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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贺奕踢开椅子，铁青着脸风似的走了出去。

他步伐匆忙而透着几许慌乱。

他从入行以来不知接受过多少次案子，从没有一次失败，也从没有一次这么不愿意去让别人说他成功的一次案子。

贺奕以为从此与姜宛柠就是两天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但她好像就是和无形的影子，牵动着身边每一个人再提醒着他。

“南城！”

方颖小跑着跟了上去，一把拉住贺奕:“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愿意承认每次提到姜宛柠，贺奕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

贺奕不留痕迹的扯出手:“别跟着我。”

“南城，你喜欢姜宛柠是吗？

第二十三章 强夺

贺奕立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嗤笑道：“我喜欢她就不会把她送进去。”

方颖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了几分，她又换上一副笑脸：“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别生气了，既然你还不想结婚，我可以继续等。”

贺奕看着她近似于势在必得的眼神，怎么看都不舒服，他知道姜宛柠也喜欢他，但姜宛柠的眼神远比方颖单纯坚定。

“以后别去事务所找我，还有，不许去我家。”

贺奕知道费母将他家的钥匙给了方颖，他之前没说什么是因为他回家的少。

直到昨天看见桌上的胃药全部被放进了抽屉，姜宛柠留下来的鞋也不见了，贺奕才直白的警告她。

方颖一僵，还没等她解释，贺奕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去，双拳紧握的如同攥着什么恨到至极的东西。

从墓园回来的何思辰一路都在想姜宛柠的事儿，他心不在焉的看着病历本，嘴里絮絮叨叨着：“姜宛柠……李淑梅，李淑梅……”

突然，他的记忆闪回到十三年前。

那年他十五岁，到贺奕家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费母和费父之间的话。

“李淑梅手里那两百万拆迁款拿到了。”

“什么？你拿别人家的钱干什么？！”

“嘘！小声点儿！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为了咱们儿子吗？你以为我白拿的，李淑梅要我答应以后照顾她那倒霉孙女。”

“胡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反正一半钱已经买了新房，之后送南城去个好学校。”

……

何思辰眼眸一暗，心中不觉可笑。

这算是孽缘吧，贺奕若是知道自己之前家里供他上学的钱全部都来自姜宛柠的奶奶，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过了三天，姜宛柠正做着检查，病房外狱警肖敏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小沈，这是你的委托律师胡力，取保候审的事儿由他来办。”

肖敏的话让姜宛柠和何思辰都一怔。

姜宛柠一脸迷茫的望着肖敏：“我没有申请取保候审啊。”说着，她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何思辰上。

何思辰微微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肖敏解释道：“是有人愿意做担保人，大概三天以后就可以批下来了，只是每个星期你都要被传唤一次。”

待肖敏和胡力交待完事儿出去后，姜宛柠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是谁会做她的担保人，又是谁替她出的保释金。

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难道是贺奕吗？

何思辰看着姜宛柠沉思的模样，合上病历本，缓缓道：“这是好事儿，你该高兴。”

他也猜测是贺奕，不过又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姜宛柠摇摇头，心中只觉忐忑不安：“并不，我只是觉得……”

她顿住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贺奕都不知道她在这儿，况且还口口声声说着让她在牢中反省，怎么会是他。

“对了，姜宛柠，我想问你一件事。”何思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你认识贺奕多少年了？”

姜宛柠诧异的望着他：“你认识贺奕？”

第二十四章 伤口上撒盐

何思辰笑道：“对。”

姜宛柠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了两三分，何思辰不会告诉贺奕她在这儿了吧？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何思辰立刻道：“你放心，我可没告诉他你在这儿。”

听了这话，姜宛柠才松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何思辰用余光瞧了眼压在枕头底下的照片，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贺奕的？”

姜宛柠眨了眨眼，模糊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我不记得了……”

“你奶奶没有跟你提过贺奕的父母吗？”

听到贺奕父母，姜宛柠下意识的缩了手，她从前特别惧怕费母，不仅仅因为费母对她有着极深的偏见，甚至还狠心将她推下了楼梯，导致她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那几天贺奕天天来看她，她怕贺奕伤心，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也就是那几天，姜宛柠在贺奕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直到现在，她还有些留恋十多年前那么温和的贺奕。

