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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然不在意地扇了扇手：“开个玩笑嘛。”

她又看向纪明烟：“我还听说你有精神病？是不是真的啊？”

像是被戳到软肋，纪明烟手上用力，攥断了圆珠笔：“我没有病。”

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认真盯着一个人看时，有些吓人。

林梦然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没有就没有呗，你瞪我干什么？”

霍清寒上前一步，挡住了纪明烟看向林梦然的目光：“林梦然说话直，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别和她计较。”

纪明烟听出他对林梦然的维护，想说点儿什么。

林梦然却先一步抬手勾住霍清寒的脖子，将他拖走：“你小子什么意思！”

“咱们出去好好谈谈，什么叫说话直？！”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肢体接触，纪明烟不明白为什么林梦然可以和异性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明明老师说过，这是错误的、不该犯的。

——“纪明烟同学，恋爱是什么？”

——“是邪恶的，作为学生不能对异性产生喜欢，我们要保持纯洁。”

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纪明烟想提醒他们，但是没来得及喊出口，铃声响了。

她只好放弃，坐直身子，等待老师进来上课。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还剩40天。

最后40天，她必须要交出满意的答卷，回报父母和老师。

等纪明烟从学海中回神，想起该回家的时候，学校已经没有人了。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屋内还是一片昏暗。

打开客厅灯的一瞬，屋内的人踩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

“怎么才回来？！饭呢？”程父邋遢的站在客厅里，目光浑浊，充满戾气。

纪明烟一抖：“我今天值日，马上就去做。”

“赶紧的！你是要饿死你老子我吗？！”

程父不满地骂了声，当即坐进沙发里，叼着烟吞云吐雾。

纪明烟不敢耽搁，立刻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她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爸，吃饭了。”

程父慢悠悠站起来，接过纪明烟盛好的米饭吃了起来。

纪明烟站在一旁，看了墙上不断转的钟表，还是问了一句：“爸，妈呢？”

程父胡乱的塞了一口菜，不以为意：“医院，她和野男人鬼混被揍了。”

纪明烟脸色骤然苍白，她妈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程父有病，发病时会失手打她妈，一开始是失控，后来就开始故意找借口动手，再后来就连着她一起打……

想到被打的那些情景，纪明烟控制不住的害怕、发抖。

好似察觉到她的想法，程父吃饭的动作一顿，阴森森地抬头。

“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老子打的？！”

“你是不是也跟那贱人一样，觉得我有精神病？！”

他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一把抓起纪明烟的头发，按着她往桌角撞——

“嘭！”

湿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脸，纪明烟却不敢喊疼。

“爸，我不是……我没有……”

程父充耳不闻，抽出皮带就开始抽打她，一下比一下用力！

就在纪明烟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程父打人的动作一停，他啐了一声，扔下皮带走去开门。

趁着这个时间，纪明烟狼狈地爬起来，想要趁机躲起来。

下一瞬，却听到门口传来霍清寒的声音：“叔叔，我找小伊。”

第3章

纪明烟不想让霍清寒见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这是她仅剩的自尊和羞耻心。

但又害怕正在发病的程父会对他做什么，她连忙擦掉脸上的血走了过去。

“爸，我……”

话还没说完，纪明烟就被程父扯着领子甩了出去——

“你还想丢人现眼？！在管教所两个月没待够是吧？是不是还想回去？！”

“你和你那个妈一样，一个赛一个的贱种，缺男人就不行！”

纪明烟一头撞在楼梯间的台阶上，鲜血又一次顺着额头流下，她头晕目眩。

恍惚间，她看到霍清寒漠然的眼神。

但只一瞬，耳边就只剩下他焦急的呼喊：“小伊。”

然后，死寂。

……

昏沉间，纪明烟脑海里回荡起管教所时被‘教导’的话——

“你一出生父母就恨你，可他们还是把你养大了，他们对你有恩。如今你还早恋给他们添麻烦，是恩将仇报！”

“霍清寒出身好，未来前途无量，而你只会拖后腿！阻拦他的未来！”

“你这样的人没资格得到别人的爱！是他们善良，好心，你应该一辈子对他们感恩。”

紧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洗脑……

纪明烟被困在噩梦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言知，没想到她父亲居然会家暴，这就是遗传吧？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说纪明烟也精神不正常。”

是林梦然。

对于她的评价，霍清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以后说话注意点，背后议论谁都不对，她现在昏迷听不见就算了。”

纪明烟藏在被子下的手骤然攥紧，什么叫算了？

难道霍清寒也觉得林梦然说的对，觉得自己不正常吗？！

纪明烟想着，只听啪嗒一声，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她睁开眼，病房里林梦然和霍清寒已经离开了。

纪明烟忍着额头上的钝痛坐了起来，她不想在这里呆着。

可刚走出病房没几步，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走廊尽头，看不清面容。

“纪明烟同学。”

纪明烟看到他，管教所里恐怖的记忆回归脑海，娇小的身子颤抖痉挛。

为什么管教所里的老师会在这里？

纪明烟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敢动，深怕自己犯错，被‘批评’‘纠正’‘教导’。

不知道僵站了多久，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用力拍在了她的肩上。

纪明烟吓得一抖，迅速回头——

叶jsg言知奇怪的看着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纪明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又回头去看，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他走了？

“小伊，医生说你的右耳耳膜破裂，不积极治疗的会失聪。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今天也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霍清寒的声音唤醒了茫然的纪明烟。

她甚至顾不上为自己的失聪伤心，握了握手心：“我不想回去。”

霍清寒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管怎么样，那是你的家，他是你爸。”

他的话和管教所里的老师如出一辙。

最后，纪明烟还是被霍清寒送回了家。

幸好，程父已经睡了。

纪明烟不敢吵醒她，害怕又被揍，在玄关蜷缩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因为头的伤口，她昏昏沉沉，醒的比较晚。

等到了学校发现校门口布告栏前聚集了很多人，纪明烟不好奇，准备绕开去教室。

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