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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阑梦心脏骤缩，立即制止：“修文，慎言！”

齐修文身躯一颤，贪恋地握住月阑梦的手：“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原谅？

月阑梦攥紧手指，喉头像被什么堵住，痛不可言。

齐修文眸光黯淡下去。

沉默良久，齐修文猛然转头，拿起装满签文的竹筒。

“祖师爷，望你懂我诚心，让麟儿平安诞下，我与阑梦从此再不分离！”

说完，他开始晃动签筒。

一道卦签落地。

月阑梦下意识垂眸看去，接着瞳孔一缩，如遭雷击！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第4章

案上香云缭绕，祖师像庄严肃穆。

齐修文看见月阑梦煞白脸色，心中不安浮现：“阑梦，这卦怎么了？”

月阑梦知道齐修文和谢夫人的执念，也知道整个国公府对这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这四字如重石压在心上，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齐修文却不依不饶，沉声催促：“说。”

月阑梦眼眸变换片刻，还是说出实情：“卦象显示，这孩子将胎死腹中。”

齐修文一愣，旋即变了脸：“你胡说什么！”

“他只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你怎能这么咒他？”

他的诘问如利刃，直直插进月阑梦心口。

相识至今，齐修文对她从来温声细语。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齐修文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月阑梦身子一晃，自虐一般又想起从前。

与齐修文成亲后，京城有许多人背后嚼她的舌根：“道士也能下山结婚？太清宫的人向来清心寡欲，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贪恋红尘富贵的……”

传到齐修文耳中那刻，他一家家上门找麻烦。

更放出话来：“我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再让我听到她一句不是，定不会轻易善了！”

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争执。

偶尔有，张扬肆意的齐修文也会为了她，先低头。

回忆刮骨，月阑梦捂住抽痛的心脏：“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齐修文也终于意识到这话太过伤人，讷讷解释：“阑梦，我不是那个意思……”

偏话未说完，门外有人来报：“将军，柳姑娘突然腹痛如绞。”

突如其来，像是应了这卦象一般。

齐修文当即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却脚步一顿。

语气的情意凉下去：“无事的话，你便不要再出这院子了，好好为孩子祈福吧。”

月阑梦浑身血液都冷凝，冻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攒出几分力气，看向祖师爷，渐渐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天色亮了又暗。

外面有丫鬟婆子低语传来：“夫人还要跪多久啊？”

“不知道呢，将军只吩咐我们看着不准夫人出去。”

“唉，听说了吗？新进来的夫人胎像不稳，将军放心不下，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咱们夫人是不是要失宠了？”

“噤声，你不怕被下咒……”

言语如刃，划过月阑梦心脏，疼得她几乎窒息……

又煎熬了五日后。

齐修文终于出现，一来便上前紧紧抱住月阑梦。

来力道大得月阑梦几乎喘不过气，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她知道不该，可心却不受控制，近乎贪恋地汲取着这久违的温度。

可下一秒，齐修文却贴在她耳边轻声问：“阑梦，你一定有办法让那孩子平安降生的对吗？”

月阑梦血液直冲天灵穴，瞬间遍体生寒。

逆天改命，为天道不容！

就算是她，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她颤着声拒绝：“我不能……”

齐修文漆黑瞳孔深不见底：“不能，还是不想？”

月阑梦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齐修文抬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脸。

“阑梦，我幼时救过你，现在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最讲因果，你就当了结因果，救这孩子一命！”

齐修文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月阑梦。

她欠了他一条命。

现在，到她还债的时候了。

月阑梦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鲜血淋漓的疼。

幼时她贪玩跟随师兄弟下山，于灯会上走散，就在她被人贩子抓住即将卖入妓院时，是齐修文救了她。

她以为自己与齐修文天定良缘。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段孽。

对峙良久，齐修文叹道：“阑梦，我爱的只有你，可人活于世，不能如此由心，我还有该担的责任。”

“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若出了事，孩子也能给你和母亲一个慰藉。”

他言之凿凿，句句占理。

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

可月阑梦看向他，却只觉得陌生。

以前的齐修文不舍得她受一点伤。

现在的齐修文却能冷着脸提醒她，恩情是要还的……

第5章

月阑梦闭上眼藏住伤痛，哑声道：“我会想办法。”

此话一出，齐修文凝成坚冰的眉眼又化成了春日暖阳：“这几天苦了你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可回到卧房，齐修文又匆匆离去。

她眼眸黯淡地发了半晌呆，压下疲惫起身来到书房，翻找着自己从观里带来的典籍藏书。

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齐修文的孩子。

挑灯翻书，整整一夜。

天色大亮时，月阑梦却脸色灰败地放下最后一本书。

所有古籍皆警示，换命之术逆天道。

轻则施术者殒命，重则亲近之人都无法幸免……

月阑梦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阖眼休憩一会儿时。

齐修文着急地走进来，带进来一室寒意：“阑梦，可有法子？”

月阑梦强忍着心痛，起身：“我还在寻，一会儿我出门去一趟城隍庙寻老天师。”

一连数日，她都早出晚归，拜遍了周围的大师高僧。

可所有人的答案只有一个——

天命不可违。

这日，月阑梦刚满身疲惫地回来，便见齐修文等着房中。

对视间。

他没有关心，只有质问：“你这天天出门，到底怎么样了？”

月阑梦心头一颤，喉头涩然：“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

齐修文眼中隐隐有了不耐，逼人气势压迫而来。

“这么多天了，你一直在推脱，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救？”

月阑梦只觉得周身空气都耗尽，窒息不已。

她抿了抿干涩至极的唇，刚想说话。

就看见谢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闯入院中，怒睨她一眼，挥手下令：“给我搜！”

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