掏出袖中的匕首，飞蛾扑火一往无前，眼里带着狠意，直直朝着朗铮的心口而去！

谁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惊叫四起。

朗铮眯了眯寒眸，目光越发森冷。

就不该心软，这女人满腹诡计，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自量力。”

他取下腰间的软剑，银光闪过，想要她知难而退……

封萧萧扔掉匕首，在朗铮错愕的眼神中，朝着剑尖用力撞上去。

“哧——！”

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无比清晰。

她带着解脱的笑意，紧紧抱住他。

整根剑穿透身体，被血染红。

封萧萧在朗铮耳边说道：“朗大人，血亲的心头肉，我，不也有吗？”

第10章 算计

一刹那，天地一片静谧，所有声音都远去。

在场之人都因封萧萧的举动惊呆了。

朗铮像是被定住，浑身僵滞，仿若痴傻了，一动不动。

他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轻笑，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

“朗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在你清醒的时候，这么靠近你，拥抱你……你都来不及推开，真好。”

“我要死了，你能消气吗？我用我的命，换小宝一世周全……”

下一瞬，“呜哇呜哇……”响起，打破凝滞窒闷的气氛。

孩子似乎心有所感，蓦地大哭起来。

封萧萧将攥在掌心的平安扣塞入朗铮颤抖的手里，跟他十指纠缠。

她慢慢闭上眼，头无力靠在他肩上，呼出最后一丝生气，清瘦的身子完全松弛下来。

朗铮握剑的手触及到温热的、不停流淌的鲜血，像是被烫到，蓦地惊醒。

阳光还有些刺眼，明明是青天白日，怎么他就无端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心口猝不及防铺天盖地的涌上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就好像那把匕首没有被封萧萧丢掉，而是真的插入自己的胸膛！

朗铮觉得很痛，莫名的痛，痛得喊都喊不出声了。

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在四周的惊呼声中，他抱着封萧萧，彻底陷入黑暗……

“大人——！”

侍从们惊惶上前，探了探封萧萧的脉搏，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想要将尸体拖出来。

无奈朗铮昏过去了，还是抱得死紧，只能将一人一尸抬起来放到床上。

为首的侍从统领龚有为心乱如麻，他深知朗大人和封萧萧的过往纠缠。

本以为朗大人厌恶至极，就算这女人死了眼都不会眨一下，大约还会松一口气吧。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

糟了，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府医看过后，开了清火补气的方子，无奈却发现喂不进去，都洒在了衣襟上。

龚有为急着问道：“怎么办？”

“其实大人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来了……”

这话一出，就被龚有为揪住衣领差点憋死。

天色彻底黑下来，龚有为不敢离开半步，随意吃了些糕点，就听到大人一声惊叫：“封萧萧——！”

朗铮睁开眼，神色有些茫茫然。

他木木地转过脸，看到窗外的天色，脸上迸发出一丝喜色。

“是梦啊……”

可下一瞬，朗铮察觉到臂弯发僵的尸体，脸上还没褪去的喜意像是见鬼般僵滞、龟裂，旋即粉碎。

周身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封萧萧近在咫尺的脸，面如死灰。

朗铮倏地瞪大眼，喘息着，目光下移，她腹部的血迹已经干涸，暗沉沉的红，刺得他的眼也跟着红了。

龚有为咽了咽口水，干涩劝道：“大人，快放开她……她已经走了……”

朗铮两眼发直，挪开僵滞的手臂，慢慢起身。

先将交握的手分开，那枚平安扣滑落在床榻上。

再缓缓将软剑抽出来。

这把软剑，还是封萧萧替他求来的。

打造的匠人是个首屈一指的兵器行家，脾气怪异，喜怒无常。

对看得顺眼的人，白送都行，不顺眼的，给座金山也不肯为其打造兵器。

匠人隐居已久，久到几乎成了传说。

封萧萧非要去找，翘着尖尖的下巴说：“我的朗哥哥有了世间最好的未婚妻，自然也要有世间最好的兵器，我的朗哥哥什么都要配世间最好的！”

她兴致勃勃跑到深山，忍着匠人的极尽刁难，笨拙干着各种粗活儿。

“我分明很有诚意，很认真的做事，大师怎么那么崩溃呢？非要赶我走……不给你打造独一无二的兵器，我就赖着不走！”

在烤个红.薯差点把匠人的屋子烧了后，匠人意识到这块牛皮糖甩不掉，终于松口。

他不管朗铮有没有封萧萧吹得天花乱坠的绝世风姿，就算是条狗，为了送走封萧萧，要什么兵器都给打！

既然答应了，匠人绝不会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