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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婧淇握着只剩纱布的手腕，屏息等待施云慕的回答。

就听他说：“葛婧淇这块表，是我另外买的。”

“我怎么可能舍得把和洁蓉有关的东西给别人。”

这是葛婧淇从未想过的答案。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有施云慕气息的信物，可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他用来搪塞自己的替代品。

葛婧淇呼吸一促，握着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

顿时，伤口处传来阵阵撕裂的疼痛。

新缠好的绷带上又渗出了一片血迹。

这一刻，她看着驾驶舱的门，从业三年，第一次不敢推开。

直到广播传来施云慕清冽的声音：“欢迎乘坐云航9483，我是机长施云慕，飞机将在三分钟后起飞，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葛婧淇这才勉强压下情绪，推门进入驾驶舱，在观察员的位置上坐下。

全程，施云慕都对她视而不见，把她当成空气一般。

……

终于熬到9483顺利返航，回到了云航机场。

葛婧淇正想拖着行李箱下机时，就听到施云慕宣布：“全体机组人员，去测评室进行心理测评。”

云航每年都会定期给全体员工进行心理测评，尤其是飞行员。

原本是很常规的事情，可这次葛婧淇想到手腕上的伤口，有些抗拒。

“我……今天有事，能不能下次再测？”

施云慕眉眼凌厉：“早就通知过今天统一测评，别因为你一个人影响整个机组。”

说完就率先朝测评室走去。

葛婧淇哑口无言，只能跟着过去。

看着同事们一个个走进测评室，然后神色轻松的出来。

葛婧淇握着手腕排在队伍后面，呼吸都紧张得有些急促。

“下一位，葛婧淇。”

到自己了！

葛婧淇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测评室。

和往年一样的问题，回答后，她和大家一起坐在外面等待结果。

可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不一会，就tຊ看到了航司领导周经理手上拿着几页纸走过来。

他神情严肃地叫了施云慕走进测评室。

几分钟后，门再度打开。

葛婧淇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二人时，不知怎的竟有些想逃。

但她无法离开。

周经理已经走到她面前站定，表情十分复杂：“小葛啊……”

像是有什么话残忍得说不出口一般，他叹了口气：“还是让施机长跟你说吧。”

葛婧淇心沉了下，木然地转头看向施云慕。

男人轮廓冷硬，嗓音淡漠：“你的心理测试结果不合格。”

“航司决定，让你即刻停飞。”

第6章

停飞？

葛婧淇脑子里轰然一声。

她愣愣地接过周经理手中那两张纸，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以及黑体加粗的评语——

【严重抑郁倾向，建议暂停工作，及时进行心理治疗。】

对于一个飞行员来说，心理健康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旦确诊抑郁症，那今后能重回驾驶舱的概率微乎其微。

想到这些，葛婧淇顿时被恐惧淹没，拿着报告的手都开始颤抖。

施云慕看在眼里，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早说过，你不适合当飞行员。”

说完，就和她擦肩而过，没有停留。

剩下葛婧淇呆呆地站在原地。

尘封的记忆也席卷而来。

她认识施云慕的时间，远比他知道的还要长。

那年葛婧淇正要去飞行学院报道，坐的正好是施云慕驾驶的9483。

即将抵达时却发生了意外，机身剧烈晃动，仿佛随时要坠机，客舱里人心惶惶。

就在葛婧淇以为自己会死在飞机上时，广播里传来了一道清冽的男声：“各位乘客，我是机长施云慕。”

“请保持冷静，我们一定带您平安降落。”

他的嗓音笃定，轻易就抚平了乘客们的焦躁。

最后航班也如他所说，顺利落地。

从此，葛婧淇心里多了一个向往和追随的目标。

之后日复一日枯燥的学习和训练，仿佛都因为‘施云慕’这三个字的存在，而有了意义。

一毕业，葛婧淇就向云航递交了申请。

施云慕正好是面试的考官。

可当她通过重重考核，终于站到他的面前时。

却只等来施云慕冷冷的一句：“你不适合当飞行员。”

……

手腕上的纱布还在渗血，隐隐约约刺痛着。

葛婧淇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不适合当一个飞行员。

她怔然看着施云慕离去，眼眶里涌上一阵热意。

这时，周经理安慰的声音响起：“回去吧，好好治疗。”

“如果能重新通过测评，还有希望回来。”

这话对于葛婧淇来说，宛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低声应下，然后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拉着行李离开了机场。

葛婧淇第二天就去了医院，确诊了中度抑郁。

之后便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积极接受心理咨询。

……

再见到施云慕，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接受治疗这段时间，他一次都没关心过，也没有回过家。

婚房内。

施云慕进门时，罕见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葛婧淇。

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走进了衣帽间。

就像往常每次一样，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这一次，葛婧淇却跟了上来。

她看着衣柜里二人挂得泾渭分明的衣服，犹豫半晌开了口：“我之后如果状态恢复好了，能不能让我重新回去？”

施云慕将刚摘下的西装放进行李箱后合起，才回身看向葛婧淇。

“不能。”

他眼底一片漠然，也没给一点儿商量的余地，说完往外走去。

葛婧淇不死心地跟到玄关，想为自己争取两句。

话还没说出口，施云慕却拿出一叠文件递了过来。

“签字吧，房子归你。”

葛婧淇怔怔接过，眼睛被封面上的字刺得生疼。

那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

第7章

葛婧淇紧捏着离婚协议，抬眼看施云慕：“为什么？”

施云慕没回答，只是说：“你可以看看里面的条款，不满意的地方提出来。”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只是在对接一项公事般。

葛婧淇缓缓垂眸看向手中那冰冷的白纸黑字，却没翻开。

“刺啦！”一声。

她蓦地将离婚协议撕毁，眼神倔强：“我不同意！”

施云慕蹙眉，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还是这么幼稚。”

他总觉得她不够成熟。

葛婧淇知道，那是因为施云慕心里，永远矗立着一个名为‘王洁蓉’的坐标。

他对其他任何人的评判，都建立在以这个坐标为轴心的坐标系上。

葛婧淇眸色黯然：“是我幼稚？还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上王洁蓉？”

“知道还问？”

施云慕的声音轻描淡写，对于葛婧淇来说，却像是又一次的迎头痛击。

在这场婚姻中，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落败。

葛婧淇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施云慕打开，然后‘砰’一声在她眼前合上。

关门时带出一阵风，将满地的纸张碎片震得七零八落。

就像葛婧淇的那颗心一样。

半晌，她慢慢蹲下身，将那些碎片一点点捡起。

这就是她和施云慕之间的婚姻，就算拼凑完整，上面写的也仍旧是分离。

葛婧淇将碎片捧在手心，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

自施云慕那天离开后。

葛婧淇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整天睡觉。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抑郁症状可能加重了，应该去医院，但身体却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葛婧淇突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睁眼就看到了满脸焦急的父母。

她还以为是错觉，恍惚喊了一声：“爸，妈？”

葛父葛母好几天联系不上葛婧淇，急得差点报警。

此刻看着她憔悴的脸，葛母忍不住落下泪来：“婧淇，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葛父眼眶也有些红：“走，咱们去医院。”

葛婧淇没有拒绝。

在父母的悉心照料下，葛婧淇的状态一天天好了起来。

他们对施云慕和机场只字不提，生怕惹得女儿又伤心。

最后还是葛婧淇自己提起：“爸妈，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