“没有。”她摇摇头，似是不愿意去回忆关于费母的事。

何思辰轻抚着下巴：“你和南城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出了事儿，他怎么不管你？”

“医生。”姜宛柠苦笑一声，“你在伤口上撒盐的功夫我真的受不住。”

“嗯？”何思辰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

“他是我继母的代理律师。”姜宛柠简单的一句话透着浓浓的悲哀。

一起长大的又怎么样，贺奕从来不信任她，从他相信她故意伤人开始，他们就处于对立面了，他又怎么会替她去辩护。

只是姜宛柠想到当初还问过贺奕会不会为她辩护，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何思辰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吧，下午我会再过来看看。”

“嗯。”

蛋糕店的奶香让不喜甜味的贺奕蹙起了眉头，他屏着气息快速对着店员说：“我订的蛋糕好了吗？”

店员看了下他手中的小票，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给他。

贺奕出了蛋糕店才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将蛋糕放在副驾驶上。

今天是姜宛柠的生日，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说服自己去看看她。

第二监狱。

狱警看了下记录表，打量了下贺奕：“你是姜宛柠的家属吗？”

“不是。”贺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狱警合上表，说道：“姜宛柠取保候审的申请昨天通过了，而且她半个多月前就不在这儿了。”

“你说什么？”贺奕眼神一冷。

“你不知道？”狱警面带惊讶，姜宛柠住院，作为朋友他也应该去看看的吧，“她刚进来没几天就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她出了什么事？”贺奕紧紧的盯着狱警，语气中是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担忧。

“好像是什么特发性什么病，名字挺长的，现在她应该还在医院里……哎！你蛋糕不要了啊？”狱警看着突然跑掉的贺奕，一脸疑惑。

贺奕紧握着方向盘，心从未如此乱过。

姜宛柠真的有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她没有骗他！难道说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没有为自己分辩的吗？

第二十五章 刺骨的凉

“可恶！”贺奕猛地一砸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回荡在停车场中。

发动车子，差点将油门踩到底的贺奕直奔医院。

“嘭”的一声，惊的何思辰正在写字的手抖了一下。

见一脸怒气的贺奕大步走了过来，他不满的抱怨道：“干什么？想把我这办公室拆了？”

“姜宛柠在哪儿？”贺奕没有跟他废话，双手撑着桌子上，一双黑眸透着刺骨的凉意。

何思辰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贺奕焦躁的又问：“我问姜宛柠她在哪儿！”

何思辰何时见过这样的贺奕，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

贺奕却丝毫没有冷静的意思，他瞥了眼桌上的病历本，冷声质问：“你说你手中那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就是姜宛柠对不对？”

“是。”何思辰也不再隐瞒。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去墓园是去看她奶奶了是吗？”贺奕语气冷冽到了极点，心中除了担忧愤恨，还有被好友欺骗的不甘。

何思辰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你之前一直都不告诉我你那个‘侄女’就是姜宛柠，而且我每次提起她你都不愿意说，我也才知道不就，你这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贺奕被他几句话说得更加心烦：“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比她那继母好不到哪去。”何思辰理了理白大褂的衣领，声音带着遗憾，“不过半年的时间了。”

贺奕闻言，不由得踉跄一步。

不过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挨不过今年了。

“带我去看她。”沉闷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贺奕垂着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此时他心中所想。

何思辰思索一番，才道：“看她可以，但我建议你不要让她知道。”

“为什么？”贺奕狐疑的看着何思辰。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为了她好。”何思辰推开椅子，率先走了出去。

上了七楼，走到了走廊尽头左边的一间病房外，何思辰眼神示弋㦊意贺奕在外边看。

透过门上小小一方玻璃窗，贺奕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姜宛柠。

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竟然瘦成那么模样了，这个人好像都陷在了病床中，身边被各种仪器包围着。

姜宛柠侧着头，左脸颊的伤口像是一几只蜘蛛一般趴伏着，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紧闭的双眼下是两片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孱弱。

贺奕覆在门上的手缓缓收紧，如同他的心一般紧缩在了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他更希望看到那个被他经常骂无理取闹的姜宛柠，而不是眼前这个好像连呼吸都虚无缥缈的人。

“我要是不去监狱看她，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贺奕冷淡的问着，目光却未离开姜宛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