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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君衍内心暗讽，面上却是装作惊诧模样：“您是说……”

温兴东打断她：“你先回去，这事我还要细细思量。”

目的达到的柏君衍满意离开。

从温家旗下商场巡查出来，柏君衍便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冯熙珊。

冯熙珊脸颊消瘦许多，轻声问道：“洛洛，最近还好吗？”

“麻烦称呼我为霍太太。”柏君衍扯出一个冷淡的笑，“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说完她就欲离开。

冯熙珊一句话止住了她的脚步。

“她死了。”

第14章

柏君衍愣了愣，下意识问：“谁？”

冯熙珊神色复杂：“郭晴。”

直到此时，他仍倔强地不肯喊一声妈。

柏君衍一怔，脑子里闪过那张与冯熙珊肖似的脸。

其实，她在结婚前见过陆母。

彼时陆母郭晴形销骨立，比之第一次见面时状态更差了许多，眼睛也变得浑浊。

她站在柏君衍面前，像是一株即将枯死的树。

郭晴道：“抱歉，温小姐，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该在你快结婚的时候说，但我还是来了。”

那一天，柏君衍听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

关于一个野蛮生长的少年。

少年出生于贫民窟，出生没多久混混生父不知所踪，母亲贪图享受又毫无技能，最可怕的是在那种地方还有一张好脸，逐渐沦为流莺醉生梦死。

少年算是自生自灭的长大，从有记忆起，最大的心愿便是离开那满是烂人，狭小不见天日的地方。

一切命运的转折点在十七岁，他在酒吧驻唱时被星探发现。

背着吉他离开那天，母亲倚在门边叼着一根烟看他，神色冷漠：“捧你当明星？别被人骗的底裤都不剩，丧家犬一样回来。”4

小少年眉眼桀骜阴鸷：“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这地方，也不会再见到你。”

“那之后我们十几年没见，几个月前，我查出了肝癌没钱治，原本打算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死了，没想到冯熙珊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带我去治疗。”

郭晴说完，手中的烟也燃尽。

柏君衍舌尖发涩，委屈得想哭，最后却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伯母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让我知道，冯熙珊是有苦衷的，然后跟他重归于好？”

郭晴摇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他，只是我欠他的，说完了，我死也能心安。”

说着她目光悠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我不懂事的时候生下了冯熙珊，也没好好照顾过他，他养成今天这个偏执性子是我的责任。”她难得语气郑重，“抱歉，温小姐，你如果非要怪，那就怪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吧！”

柏君衍眼中似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雾，让人看不清。

“伯母，我跟冯熙珊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我已做到最后一步，问心无愧。”

郭晴沉默良久，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我如果死的早一点，就好了。”

柏君衍心口一刺，刚想说些什么，郭晴却已起身。

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温小姐，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不然，那傻小子估计会后悔到恨不得去死”

斯人已逝。

柏君衍收回思绪，长长吐出一口气，眉间冷凝微散：“节哀。”

冯熙珊摇摇头，眼神有些空洞：“谈不上节哀，只是有些不真实感，我也没想到，她临终前竟然会挂住你。”

他露出一个讽刺凄怆的笑，像是想不通：“明明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

柏君衍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给冯熙珊说陆母找过自己。

就像冯熙珊对自己的伤害无法弥补一样，那个女人对冯熙珊童年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又有什么用，迟来的醒悟对受害者毫无意义。

柏君衍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颔首：“逝者往生，活着的人还需保重身体。”

像遇见一个旧友，寒暄过后，挥手道别。

而冯熙珊看着她的背影，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她不爱他了！

这意识如利箭，穿心而过，像是生生剜去他一块肉。

第15章

近来，霍二少婚后收心，与霍太柏君衍感情甚笃一起出席各场合的消息常见诸报端。

反倒是原来稳重示人的霍家大少爆出不少荒唐事，还因为他的错误决策，导致霍家在海外最重要的子公司濒临破产。

各大财经报道都纷纷猜测霍家会不会更换继承人，扶持岳丈家更有实力的霍柏森。

一个酒会上，某知名娱记遇见霍柏森夫妻，大着胆子上前询问：“霍二少，近来有传闻霍家为争夺继承人之位兄弟阋墙，您有什么回应？”

霍柏森面不改色，笑道：“都是谣言，我大哥能力强劲，霍家有他撑着，我才能自由自在放心陪老婆，是不是啊老婆？”

他偏过头笑盈盈看向身旁柏君衍，全然一副纨绔二世祖的模样。

柏君衍抬手拍他，嗔道：“你自己怕麻烦，可别推到我身上。”

宴会厅角落处，冯熙珊看着那两人嬉笑打闹，酒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酒液的苦涩顺着舌尖传到肺叶，像是一记见血封喉毒药，让他疼得蹙紧了眉。

可就在这时，意外陡生，一名不知道怎么混入酒会的落魄黑衣男子拿着把刀冲向霍柏森。

“这么兄弟情深，那你哥欠下的账你来还。”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柏君衍挡在霍柏森面前。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是利刃刺进血肉的声音。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厅，一片混乱中，柏君衍捂着腹部软软倒下去。

冯熙珊目眦欲裂，他冲上前一拳将发现自己捅错人后也呆愣在场的黑衣男子打倒在地，保安冲上来将人制服。

身后，霍柏森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

冯熙珊转身上前将人推开，想要抱起柏君衍，脸色苍白的柏君衍却抬起另一只手挡住他，忍着痛咬牙说：“霍柏森，开车送我去医院。”

冯熙珊一顿，霍柏森已经将柏君衍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去。

冯熙珊看着自己满手鲜血，来不及思考便抬脚跟上。

可走到门口时，却已经是晚了一步，霍柏森已经抱着柏君衍上了车。

医院里，已经包扎好的柏君衍躺在病床上，脸色几乎跟白色床单融为一体。

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冯熙珊携着满身阴冷风雨闯入。

他看了眼一旁的霍柏森，对柏君衍道：“我带你走。”

霍柏森蹙起眉：“冯熙珊，你疯了？她是我的妻子。”

冯熙珊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一双眸子满是冷戾。

“你连她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当她丈夫？”

霍柏森还想说些什么，柏君衍出声：“柏森，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单独聊。”

两人对视一眼，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