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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钰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曾几何时，他也对婳泠说过类似的话。

就像是顾晚晚所说的，这是因果报应。

当初他对婳泠的所作所为，现在印证在自己身上。

“婳泠，我不是来拦你的。”穆钰跳下马，直径向她行来。

婳泠身形微颤，视线移开别处。

洛然愤怒道：“沈御医，苏小姐没什么对你想说的，你可以走了。”

“我只是想和她说一句话，哪怕一句。”穆钰低声请求道。

洛然还想说话，婳泠就已经往前踏一步，抬头看穆钰：“你想说什么？”

穆钰将心间的不舍逼回去，淡淡的回答：“婳泠，这次我是来送你离开。”

第二十六章 苦涩的吻

是的，他要亲自送婳泠离开。

穆钰看着眼前险些栽下去的婳泠，下意识要上前扶住。

婳泠的身体羸弱，他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入怀中。

想起昨夜，顾晚晚与他的赌约：“穆钰，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我，我便不强求了，但她婳泠一日不离开上京我便不得痛快，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我要你亲送婳泠离开上京！”

这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婳泠的温度，冰凉凉的让他想紧紧搂住婳泠，想将婳泠的身体捂热。

她眼中的那种害怕，身体本能的抗拒，让穆钰有些情绪复杂。

他多想将七年来的拥抱全部补回来。

可是这是他最后一次能抱住她的身体了。

穆钰将药瓶拿出来，轻声道：“这是治寒毒的药，吃下去便可痊。”

昨夜顾晚晚虽然给了他药方，但他仍旧不敢轻易相信，他一宿未歇只为了给婳泠炼药。

他亲自试药，直到毫无差错后这才敢带着药来找她。

“我不想要。”婳泠抗拒着，奋力从穆钰的怀里挣脱出来。

“晴晚，不要任性了。”穆钰低声下气的哄着她，就像是从前那样。

从前他的刻薄冷漠伤了她七年，他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提起让婳泠留在身边的话。

治好婳泠的寒毒，这是他目前最后能为婳泠做的事情，他希望婳泠长命百岁。

“我说过，我不……”

一切言语被穆钰的唇瓣堵住，婳泠惊得眼神瞪大，她拍打着穆钰的后背，却效果甚微。

穆钰的身形愣是纹丝不动，反而更加用力地搂住婳泠的腰间。

婳泠清楚的感受到了口腔中苦涩的药味蔓延开来。

待她吞下那颗药丸后，穆钰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他将婳泠搂的很紧，紧到能彼此听清楚那躁动不安的心，就好像两颗心被他强迫贴在了一起。

穆钰竭力克制着轻颤的身体，唇瓣又一次抵到婳泠的耳垂边，哽咽着将心底他最不愿说的话逐字逐句的缓慢道出：“婳泠，从今往后，山高水远，你我不复相见。”

霎时间，婳泠心里像是乱成了一片，她理不清楚这其中穆钰的情绪到底是怎样的。

她只觉得心里很闷，闷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满腔的悲愤即刻涌上她鼻尖，酸涩的厉害。

为什么穆钰的那句话说的那般难过？

她走了，穆钰应该高兴才是！

为什么要伤心？

明明难过的应该是她！

婳泠脸颊处滑过一丝冰凉的触感，伸手去摸，这才发现她的侧脸还残留着穆钰的眼泪。

眼泪？

婳泠更加不明白了。

“婳泠！你不会被穆钰欺负傻了吧？”洛然的手在婳泠面前晃了晃，有些担忧的问。

等婳泠反应过来时，穆钰已经骑着马扬尘离去。

丞相府。

“顾小姐，婳泠已经出城了。”

小厮毕恭毕敬地跪在顾晚晚面前，禀报着他今天看见的一切。

“嗯，下去吧。”

