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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谁！”黎明渊长腿交叠，仰头靠在沙发里。
　　寿星眼珠子转了转，跟角落里的于茂泽对了个眼色，于茂泽立刻端起酒杯凑上来：“哥，来喝酒……喝酒……”
　　他趁机摸走了黎明渊的手机，躲到角落里：
　　“喂，您好！请问您认识黎明渊先生吗？对，我是印美长廊的经理，黎明渊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是的没错，一号包房，您直接过来就好，行，我等您……”
　　寿星也不敢说过分露骨的话，黎明渊给姜微雨的备注是姜小姐，官方又客气的称呼。
　　万一真的只是合作伙伴就不好了，毕竟他身边从来不缺身世显赫的富千金。
　　但以他多年对黎明渊的了解，哥们儿跟那女人绝对不纯洁。
　　即使没有实质性的一腿，也单方面在脑子里上了人家。
　　寿星把手机放回去，便对一脸幸灾乐祸的于茂泽点了点头。
　　于茂泽吃瓜的心简直要从腔子里蹦出来，忍不住用口型对寿星打哑谜：“我哥这棵老铁树要开花了？”
　　寿星在黎明渊看不见的地方疯狂点头。
　　太晚了不好打车，姜微雨还是来得很快。
　　晚上风大，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的羊绒套头衫，卡其色的A字裙，脚上蹬了一双小白鞋。
　　没拿包，拿钥匙和手机的手随便踹在兜里，急匆匆用肩膀撞开了包房的门。
　　此时，包房的众人闹腾得正欢腾。
　　除了寿星和李茂泽，没有人知道还有客人。
　　黎明渊本来坐在角落里，一眼就看到门口撞进来一个奶乎乎的小团子。
　　鼻尖被冻得通红，远远看去像一只可爱的吉娃娃，与舞台上艳光四射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我操？高中生？”寿星整个人一愣。
　　于茂泽一时也没有认出姜微雨，还用口型回复寿星：“我哥啥时候好这口了？”
　　其他人虽然有惊讶，但也不是没见过，有人吹了声口哨：“哟，小妹妹，找谁呢？走错地方了吧？”
　　包房内灯光昏暗，音乐声震耳欲聋，姜微雨忙往外退：“不好意思，我是走错地方了。”
　　“别瞎闹！”寿星忙呵斥众人，“是姜小姐吧？”
　　姜微雨脚步一顿。
　　寿星殷勤地替她拉开门：“没错，没错，快请进，就等你了！”
　　不知是谁开了一组灯。
　　黎明渊敞着长腿悠闲地坐在正中间。
　　白衬衫黑西裤，没打领带，扣子骚包地松了三颗，发达的胸肌若隐若现。
　　头发虽然不乱，但也并不像平常那么一丝不苟。
　　四五个叫得出名字的当红小花，殷勤地簇拥在他的身边。
　　有人点烟，有人拿酒，有人举着骰子，还有人叉着水果正要往黎明渊嘴边送。
　　莺莺燕燕，娇媚撩人。
　　黎明渊双目清明，姿态矜贵，分明很享受的样子，哪里有半分醉意？
　　他在姜微雨面前只有两个极端——最正经的工作状态和最不正经的床笫之间。
　　而且这两个极端，要么被昂贵简单的西装包裹，要么就是零距离接触的坦诚相见。
　　像这种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做派，姜微雨还是第一次见，她一时有点晃神。
　　黎明渊同样没什么反应。
　　姜微雨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懵。
　　但看到寿星和于茂泽鬼鬼祟祟的样子，瞬间就猜了七八分。
　　他本来就没想好要怎么打发姜微雨，此刻被姜微雨湿漉漉的眸子盯着，顿时不自在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稳了稳心神，他才朝姜微雨勾了勾手指：“过来。”
　　声音并不大，但他在这群公子哥中身份最贵重，所有人都时刻注意他的神色。
　　包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门口的姜微雨。
　　寿星暧昧地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立刻猜测二人的交情不简单，纷纷让出一条路。
　　几个小花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识相地站了起来，把最靠近黎明渊的位置让了出来。
　　姜微雨心中酸涩。
