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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敏的方向，巨树就倒在两人之间，火光之中他对上路小敏的眼。

路小敏面上戴着青铜面具。

恍惚之间，他像是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一天，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封景灼抱着陆斐霜的尸首一步一步走入火海。

路小敏的眼神就与那天封景灼的眼神一模一样！

楚崎后退的步子忽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所幸被侍从搀扶着，才未得以失态。

这个世界的神明地位极高，连带着神之子也是受万人敬仰。

百姓们看着安然无恙的陆斐霜与路小敏，加上路小敏确实祈求来了大雨，偏生雷就劈倒了不相信的楚崎面前的树，都觉得是上天的警告。

一番噪杂过后，众人纷纷下跪。

“王上，请莫要冤枉了灵巫！引得上天震怒！”

楚崎站在伞下，看着被雨水尽数打湿的衣物，脸上一片阴翳。

百姓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楚崎拧紧了眉，只得黑着脸说：“放了。”

“回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

“大家快回家去！莫要在雨水中久待，染了风寒！”

陆斐霜劝了许久，才劝散了跪地祈求神明恕罪的百姓们。

路小敏摘下青铜面具，雨水一颗一颗滴在上方，那前方古树的天火浇不灭，映亮了她的眼瞳。

她轻轻哼笑一声呢喃道：“原来戴上面具看到的火光便是这般场景……”

下一秒，路小敏的身子晃了晃，猛然向一旁倒去！

旁人皆离得远，来不及搀扶。

一道黑雾在雨水之中显形，稳稳接住了路小敏。

她昏迷之际，嘴唇仍蠕动着，无声地唤心底的那个名字。

“封景灼……”

面具掉落在地，“啪”得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陆斐霜温声转过身来，又看到那个“封景灼”，惊了一惊，忙赶过去，从它手中接过路小敏。

“我来吧，此处人多眼杂，你还是回去为好，以免外人又传些闲言碎语，污了小敏名声。”

它深深看了一眼路小敏，不舍地隐去了身形，好似从未来过。

……

路小敏这一昏迷，就高烧不退，昏迷数日。

她浑浑噩噩地做着梦。

一会儿梦见自己还在现代上学，和许卿一起在下课后跑去食堂抢饭，考试前一起去图书馆补习。

一会儿梦见自己小时候，被父亲丢在奶奶家，被一样大的孩子欺负，差点摔进河里溺死，那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上了岸，后来才知道那是封景灼。

路小敏梦见了许多许多，唯独梦里怎么都没有封景灼的身影。

她心中悲叹：魂飞魄散之人，难道就连入梦都不可以了吗？

半梦半醒之间，路小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床边，冰凉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路小敏想要喊他的名字，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数天以后了。

不曾想，还未等她喝上一口水，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站况紧急，封将军已经去了边疆御敌！”

第26章

路小敏手中茶杯倏然掉落，惊道：“你说什么？”

茶水打湿了被褥，侍女惶恐地为用手帕为她擦拭。

一边擦拭着一边回答路小敏方才的问题。

“之前被击退的蛮夷又卷土重来，此次他们如有神助，打得我军节节败退，眼看边城难守，封将军几日前便快马加鞭匆忙赶去了边疆……”

路小敏一颗心揪紧，又问：“有人跟随他一起吗？”

“封将军旗下的三千多名将士自愿跟随而去。”

闻言，路小敏浑身皆在颤抖。

历史果真难以改变，封景灼最终还是去了那里。

只希望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路小敏深深叹息一声：“斐霜呢？她在府中吗？”

“大小姐去了祭坛为将军祈福，此时是该回来了，奴婢这就去询问。”

侍女将手帕与茶杯都收拾好，俯身告退。

而侍女前脚刚出门，陆斐霜下一秒就走了进来。

她在路小敏床边坐下，叹息道：“小敏，景灼还是去了边疆……”

“对不起，我无法阻止他，辜负了你的一番努力。”

路小敏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我能理解他所想，若护国大将军封景灼忘记了心中的使命，那便不是他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是——”

“我不信命。”

路小敏掀开被褥，起身下床。

“斐霜，我们也去边疆。”

她提高了声音：“来人！备马！”

“是！”门外的一名侍女听到传呼，应声退下。

陆斐霜一愣，问：“那陆府怎么办？”

路小敏一边从衣柜里拿上衣服穿上，一边回答道。

“竟上次祈雨一事，如今百姓皆知陆府有两位被神明庇佑的灵巫，他们不会轻易让楚崎动陆家的。”

“我们就赌这一把，斐霜，你相信我吗？”

陆斐霜怔了一下，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便出发了。

从都城赶往边疆需七日时间，路小敏加快了路程，不眠不休地交替着赶路，缩短至三日半。

边城的城门紧锁着，封闭的城门隔绝了外来人的进入，以免混入敌军细作。

陆斐霜拿出灵巫的令牌，却被城门守卫嗤之以鼻。

这里的人常年经历着战火纷扰，并不那么相信神明，他们只觉得，如果有神明，为什么不拯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既然神将他们抛弃，那他们为何又要敬畏。

路小敏只得拿出陆府的信物，可偏生这守卫是个新兵，并不认得这信物，说什么都不让她们进。

路小敏气得不行，只得让他递交一封书信给封景灼。

守卫检查了一番信件，便让她们现在城外等着，等向封景灼确认了再说。

路小敏与陆斐霜只能守在城门口，这一守便是一夜。

第二天清晨时，城门忽然打开，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将她们领了进去。

“公主命我领你们前去。”

路小敏一愣，与陆斐霜小声说：“公主？难道是……西妍妃？”

等到了目的地，看到那个熟悉的人，路小敏捏紧了手，挡在陆斐霜身前。

果然是西妍妃！

第27章

路小敏皱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数日未见，西妍妃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她坐在高位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下方的路小敏与陆斐霜。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亲自来为楚兵送上粮草，城中之人无一不感激我。”

路小敏直截了当问她：“封景灼呢？”

提及封景灼，西妍妃唇角蓄起一抹笑意。

“封将军自然在边陲与将士商谈战事，两位还是莫要打扰他得好。”

看到她的笑，路小敏心中莫名一颤，有不好的预感。

令人意外的是，西妍妃并未为难她们二人，反而还为她们安置了一间屋休憩。

越是如此，路小敏心中的预感就越为强烈。

以西妍妃的性子，嫉妒心极强，睚眦必报，阴狠恶毒，不择手段。

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其中必定有诈，就是不知会在那里给人使阴招。

路小敏与陆斐霜两人一路奔波，很快便困乏了，但又无法安心入睡，只得轮流着一人休息一人照看。

途中西妍妃来过一趟，她心情极好，像是得了什么宝物。

可路小敏印象中，西妍妃百般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封景灼。

可是封景灼不可能会接受她。

路小敏很快也陷入了困倦，头一下一下地往下点。

“窸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小敏猛然警觉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发出声响的源头。

那是一只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