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绮穆川是什么小说-(小绮穆川)小说小绮穆川全文阅读
那人旦一推开车门,便见陆九卿附耳过来,低声禀道,“一盏茶前,良原君携公子慎之先一步进宫去了九重台。”
九重台是燕庄王的寝宫,不知良原君携许慎之去了又是因了什么由头。
良原君之心,公子岂会不知。
因而原本要去万福宫见周王后,进了宫门马头一转,调头便往九重台去了。
下了马车,大雪已停,年前的日光竟穿破云雾打到了大殿上来,厚厚的积雪叫那庑殿飞檐一片金光粼粼。
穆川携她拾级而上,才至丹墀,便见良原君牵许慎之从殿里走来。
自扶风围杀那日起,小绮已有许久不曾见过良原君。
听说良原君一直称病,闭门不出,一向进宫问安的不过是平阳公主与两个孩子罢了。
如今殿前相遇,倒是良原君先施了礼,许慎之还跪下来奶声奶气道,“给大公子磕头。”
穆川便笑,“今日大雪,王叔身子倒见好了。”
良原君道,“是,已经好多了,来看看大王。”
穆川又笑一声,“如今父王不理国政,有什么要紧事王叔可去长乐宫禀。”
良原君温和叹道,“叔父不过是个闲人,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担忧王兄的身子。”
穆川点点头,眸光瞥到许慎之身上,“还带着个孩子,是又有什么事要去找祖母哭吗?”
良原君在扶风围杀当日便进宫找卫太后哭的事,他如今暗戳戳地讥讽起来,自然是什么都心知肚明。
良原君也果然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权当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道是,“快到年关了,带慎之去太后磕头。”
许慎之仰着脑袋叫道,“大公子,慎之长大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小孩子了。”
穆川闻言笑着蹲下身来,握住许慎之的肩膀,温声问道,“你才五岁,你说说,是怎么个独当一面?”
许慎之扬起小下巴,得意洋洋道,“父亲曾考慎之功课,慎之对答如流。父亲又问慎之当今国政,慎之亦有自己的见解。”
那人若有所思,“你有什么样的见解?说给堂兄听听。”看書菈
许慎之摇头摆尾,装作夫子一般捋起了胡须,“当今天下,唯……”
良原君轻斥一声,“慎之,班门弄斧!”
许慎之偷瞄了一眼他父亲,赶紧老老实实地站直小身子,关了嘴巴不说话了。
穆川便笑,伸手朝良原君比了个噤声,“童言无忌,王叔不要吓唬孩子。”
继而轻轻捏着许慎之肉嘟嘟的小胖脸,又问,“堂兄问你,长乐宫有一样东西,是这世间最好的,你想要吗?”
许慎之歪着小脑袋,乐陶陶地问,“堂兄说的是什么好东西?”
穆川笑道,“龙榻。”
小绮心里一凛,公子在试探良原君与许慎之有没有谋逆之心,但若许慎之说错一个字,便不必再等良原君起事,今日就能将扶风灭族。
权力场便是如此,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蓟城这一盘棋有两大棋手,穆川执白,王叔执黑。
白子先行,先发制人。黑子随后,焉知不能临机制胜。(围棋起源于中国,至今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论语》将其称为“博弈”,《孟子》也有对围棋高手奕秋的记载。根据我国现存最早的有关围棋的善本书《忘忧清乐集》所载,中国古代围棋规则是白棋先行,并持续了近两千年,直到现代才改为黑子先行。)
难道许慎之就不是这棋盘上的黑子了吗?许慎之是,就连那将将出生半年的许嘉,亦是一颗黑子。
凡在局中,便能为棋手所用。
许慎之一开口,在场三人皆悬起了心来。
三双眼睛俱盯紧了那张一开一合的小嘴巴,听着那小孩儿笑道,“那样的好东西,自然......”
第254章 堂兄不娶,等慎之长大了娶
自然什么?
是自然想要,还是自然不要?
可龙榻那样的好东西,这世上又有谁不想要呢?
良原君甚至比大公子还想要。
但就如公子所说,扶风府里的是一只隐藏极深的老狐狸,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这老狐狸绝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獠牙。
许慎之自幼跟在良原君身边,由良原君亲自教导,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孩童。单从小绮进扶风开始,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工夫就被迫站了队,一环扣一环,但凡哪一环少了许慎之,便成不了什么事。
许慎之就是良原君的一把刀,一把亲生的刀,一把用稚子的外表掩锋芒的刀。
但再好的刀也未必就完全趁良原君的意,除非他要把身家性命全压在一个稚子身上,就在这燕庄王的寝宫之外平地爆出一颗要命的惊雷来。
良原君不敢。
因而不等许慎之说完,便登时将他的话头打断了,“自然是大公子的。”
许慎之仰头看他的父亲,眨巴着一对忽闪闪的大眼睛,清脆脆道,“父亲,这便是慎之要说的话。兰台是大公子的,王宫是大公子的,就连整个燕国也是大公子的,龙榻还能是谁的?自然也是大公子的!”
真是一颗聪明又机警的黑子。
良原君笑着拉住了许慎之的小手,“远瞩,可不要再逗慎之了,一个黄口小儿,能懂什么。”(黄口小儿,即年幼无知的孩童,出自《孔子家语·六本》,唐代许碏亦在《题南岳招仙观壁上》中写道,“黄口小儿初学行,唯知日月东西生。”)
穆川起身笑道,“王叔不要小瞧,听得多了,自然懂得就多了。”
狼与狐到底谁能争得天下,鹿又将死在谁的手里,兰台与扶风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就似这年关前白茫茫的雪瀑一样,把前路遮挡得严严实实,立在当时当地,谁都看不分明。
小绮心中兀自感慨,前朝的针锋相对,远比宫闱之内要凶险许多。
宫闱内宅也许博的只是君王恩宠,而前朝呢,前朝不要什么恩宠,前朝要的是权,是身家性命。
良原君肃然回道,“远瞩,叔父不过是个闲人,莫要再开叔父的玩笑。”
穆川一双凤目俯睨着,眉峰冷着,“扶风宾客近千人,不知超出兰台多少。”
继而微微逼近,“算闲人么?”
良原君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微笑,“叔父素无大志,不过是喜好结交义士罢了。”
转头又望着小绮,温雅笑道,“听平阳说嘉福有了身孕,如今几月了?竟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你瞧,这便把祸水引开了。
小绮轻轻挽住公子的手臂,盈盈笑道,“君侯挂心了,医官说才有,还要数月才能看出来呢。”
许慎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