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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风萧瑟，下人穿着厚重的棉衣经过走廊，小声议论着——

“老祖宗走了，这丑八怪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听书童说，大人昨晚就写了和离书，肯定是不要她了，估计今晚就会把这小傻子赶出去！”

“真是可怜，虽说我朝和敌国暂时休战，但外面可不太平。这天寒地冷的，一个傻子还挺着快九个月的大肚子，被赶出去肯定活不过三天。”

“有什么好可怜的，大小姐说的没错，一个又丑又傻的卑贱之人却卑鄙怀上大人的孩子，活该被赶出去！”

门柱后面，夜思曦瑟瑟发抖听着，泪糊满了脸，她听不懂什么和离书，什么休战，但她能听懂——

夫君不要她了！

不可以！

老祖宗说了，她有宝宝，夫君不能不要她。

之前老祖宗说，只要晚上她能服侍好夫君，夫君就不会生气。

那她今晚是不是可以再试试？

……

夜色静谧，风雪未停。

寝房里，夜瑾轩褪去外衣，可刚掀开被子，就看到被子下光溜着身子的夜思曦！

“嘭！”

他立马放下被子将人盖住。

“谁让你进来的？”嗓音愠怒。

对上夜瑾轩锐利如刀的视线，夜思曦吓着抱紧被子，却还是硬着嗓子回答：“老祖宗说夫君生气的时候，天黑了到床上抱抱，你就不会生气……”

空气骤然僵硬。

夜瑾轩的脸黑沉如墨。

他中药的那次，天黑看不清人，他抱着柔软细腻的身体，难耐药效，当晚确实叫了好几次水。

如今提及，只有耻辱。

夜瑾轩再也扼不住心中的厌恶：“叫几个婆子来，立刻把夜思曦送到乡下庄子！”

话落不久，下人进屋点灯，三两个婆子喘着气奔来，麻利地给夜思曦套上了衣服。

四肢被支配，夜思曦慌乱无措极了，睁大双瞳哭问：“夫君，乡下庄子是什么地方？我不走！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乖乖的，不要吃的了……”

“……呜呜呜，别赶我走！”

烛光摇曳下，夜瑾轩神色冷峻，对夜思曦的哭求熟视无睹。

只背过身，烦闷摆手：“拖走。”

……

夜思曦一路哭着，被几个婆子架着走，走到后院时，正好遇见了从灵堂罚跪回来的夜云乔。

夜云乔盯着夜思曦的那张丑脸，幸灾乐祸：“小傻子，我哥不要你了吧？我早就说过你这种又丑又傻的贱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嫂嫂。”

说到这，她又狠狠剜了一眼夜思曦隆起的肚子：“哼，还痴想妄想生下我夜家的孩子，简直做梦！傻子和傻子的孩子活该去死！”

又是‘死’，又是‘不要’，狠话如利刃，刺的夜思曦头疼欲裂。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开婆子的束缚，叫喊着朝夜云乔冲去：“你这个坏女人，你才要去死——”

可她没碰到夜云乔，就被对方一脚踢开：“贱人，你还敢打我？！”

“哗啦——”

“啊！”

夜思曦被踢倒砸向身后，正好掉进池塘。

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她，窒息感再次传来，缺失了的记忆仿佛在此刻被冲破。

被下毒、被追杀……无数的画面涌进脑海之中，如同走马观花。

冰冷的池水中，夜思曦再次睁开眼睛，眸色异常清明。

她记起来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夜思曦，她是越tຊ朝最受宠爱的镇国公主——独孤灵月！

第3章

池水寒得刺骨，独孤灵月却越来越清醒，她一边往上浮游，一边回忆自己的遭遇。

两年前，她潜入晋国，搜查晋帝安插在越朝的奸细名单，不料却被晋太子缠上，她刚将名单送出去，就被对方下毒追杀。

之后，夜家老祖宗救下了落水昏迷的她，而她也因中毒变得武功尽废，又傻又丑……

池塘边。

夜云乔后怕退开。

她哥虽然说要把这小傻子送去庄子上，可并没说要除了小傻子肚子里的孩子。

想起夜瑾轩叫她罚跪的锐利神色，夜云乔心头不由恐慌。

她猛得看向一旁的婆子，色厉内荏喊：“你们怎么办事的，带个人还让她不小心掉进池塘！”

婆子们敢怒不敢言，却听对方又吩咐：“还不把人捞起来扔去偏院？叫个大夫给她吊着命，等人醒了就让她滚去庄子！”

夜云乔想的美，只要这小傻子落水没死，以后会不会一尸两命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不久，独孤灵月被送去偏院。

