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她在苏黎世可以是任何人。

没有人会规定，拥有邱卓蕊的皮囊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可在苏州却不是这样。

她有固定要生活的状态。

她没有自由。

沈柏舟知道她内心煎熬，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

一切都交给时间，都让虞笙自己消化处理。

他只知道，无论虞笙怎么选。

他都百分百支持。

无论她在哪里，她都是他的虞笙。

住院观察了几天，虞笙和沈柏舟一同出院。

沈柏舟陪虞笙在苏黎世逗留了快一个月，才依依不舍准备回国。

虞笙是无业游民，一辈子不回苏州，也只剩道德上的谴责。

但沈柏舟再逗留下去，家估计都要保不住。

更何况，如今邱家也把家业交给他打理。

他一个人，肩负的可是几家的希望。

“陆总回去好好工作，等我有空了，一定回去视察工作。”

虞笙送沈柏舟到登机口，第一次有了不舍的情绪。

这样的不舍，上一次还只出现在她离世时。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空，你想回就回，不用逼自己。”

虞笙忍住不舍，用没受伤的手拉住沈柏舟，在他转身时，倏地亲了下他的唇。

沈柏舟还没反应过来，虞笙已经松开他。

他有点受宠若惊，睁大了双眼。

这还是虞笙从邱卓蕊身体里醒来之后，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之前好多次他想亲她，都被她躲开。

她这是……

“你……”沈柏舟惊讶得说不出话。

虞笙不好意思，打断他：“你什么你，登机了。”

沈柏舟也很快按捺下激动，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虞笙嫌他啰嗦，很快背过身挥手。

“再见。”

一直等到沈柏舟的飞机起飞，虞笙才离开机场。

这么多年，她似乎第一次有了牵挂的感觉。

明明沈柏舟才刚走，她竟然就开始想他了。

是以前的她根本不懂这种情绪，还是她忽略了？

总之心里一片片空落落的。

一转眼沈柏舟已经回国半个月，虞笙还是会常常陷入发呆的情绪里。

每次都要人提醒，才会发现，时间又过去了许久。

司徒其恩也没想到，他出去玩一趟，回来朋友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并且这位朋友，似乎精神也出现了恍惚的状态。

“你需要适当地接受心理咨询，那起事故或许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虞笙张嘴，想否认。

“别急着否认我，或许你去过之后再下决定也不迟。”

司徒其恩递给她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虞笙有些错愕。

他很快摊手，“你没必要这么惊讶看向我吧，现代人压力太大，多多少少都需要疏解。”

“看来你一点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她熟悉的神情和语气让司徒其恩愣了两秒。

他迟疑：“你……”

“我不是，你别……”

虞笙的下意识否认，让司徒其恩内心的疑惑变得更大了些。

刚才如果只是开开玩笑，那么现在虞笙的躲闪，才让他心里某颗疯狂的种子发芽。

他抓住虞笙的手，倏然朝她靠近。

虞笙要躲，手却被他摁住。

司徒其恩的脸慢慢在眼前放大，她有些害怕。

“别担心，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第32章

虞笙怎么可能不担心！

司徒其恩想确认的，到底是什么？

虞笙拼命躲闪，奈何手被司徒其恩拉住，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眼看司徒其恩马上就要亲上她的唇，虞笙直接屏住了呼吸。

时间静止了几秒，虞笙感到手上的力气突然撤去。

她睁眼，看到坐回原位的司徒其恩。

他脸上带着奇异的笑，虞笙看不懂。

但她心虚，甚至不敢问他刚才是在确认什么。

司徒其恩盯着她，将她脸上每一寸表情都看得透彻。

“你怎么都不问我？”

虞笙故作淡定：“没什么好问的，不管你在确认什么，你都已经找到答案了不是吗？”

司徒其恩脸上笑意更甚。

“认识你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虞笙尽力克制着表情：“你的意思是，我或许是有个双胞胎？”

“模样是会变的，但习惯骗不了人。”

司徒其恩起初认识虞笙时，他就怀疑过。

为什么明明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可以在做任何事情上都那么相似。

五官虽然不同了，但神态和表情，面对各种发生的事情的状态，甚至是饮食习惯，口头禅，完全都一模一样。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司徒其恩为此困扰了许久。

直到刚刚，虞笙不小心暴露了对他的关心。

那样的语气和神情，又下意识地否认。

像是掩藏着什么秘密。

现在再看眼前人这副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分明就和他认识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虞笙心跳很快，抿着唇不敢说话，生怕又暴露什么。

司徒其恩仿佛也看出她的窘迫，很快开始自说自话。

“不久前我参加nmzl了我一位……朋友的葬礼。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经验，看着曾经鲜活的人，变成一张黑白照片。”

“我开始回忆我和她相处过的时间，发现……我竟然有许多话还没和她说过，哪怕我们曾经每天都在一处。”

“我知道她心里从来没有我，我也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她的依靠。”

“不过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真的很想问问她，后不后悔曾经的选择？”

司徒其恩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看向了虞笙。

虞笙呆呆看了他几秒，道：“你或许想问的事情不止一件，不过很可惜，她不能一一告诉你，那些选择正确与否。”

“她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司徒其恩还是不死心。

虞笙轻笑：“你是打算去哪里问她？天堂？还是地狱？”

事已至此，司徒其恩是不是真的发现她是谁，或是已经在心里确认，对她来说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知道了司徒其恩心里，她的位置。

他们不只是相伴短途的上司和下属，也是能够被他惦念许久的朋友。

得友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分别时，虞笙神清气爽。

司徒其恩静静望着她的背影，在她彻底远离之前，叫出了她的名字。

“虞笙！”

他用着他那蹩脚的中文，在苏黎世的街道上，大声说着话。

周围的行人忍不住侧目，只有虞笙没有回头。

“如果你现在很幸福的话，不想承认也没关系。”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为你开心。”

虞笙动容，却还是选择一直朝前走。

司徒其恩问她，当初做下的选择后不后悔。

她在心里回答他，从来没有。

第33章

虞笙以为自己伪装算是有水准的，却不想在司徒其恩面前，她完全连面具都没有。

被司徒其恩这么点破，她虽然不至于落荒而逃，却也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面对他。

只是她的担忧没有多久，她很快就发现，司徒其恩消失了。

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邮件和消息。

他推荐的心理医生，也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过。

从诊所出来，虞笙迎着泛暖的天气吐出一大口白气。

她倒不是担心司徒其恩的人身安全，只是她以为这样说开之后，他们最多只到尴尬，但也不至于再也不见。

就算司徒其恩认出她是虞笙，可她是虞笙的时候，和他相处不是也挺融洽吗？

司徒其恩是她来到瑞士之后结交的最好的朋友，她死过一次之后还能继续和他做朋友，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友情会更长久。

没想到上一次司徒其恩是在和她告别。

冬去春来，万物回暖复苏。

虞笙才后知后觉，司徒其恩那天问她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人一生做的决定实在太多了，每件事都要去想是否后悔的话，就太累太累了。

送冬节的时候，和虞笙分别一个月的沈柏舟来了苏黎世。

这段时间他更忙碌了，和虞笙耍宝的时间都变少了许多。

虞笙以为他忙得不可开交，没想到他还是出现在了公寓门前。

送冬节在苏黎世是十分隆重的庆典，意味着冬天的结束，春天正式到来。

虞笙之前都是和司徒其恩一起度过，这是第一次，和沈柏舟一起度过送冬节。

前一天是儿童的节日，虞笙特意没出门，和邻居相约好第二天一同在游行的时候分发糖果。

她打开门时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身影。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