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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红木大门应声倒地，碎屑乱飞。

黑压压的人群闯入殿内，肆意抢夺值钱的金银珠宝。

他们双眼放光，贪婪的盯着侍女们。

嘴角流着哈喇子，摩拳擦掌，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我虽听不懂他们的言语，但他们的言行举止告诉我，他们在庆祝，在狂欢。

我慌了！

昔日乌托国大军压境，围攻漠城之际，也比不上现在这般的恐慌！

我有了孩子，我的牵挂与担忧，又多了很多。

我尽量捂住孩子的眼睛与耳朵，避免他看见血腥的厮杀，不堪入耳的惨叫声，他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却要跟着他的母亲，经历这般惨无人绝的处境。

哭喊声！

求救声！

狂笑声！

嘶吼声！

充斥着凤鸾宫，一声高过一声！

“别过来……”

领头的黑脸大汉仅在呼吸之间，就夺了玛雅的刀，黝黑且布满刀疤与血迹的大手，紧紧的禁锢着玛雅细弱的双手，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冲突！

“放开她！”

我抱紧怀中的孩子，他低声哽咽着，小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老子看上的人，今日不放又如何？”

黑脸大汉仅是单手一扯，便将玛雅扔到后面的士兵群中，他们目光猥琐，肆意的打量着玛雅，时不时的上手……

“不怕帝君和二殿下么？尔等的胆子外面大了些！”

我坐直了身子，后背紧紧的挨在床榻的木板上。

“哈哈哈哈，帝君和二殿下都他娘的自身难保了，哪有闲工夫管你们这些娘们。”

他离床榻越来越近，半身靠过来，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不可一世的笑着。

“不愧是大汉的女子，长得就是细皮嫩肉！不过这小崽子，烤了应该味道不错！”

“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的孩子！”

黑脸大汉的手越来越近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抓起提前藏在身后的匕首，不要命的乱刺着，滚烫的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身上，手上，就连孩子的身上，也溅了不少。

孩子受到了惊吓，扯着嗓子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臭娘们！性子真烈！老子喜欢！”

“哈哈哈哈！”

“老大！干她！干她！”

各种污秽且嚣张的声音，传入耳中。

床榻四周围了一群身穿铠甲，浑身散发着恶臭和血腥味的壮汉。

而玛雅，虽然躲过了一劫，但也好不到哪去！

浑身的衣服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头发凌乱的散开，嘴巴被人用破布塞着，一张小脸上印着巴掌印，裸露出来的肌肤，满是咬痕和淤青。

她缩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叫着，眸子里满是惊慌的泪水，不停的朝着我这边挪动。

可身后的壮汉，哪会让她轻易挪动。

拽着玛雅的脚腕，又将她拽到更远的地方。

“你们……不要过来……”

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旁，泪眼婆娑，可怜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下得去手！

我颤抖着的手，轻轻的放在孩子的口鼻上……与其让他被眼前的这群歹人活烤了，不如让我这个当娘的，趁早结束了他的生命。

倘若有来生，选一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生。

我不是一个好娘亲，更不是一个好妻子！

“啧啧啧，就算是自刎而死，老子也不会放过你的尸体，如此娇艳的美人儿，想必尸体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

“哈哈哈！”

“小美人，你倒是动手啊！怎么？下不去手啊！”

不知道是谁耐不住性子，朝着我射了一箭，锋利的箭穿过我的肩膀，将我活生生的钉在床榻的后墙上，温热的血水如梅花一样绽开。

痛的不能呼吸！

痛的头晕眩目！

我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脸色惨白，浑身冷汗直冒！手里的匕首也顺势跌落！

“小美人，刚才不是叫的挺欢的么？继续叫啊！哈哈哈！”

黑脸大汉肆意的张开双手大笑着，唾沫四溅！

我痛的说不出话，孩子的哭声，越发的大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我轻轻的拍着他，安抚着他。

我苦笑着，不知道給如何下手。

死了，即便是被欺辱，自己也不会知道，也不会难受，更不会经历这般痛苦。

“对不起，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都是娘亲的错！”

我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泪如泉涌，紧紧的捂着孩子的口鼻，他明亮的眸子，跟柳怀瑾的眸子一模一样，小脑袋挣扎着，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指，小脸憋的越来越红，声音也渐渐地降低……

他的眼睛，一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可能，他在责怪我……责怪我没有保护好他，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头越来越重，眼皮子也渐渐的睁不开了……

其实不用我动手，这一箭，就能结束我的生命！

我因为难产而导致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如此大量失血，离死也不远了！

我对柳怀瑾，恨意远远超于爱意。

他将我养在雁落轩，三年不曾踏出一步，他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危，我可以理解！

他让我孤身前去桐城面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解释私自动用龙虎印的事，他有圣命在身，我也可以理解！

今日孩子要被他人扬言活烤了，又欲毁我清白，他为何还不来！

他为何不来救孩子！

为何？

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

第85章他，终于来了！

我穿戴着冰冷沉重的枷锁，黑白无常催促着赶快离开！

我的孩子，小小的一团，面目狰狞，大声斥责我为何要杀他，为何要亲手杀了他！

他说：“你这个恶妇，你不配做我的娘亲!”

我拖着千斤重的铁链，脚踝血肉模糊，我张开嘴，想要给他解释，我这才发现，我没有舌头，嘴唇被麻线密密麻麻的缝在了一起，没有半点声音。

脑袋重重的磕在硬物上，鲜血四射。

“啊！”

痛！

不能言语，全身抽搐，心脏骤停！

“想死，老子同意了么？”

黑脸壮汉抓着我的脖颈，将我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床榻的后墙上，一只手还转动着肩膀上的那只利箭，冷汗与鲜血糅合在一起，眼泪也消失淡尽！

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

“哈哈哈！能你血流而死，老子在干你不迟。”

“你说说，老子要是把你的四肢砍了，眼睛扣了，鼻子耳朵割了，装到罐子里，送给二殿下，他会不会喜欢？”

“说啊！他会不会喜欢？”

我痛的说不出话，怀中的孩子，早已没有了呼吸，四肢瘫软，眼睛大睁。

“哈哈哈！想想都带劲！”

一只脚踏入阴曹地府的大门之际，有人又闯进来了。

“咻！”

欺辱我的黑脸大汉，直直的倒在一旁。

一箭封喉，鲜血四溅！

他铜铃般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射穿的飞箭，明晃晃的，照的人眼睛都疼。

还没有来得回头看看是何人要了自己的性命，便含恨而逝。

“晚晚，对不起，我来迟了！”

柳怀瑾红着眸子，微微发颤的双手，停滞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终于……来了……孩子……”

喉咙里的鲜血，泛着血腥。

我断断续续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目光盯着怀中毫无生机的孩子，眼角流出了血泪。

苍凉而绝望！

“我恨你！”

我恨他，恨他为何不早些来！

“咳咳！”

血水呛着我难以呼吸，难以说话。

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罢，我恨他生生世世!

“晚晚，晚晚，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冰凉的泪水，跌落到我的脸颊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我的鼻息之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吧……

……

柳怀瑾自从收到江晚凝的书信后，一路日夜兼程，沿途向尉迟靖求救，自己则是与楚君临，石宇文等人，带着骑兵，轻装上阵，直奔北夜国。

一路过关斩将，好不容易到了圣城，等探查清楚自己妻子的方位之后，一人一枪，独闯拓跋昼大军的围攻，直奔凤鸾宫。

长长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等解决完外面的叛军后，宫殿里面传来肆无忌忌的大笑声，充满污秽的下贱声，柳怀瑾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