顾晚晚挥手遣走了下人，唇边微微勾起。

婳泠已经离开了上京，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终于如愿以偿。

既然她顾晚晚得不到的东西，岂能让别人轻易到手！

第二十七章 看烟花

离开上京后，洛然和婳泠来到了上京不远处的一个小镇。

相比这繁华热闹的上京，周边的小镇会显得更加宁静祥和。

黄昏刚刚降临，小镇上摆摊的市民就已经早早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乘着入夜之前，她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客栈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她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婳泠她们刚刚越过门槛，她便面露笑容的赶忙迎上来：“二位小姐是住店吧，楼上请！”

两人虽是心中起疑，但如今这浓浓月色下，她们也不便继续找客栈。

只能跟着阿婆一同上楼，偌大的华贵厢房显然不在她们的筹算之内。

洛然连忙说道：“阿婆，我们住不起上等客房！”

阿婆毫不在意道：“没事，这厢房有人已经帮你们买下来了。”

婳泠和洛然又是一惊。

她们才刚刚来，怎么会有人知道她们的行踪？

难不成这一路上都有人跟踪她？

两人心中不仅警惕起来。

洛然和她都只会一些医术，武功是断然不会的，倘若真是有人别有所图，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怕有些难以招架。

婳泠拍了拍洛然的手以示安慰，又问道：“阿婆，买下这间厢房的客人还在这里吗？”

“他已经走了，只是交代了一句让我好生照顾着你们。”

婳泠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第二天清早。

洛然定时为婳泠把脉。

她蹙拢着眉头沉默了半响，倏尔舒展眉间，有些意外道：“你的脉象平稳多了，看来那穆钰是真的将解药喂给你了。”

婳泠收回了手，疑惑不解道：“可是眼前的问题是，他何来的解药？”

这让她又想起穆钰与她临别时的神色。

洛然冷冷的说道：“你别总是疑心重重的，别刚养好的身体又郁结于心了。”

两人谈话间，阿婆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哟，二位小姐都在呢，今晚有位富商要在西街河边放烟花，邀请全镇的百姓都去看呢，你们二位要不要一同去凑个热闹？！”

洛然眉头微挑，转头看向婳泠一眼，果断道：“自然要去！”

洛然平日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但是考虑想让婳泠散散心，她决定前去凑个热闹。

当两人身处在拥挤的人潮中，洛然又有些后悔了。

看着洛然一脸烦闷的样子，婳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还好意思笑出来？”洛然不满地撇了她一眼。

婳泠打趣道：“这又不是我要求出来看烟花的！”

洛然无法反驳，只能低头叹息着她的愚蠢行为：“早知道人那么多就不出来了！”

“其实感受这种热闹的氛围也挺好的！”

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婳泠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终于搜寻到了一个人群较少的地方赶忙推着洛然过去。

在石桥上看烟花，恰好是最合适的。

炫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晚中释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这绚烂的一幕照进婳泠的眼中，让她看入了迷。

“她终于笑了……”

桥下的人浑然没有在意空中绽放的烟花，只是痴痴的望着桥上看烟花的婳泠。

第二十八章 失控

婳泠离开上京后，穆钰便派人跟随了一路，知道婳泠准备来这个小镇时他就已经提前买下了一间上等厢房。

今夜的烟花宴会也是他托人去准备了一番。

婳泠自幼喜欢玩烟花炮竹，有时候还会偷偷带着他一起玩。

那燃放的炮竹险些烧着了整个院子，婳泠就会把罪责一并揽下来。

为此苏父训斥了婳泠好几次，罚着婳泠跪祠堂不知道多少次。

每次见婳泠弱小无助的跪在祠堂里一颤一颤的，身上像是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他于心不忍去为婳泠求情。

但出来后，他为婳泠披上衣服，婳泠仍旧仰着冻红的小脸说道：“穆钰，我们还要一起放炮竹！”

这个约定时还是九年前，现在物是人非。

可是现在他想，婳泠怕是已经忘记了这个约定了。

穆钰眼中微微泛出水光，不知道望着桥上看了多久。

见此，身边的小厮终于开口道：“主子，该走了。”她若是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