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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煞在风中留下残影，马蹄溅起雪雾泥重，奔向了白岩山脚下。

　　白岩山脚下已经聚满了官员，全都是夜箫奕从地道里面带出来的。

　　当，最后一个人爬出地道的时候，整个山体激烈的摇晃了起来。

　　轰隆隆。

　　砰！

　　一朵硕大的蘑菇云冲上了长空，众人脚下不稳，被震的人仰马翻，紧接着，山体忽然往下滑了起来，众人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走去。

　　望着轰然倒塌的山体，一个个的长大了嘴巴，露出了惊恐，好在他们跑得快，不然全都要死。

　　“父亲！”

　　夜箫奕望着那隐藏在雪雾之中的白岩山，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他身子一软，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脸颊滚了下去。

　　沈川飞奔了过来：“怎么回事？小夜将军，王爷呢！”

　　夜箫奕的声音都在颤抖，双手死死拽住了白雪：“颂王要造反，父亲设计将叛军引上了白岩山，他引爆了炸药和叛军同归于尽了。”

　　众人：“！！！”

第665章 大义

　　他们只是穿过了一条地道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真的一无所知！

　　众人心中掀起了波涛汹涌，一旦颂王造反，那就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烨王不亏是他们的烨王，以一人之躯，换取了万人的平安，那个惊为天人的人，以这种壮烈的方式落下帷幕，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空气之中还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倒塌的白岩山，就像是姬言澈的勋章，向每一个人宣告着姬言澈的伟大。

　　他年少为保护西陵四处征战。

　　他舍弃了一切，为了西陵能太平。

　　如今，他以生命为赌注，拖着叛军下地狱，换取西陵的和平。

　　这一生，他都在为了西陵，贡献自己的一切。

　　这样的情谊，这样的功勋，足够让西陵的每一个百姓，铭记于心！

　　砰！

　　沈安用力的跪在了雪地之中，他狠狠一头磕在了地上：“王爷大义！”

　　砰，砰，砰……

　　一个两个三个，一群人重重跪在了雪地之中，望着白岩山泪流满面。

　　雪煞扬起了马蹄，姬元泽眸光所过之处，除了跪在地上的大臣，就是成为废墟的白岩山。

　　岩石碎土残雪混在一起，偶尔还能看见半块破碎的衣料，粉身碎骨不过如此。

　　姬元泽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漫山遍野的风掺杂着火药味和血腥味，刺鼻无比，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正如当年文惠皇后死在他面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陛下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分开，让出了一条路让姬元泽过去。

　　姬元泽踩着雪，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在雪地里面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他身影显得孤寂，猩红了眼，身上多了几分寂寥和悲哀。

　　雪，越来越大，如同鹅毛又如飞舞的纸币，落了姬元泽满身，他的血液都凝固了，耳边空白，连风声都渐渐消弭。

　　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黑白，过往的记忆开始模糊，一片灰暗，如同清风从他的身边划过，可手指却没连一丝风都抓不住。

　　夜箫奕回头看向了姬元泽，他跪在了姬元泽的脚下，他红着眼圈，浑身颤抖，一身漆黑的跪在了雪地里面，他低着头说道：“陛下节哀，父亲不想看你难过。”

　　“你也知道？”姬元泽问。

　　他心中悲怆，像是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面，死活出不来，他不知道该和谁发脾气，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口气发出去。

　　夜箫奕听到姬元泽的话浑身一颤，他低着头不说话。

　　姬元泽双手握着拳头，望着那一片废墟，连活物的影子都没有，大雪覆盖的很快，焦土上已经出现了被覆盖的痕迹。

　　在这场暴风雪之中，所有的一切都难以留下印记。

　　夜箫奕继续说道：“逝者已逝，陛下回去吧，父亲的意思，您一定比我还要清楚。”

　　清楚，怎么会不清楚呢？

　　只是姬元泽实在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伸手指着谢程玉，谢程玉提着衣摆飞快地跑了过来：“陛下，臣在这里，请陛下吩咐。”

　　“带他们回去。”姬元泽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要静静。

　　谢程玉瞧着姜令月也在后面，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点了点头：“臣领命，陛下保重龙体。”

　　众人唏嘘，一个个红了眼眶，在谢程玉的带领之下，离开了白岩山。

　　姬元泽瞧了一眼夜箫奕：“你也去吧。”

　　夜箫奕站了起来，他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封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父亲留给陛下的。”

　　薄薄信封上，姬言澈的字迹龙飞凤舞——泽儿亲启。

　　姬元泽修长的手指接过了信封，明明是薄薄的一张，姬元泽拿在手中，却觉得有千斤重。

　　夜箫奕看了一眼姬元泽随后转身离开了。

　　白茫茫的雪山上，只留下了姬元泽和姜令月两个人。

　　姬元泽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只见信上写到：泽儿，我命不久矣，我做的这一切，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西陵的天下，我死之后，你定要亲忠臣，远奸佞，太傅与沈川，乃是忠义之辈，你定要重用，月儿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负她，你们二人携手，定能开创太平盛世，不要让我久等。

　　还有夜箫奕，与我有一段父子情份，余生让他随心所欲。

　　落款处，是姬言澈的名字。

　　信很短，寥寥几句，却重重的敲打在了姬元泽的心口上。

　　姬元泽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他死死捏住了信封，蹲在了废墟前面，天色渐渐暗下，将他的脆弱影藏在风雪之中。

　　姜令月冲了过去，抱住了姬元泽，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眼泪漫过了眼眶，手指尖颤抖的拍的姬元泽的背。

　　姬元泽声音沙哑：“我知道，问鼎高位，必有尸骨铺陈，可我没有想到，第一阶就是九皇叔！”

　　对于姬元泽而言，他和姬言澈的感情，比和昭宁帝还要深。

　　“不要辜负他。”姜令月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心中更是酸涩与震撼。

　　要有什么样的心胸，才能谋划着用自己的死亡扫平障碍，平定动荡。

　　姬言澈不愧为百姓最看好的皇子，不愧为最被偏爱的儿子，他心有大义，他无谓生死，他在生命最后的一刻，仍然在为了这天下而活。

　　不知不觉，眼泪滚落在了这焦土之中。

　　二人孤零零的抱在了一起，像是被引上了路，将要独自面对未来坎坷的两个孩子。

　　姬元泽没待太久，这废墟之中找不到姬言澈任何的东西，只有他轰轰烈烈千古流芳的英魂而已。

　　在晨曦到来之前，姬元泽牵着姜令月的手，走入了朝德殿。

　　朝德殿灯火通明，文武百官分站在两边，一个个彻夜未眠，脸上布满了疲惫，眼眶充血，猩红一片。

　　姬元泽带着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