　　她并不追星，但这满屋子的香肩长腿，还有那一张张比电视里还要精致的脸蛋，她一个女人都觉得赏心悦目，更何况黎明渊那个正常男人？
　　这是黎明渊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叫她。
　　姜微雨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地想，反正很快就要成陌路了，还是别扫他的兴。
　　她尴尬地对寿星笑了笑，硬着头皮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姜微雨总觉得黎明渊今晚看她的眼神格外温柔，甚至可以用宠溺来形容。
　　姜微雨在那温柔的注视里，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突然，她愣住了。
　　于茂泽怎么也在这里？
　　对方同样也在看她，晶亮的眸子没什么情绪，显然已经知道她跟黎明渊的关系。
　　姜微雨只觉得脊背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冰锥，四肢百骸都丝丝冒着冷气。
　　黎明渊是故意的。
　　故意装醉引她来这里，目的就是要当着于茂泽的面羞辱她，让她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木偶一样走到黎明渊面前：“黎总，我已经离职了。”
　　已经离职了，不是你的员工，也不是你的女人，你何必这样羞辱我？
　　黎总？
　　离职？
　　包房里的人都惊了。
　　黎明渊的手段他们再清楚不过。
　　只要他看中的东西，别说区区一个女人，就算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也会死咬住不放，怎么会让人离职？
　　况且，黎明渊怎么会没品到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工作？还是在自己公司？
　　寿星一脸茫然盯着于茂泽：“难道我搞了乌龙？”
　　于茂泽却没有看他，面色一点点浮上冷意。
　　姜微雨孤零零站在黎明渊面前。
　　四目相对。
　　男人唇角仍然挂着倜傥的笑，眼神里的温柔却一点点散开，最后笼上一层薄霜。
　　旁人没有注意，他却看得清楚。
　　她在看到于茂泽的瞬间，面色就一点点惨白下去，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像是下一刻就要晕倒。
　　只见了他一面而已，就已经在意成这样了？
　　跟他三年，除了名分他什么都给她了，她却总是低眉顺眼，郁郁寡欢。
　　寿星看气氛不对，忙开酒打圆场：“姜小姐，快请坐！你们傻愣着干什么，开酒啊！”
　　很快有人倒了满满一杯洋酒，寿星接过来递给姜微雨：“离职好，离职妙，做不成上下属，正好做别的，来来来喝一杯，我给你指点迷津……”
　　姜微雨：“我不会喝酒！”
　　三年前，黎明渊给她的合约上详细列举数十条霸王条款。
　　姜微雨不能怀孕、不能穿暴露衣服、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不能交男朋友，暗恋也不行。
　　男人的占有欲，姜微雨能够理解。
　　可其中还夹杂着一条，不能喝酒，姜微雨就不太明白了。
　　后来两人熟悉了，姜微雨也问过为什么。
　　黎明渊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姜微雨快断气的时候，听到他才满不在乎开口：“因为我不喜欢吻喝了酒的嘴巴！”
　　从那以后，她滴酒不沾。
　　男人很不喜欢戴套。
　　为了将就他，姜微雨不得不小心翼翼计算安全期。
　　时间一长，黎明渊竟然也记住了她的生理期。
　　她那几天日子不好过，黎明渊好几次去看她，都提前带了红糖和药。
　　寿星又说：“咱们大家伙儿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眼睛一闭，吞下去就得了……哈哈哈……”
　　众人立刻跟着哄笑起来。
　　“我真不能喝酒……”姜微雨眉目低垂，奶乎乎面颊因为羞恼而染上红晕，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无措和哀伤。
　　黎明渊迎着那目光：“离职程序走完了？”
　　“没有。”
　　“那你现在就还是我的员工，”黎明渊沉声吩咐，“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