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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出轨被沈清婳发现的那幕。

那天，他收到阮楠的短信，约他去白玉山温泉，他本想拒绝，可阮楠用自杀威胁。

顾御宸不得不哄骗沈清婳，说是有生意。

再回来的时候，沈清婳已经得知了一切。

那时，他是真的想和阮楠打掉孩子，让这一切都终止。

但是没想到，顾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和顾御宸一离开沈清婳的房间，就从包里拿出刀子，抵在手腕的脉搏上。

“御宸，我和你爸爸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要是你没有孩子，我到了九泉之下要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顾母声泪俱下：“要是你今天执意要打了孩子，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去见你爸，跪下跟他道歉，说老顾家没了后，都是我害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拿着刀割腕。

顾御宸心口一紧，立即上前握住顾母的手，从她的手里夺过刀。

顾母没了刀，不停拍打着顾御宸手臂，又闹着要往墙上撞：“你这个不孝子拦着我做什么？”

“反正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媳妇，从来没有我这个妈，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好，我答应！”

顾御宸身心俱疲，拧着眉毛应声：“让阮楠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顾母顿时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顾御宸抬手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以后别再寻死觅活。”

……

想着，懊悔如潮水席卷而来，叫人心口痛的喘不过气。

病床边的顾母愣在那里，见他实在说不动，才悻悻转身离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顾御宸再睁开眼，眼里满是悲怆。

他的母亲在他醒过来之后，竟然丝毫不关心他的身体，满心满眼都只是那个孩子。

顾御宸心口一酸，止不住设想。

要是当初他坚持没留下这个孩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沈清婳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16章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重来一次。

无论顾御宸怎么悔恨，时光都不可能倒退。

沈清婳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眼里酝满了湿意，几乎是强撑着，泪水才没从眼角溢出来。

过了一会，麻药褪去，双膝上传来绵密宛如针扎般的痛意。

顾御宸强撑着抬起身体，按下呼叫铃。

门立即被推开，刚刚的医生去而复返：“顾总。”

顾御宸脸色苍白：“你之前说我的腿会留下后遗症，是什么问题？”

医生拿出检查的仪器，给顾御宸的膝盖都重新做了个检查。

“您的腿是受了冻伤，膝盖上的磕伤加重，现在治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顾御宸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深邃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具体会怎么严重？”

医生顿了顿才说：“如果您现在恢复的好，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只是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到了阴雨天也会阵痛不止。”

顾御宸摩挲着被子的手指节突出。

医生见他出神，擅自做主给他的点滴里蓄了一点麻药。

接着没继续在病房里待下去。

留下一句“您有事再叫我”，转身出门。

顾御宸抬手按压着自己发痛的膝盖，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清婳……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要是以往他生病住院，沈清婳会紧张的不行。

忙前忙后为他做药膳，会彻夜不眠的守着他。

可现在……

病房里空空荡荡，无人应答。

外面的雪如鹅毛，一直没停过。

整个京海ɓuᴉx都被覆盖成一片白色。

高级病房里暖气开的很足，人在里面就只需要穿一件单衣。

顾御宸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寒。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渐渐沉睡过去。

梦里，顾御宸忽然回到几个月，和阮楠发生关系的那次。

那次，他的助理程锋睿请假，他只能带着阮楠出去出差。

饭桌上，合作方不断推杯换盏，恭敬的敬酒：“顾总，难得母老虎不在身边，多喝两杯吧。”

在京海时，每次他喝酒，沈清婳都会不高兴。

只是这次情况特殊，这次是要跨省拿下一个公家的项目。

到了别人的地盘谈生意，滴酒不沾确实不和规矩。

他避无可避，喝了两杯，被阮楠扶进酒店房间，解开了衬衣扣子。

接着，阮楠到了杯水，在他的被子里下了药。

第二天早上，他下意识搂紧了身边温软的躯体，轻声喃喃：“清婳……”

下一秒却听见阮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总。”

顾御宸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才回过神来自己在病房里。

外面天光大亮，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

顾御宸才发现额尖手心满是冷汗，心跳如擂般悸动。

他懊悔的捏紧了拳头，恨自己不够警觉，被算计后一次接着一次的妥协。

沉思间，门口传来推门声。

下一秒，顾母抱着孩子走进来，在病床边坐下。

“御宸，快看看孩子，看他多像你。”

顾御宸冷着脸，眼里闪过抹不易觉察的厌恶。

顾母整个心都在孩子身上，欣喜的问：“还没给孙子取名呢？御宸你想好没。”