直到第二天下午，婆子们和大夫才离开了屋子，床榻上独孤灵月猛然睁开眼，无比清醒坐起身。

夜云乔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脑海。

夜思曦，沈素曦……

原来夜瑾轩给她取的名字就是为了想念将军千金沈素曦！

而夜瑾轩让她签字的那张纸，原来竟是和离书。

欺她痴傻，拿她堂堂镇国公主当替代品，夜瑾轩可真是好得很呐！

独孤灵月忍着怒意按住胸膛，平息心口刺疼。

她还是傻子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夜瑾轩，没有想到现在自己清醒了，心口还是会痛……

正想着，肚子就传来孩子的踢痛。

独孤灵月垂眸，轻抚肚子，自己心口难受，或许是因为孩子？

……

外边，阳光明媚。

独孤灵月朝外走去，这段不平等的婚姻，她得找夜瑾轩要个交代。

不料，刚走没多远，就在后园撞见了一身玄衣的夜瑾轩，而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女子，举止亲昵！

双脚顿住，独孤灵月眼中漫上冷寒。

还不等她开口，身后就传来尖锐叫骂：“丑八怪！你还找来了后园！是不是想搅黄我哥和将军千金的好事！”

“我还等着沈小姐帮着我哥平步青云，给我们夜家带来荣华富贵呢，绝不能让你去打扰他们！”

话落，夜云乔已经到了眼前，她敢要像从前一样，想去抓独孤灵月的头发——

“放肆！”

独孤灵月凌厉扫过去，威严四散。

夜云乔生生被吓退了两步，见了鬼了，这小傻子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骇人的气势？

她一时不敢上前。

独孤灵月不管夜云乔是什么心思，自顾自走向夜瑾轩。

只一个转角，她就走到卿卿我我的两人面前。

看到独孤灵月，夜瑾轩立马拉下了脸：“你怎么在这里？”

一旁，沈素曦凝着独孤灵月被红斑遮盖的半边丑脸，意味深长开口：“瑾轩哥哥，这就是夜祖母之前给你找的冲喜女人，她怎么长得……”

目光下移，触及独孤灵月隆起的肚子，她脸色骤变，话锋一转，半嫉恨半威胁：“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能留，我爹爹虽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但我还未过门你就有了庶子，爹爹那边不好过关……”

此刻，清醒的独孤灵月自然能听懂沈素曦的恶毒。

但她只看着夜瑾轩，忽然很想知道，他纵容沈素曦，是真的喜欢对方，还是只为了往上爬？

便问：“如果我可以变美，变得不傻，甚至也能帮你做大官，你还会赶我走吗？”

夜瑾轩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这小傻子平时说话断断续续，第一次说出这么长，而且听起来还清晰的话。

但他还没开口，夜云乔就冲了过来，生怕沈素曦生气，一个劲头讨好。

“沈小姐，这丑傻子脑子一直不清晰，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哥心里爱的人一直只有你！”

“你放心！我马上把这个小傻子带走，绝不让她碍了你的眼！你刚刚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是吧，哥？”

话落，她急忙扯了扯夜瑾轩的衣袍。

独孤灵月一直安静看着夜瑾轩，等着他的表态。

两人对视，夜瑾轩目光暗了几许，终于发话：“把人带走。”

嗓音冰冷，凉了独孤灵月半边心。

……

很快，独孤灵月被关进了偏院。

偏院阴冷，刺得她腹中不适，夜家人她已经不报幻想，只好撕下一节衣摆，用炭传递消息。

时隔两年，她再一次吹响了只有父皇和太子哥哥才知道的特殊口哨，叫来信鸽传讯。

做完这些后，已是傍晚。

独孤灵月松了一口气，轻抚上高隆的肚子，神色温婉。

孩子，阿娘绝不会让你出事……

正想着，只听“哐”的一声。

偏院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夜云乔带着几个婆子冲了进来，恶狠狠指向她：“来人，把堕胎药给这贱人灌下去！”

第4章

堕胎药？！

独孤灵月后退两步，剜向夜云乔：“你找死吗？”

“找死？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死！”

夜云乔拍手奚落，一旁数十个婆子上前，按住了武功尽失的独孤灵月。

见独孤灵月挣扎不开，她就越畅快。

“小傻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挣扎了，这药可是太子哥哥亲自嘱咐的！就是撕烂了你的嘴，这药也得喝下去！”

话罢，堕胎药就被灌进独孤灵月的嘴里。

独孤灵月努力躲过，却还是呛进了两口汤药。

苦味从嘴里一直钻到肚子里，再这样下去，依夜云乔的狠毒，她和孩子都活不了！

眸色一紧，独孤灵月狠狠咬上了婆子的手，找准时机冲了出去。

身后，夜云乔气急败坏的声音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