顾御宸冷眼看着顾母怀里的孩子，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慕潇。”

第17章

慕潇，仰慕沈清婳，思念沈清婳。

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睁大的眼睛看着顾御宸。

眼神清澈，不哭不闹。

可顾御宸眼里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反感。

顾母脸色骤沉，眉心的皱纹高高竖起。

她想也不想，厉声驳斥：“什么慕潇！不行，她一个贱人，怎么配……”

“不行？”

顾御宸掀起冷冰冰眸子，看着顾母：“不行就取个单字，叫顾厌。”

顾母被他轻而易举的妥协惊喜了瞬：“这个名字不错，宴总比那个名字好……”

“只是这个宴是哪个宴？我好给我的宝贝孙子上户口。”

“厌恶的厌。”

顾御宸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顾母顿时勃然大怒：“顾御宸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儿子，你给他取名叫顾厌，这不是故意……”

“对，我就是故意。”

顾御宸冷声打断，那双淡漠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厌世：“要不是他，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要这个孩子偿命就已经是良心发现。”

“就这样定了，就叫顾厌。”

他毋庸置疑的态度如针刺进顾母心口。

她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孩子，顾家这么大的家业，等你百年之后给谁继承，总不能捐给那个天杀的天清观……”

“妈。”

顾御宸森然制止，眼里没有一点感动：“顾家的财产如何还轮不到你做主。”

从他有记忆开始，顾母就热爱打麻将，常常在外面玩的不回来，顾御宸从小就是跟着温父长大。

直到后来顾御宸将顾氏做起来，温父去世，顾母才收敛了些。

是以母子俩人并不亲近。

“不过你竟然这么喜欢顾家，不如就搬去顾家的祖宅住。”

他面不改色的威胁：“要是让我听见你再为阮楠说话，以后就别想拿到顾家一分钱的生活费。”

顾家之前落魄过很长一段时间。

顾家老宅距离京海市区很远，开车都需要两个小时。

而且顾家的祖先的牌位都放在哪里，落ɹp魄不堪，到处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氛。

纵使后来顾御宸花钱修缮过，但带沈清婳回去祭祖的时候，她曾掐指算过。

那个房子风水不好，不是很适合人继续住下去，特别是老人。

顾母顿时面如死灰。

她脸上的皱纹抖了抖，接着是浓浓的不敢置信：“我可是你妈……”

“你竟然为了那么个神神叨叨的女人，要把妈妈赶到乡下去？”

听见质问，顾御宸依旧面若冰霜：“别再提起这个孩子和阮楠，我还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你要是非要作，就别怪我无情。”

顾御宸向来说一不二，除了事关沈清婳，他做下的决定从不收回。

顾母脸上的皱纹深了不少，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半响后，她抱着孩子浑浑噩噩的出了病房。

另一边，在医院里坐月子的阮楠得知了顾御宸说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咬着牙柔声哄走顾母后，她脸色骤变，猛然从病床上爬起来，把病房里的东西砸了遍。

最后，她拿出手机，恨恨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再得到。”

第18章

京海的雪下了一个多月，许多地方已经大雪封路。

高级病房里，顾御宸的膝盖一直反反复复，就是不肯好。

他也无所谓，时常躺在病床上看沈清婳的照片。

之前他们在一起时，沈清婳花大时间，做了本相册。

相册中记录满了他们的相爱，一人一份。

顾御宸当时还笑沈清婳：“做这个做什么？以后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

沈清婳看着他，眼波流转：“想要记录下我们每个相爱的时刻啊，而且要是以后我忘记了，就能时时拿出看……”

顾御宸冷峻的脸上满是不解：“怎么会忘记？就算忘记了，我也会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旁，一次次提醒你想起来。”

“那……万一你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我又该怎么办？”沈清婳神色认真的问。

顾御宸顿时剑眉紧蹙，紧紧把沈清婳抱进怀里。

“怎么会，我今生今世都只会爱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移情别恋。”

“是吗？”

沈清婳语气疑惑，脸上却罕见的带了几分俏皮。

顾御宸恼火的顶了顶腮，干脆一把将她抱起，以吻封缄，用身体证明。

……

回忆如刀，刀刀剜心。

顾御宸红着眼，慢慢翻开相册。

入目的第一页就是他和沈清婳的结婚照。

顾御宸一身红色长袍，公主抱着沈清婳，一双凤眸中满满都倒映着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