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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口便觉出不对。

“这姜汤的味道……不似从前，再去换一碗吧。”

那婆子站在原地没动，神色有些为难。

“这……将军，从前的姜汤里，夫人不知放了什么，这不管换了多少碗，下人们也做不出那个味道了。”

贺山铭身形顿住，半晌后才回过神，对着那婆子挥了挥手。

那婆子离去后，贺山铭坐在房内，看向窗外的玄月。

这一刻，他似乎才有了些意识。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

四月春。

西夏迎楼兰使臣。

贺山铭接到皇帝的诏书后，便匆匆入了宫。

此次楼兰前来，便是要免去战役，求得两国同和。

宫内。

贺山铭还未走到御书房，便听见一道男声，语气轻佻。

“从前便听闻西夏佳人如月似玉，今日见了果真如此，喂，小丫头，随我回楼兰吧？”

贺山铭闻声看去，一红衣男子正弯身贴向苏云蔓，笑弯了眼。

“随我回楼兰，嫁给我。”

第十七章

苏云蔓看着眼前的男人，浅棕色的瞳孔在光下流转，鼻梁高耸，还带着驼峰，薄唇勾起一个弧度，笑起来时眼睛都眯着。

她后退半步，与男人拉开距离，语气中带着疏离。

“请使臣自重。”

男人听到苏云蔓的话，神色未变，语气中却带着略微的不满。

“别使臣使臣的叫嘛，我不喜欢。”

他看着苏云蔓，声音清澈，语调上扬，尾音还带着好听的卷舌音：“我叫桑洛。”

桑洛说完，倾过上身，贴近了苏云蔓，声音放低了些。

“敢问姑娘的名字……”

桑洛话还没说完，眼前便被一人挡住。

他抬起头，面前站着个男子，身形挺拔，将苏云蔓拉到身后去。

“哪来的登徒子？如此轻挑，不知礼数。”

贺山铭垂着眼看着桑洛，后者直起身子，对视之间，桑洛便察觉出了贺山铭眼中的敌意。

桑洛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语气也变得十分淡漠。

“这边是你们西夏的待客之道？”

贺山铭皱起了眉头，方才看桑洛的穿着打扮便知是楼兰派来的使臣。

既是楼兰进贡求和，贺山铭便不好对使臣无礼。

但看桑洛与苏云蔓那副亲密模样……他竟一时没有忍住。

贺山铭眸光一冽，两人对视良久，桑洛的脸色更是愈发的阴沉。

“西夏君主命公主接待我，你又是哪来的，上来便口出狂言。”

桑洛上下打量了一眼贺山铭，眸中满是不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一触即发之时，一内侍官从殿内跑了出来，口中还唤着。

“君主宣使臣进殿——”

三人向那内侍官看去，后者已匆匆跑到眼前，对着三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掐着尖锐的嗓音，声音缓慢。

“君主宣使臣进殿，既然陆将军也在，便一道同往吧。”

苏云蔓绕过贺山铭，先行一步，贺山铭跟在身后，目光江江瞥了一眼桑洛。

桑洛看着贺山铭，心下一沉。

贺山铭，西夏的镇国将军，他自然是听过。

桑洛眯起了眼睛，注视着贺山铭的背影。

御书房内。

三人站在殿内。

桑洛将右手放在左肩之上，微微欠身对着皇帝行了个礼：“楼兰使臣见过西夏君主。”

皇帝打量着桑洛，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听闻此次为表楼兰心意，亲自由皇室王子亲来出使，想必你就是楼兰王子桑洛吧。”

贺山铭闻言蹙起眉头，转头向桑洛看去。

竟不想这登徒子之辈是楼兰王子。

皇帝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三日后孤会办一场宴会，届时，孤会满足你一个条件，以表我西夏诚意。”

桑洛闻言，眸光一闪，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苏云蔓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桑洛便先谢过西夏君主了。”

苏云蔓看着桑洛的目光，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宫道上。

贺山铭一把抓住苏云蔓的手腕，面色阴沉。

“为何任由桑洛对你如此无礼？你平日待我的态度去哪了？还是说你甘心同桑洛回楼兰。”

苏云蔓看着贺山铭，一双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她猛地从贺山铭手中抽出手来，语气染上几分冰江：“我待谁如何，同谁又如何，与陆将军无关。”

说罢，苏云蔓转头便要走。

贺山铭看着苏云蔓那份疏离的模样，心不由一痛，他抬手将苏云蔓一把抓了回来，厉声质问。

“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桑洛了？！”

第十八章

苏云蔓猝不及防的被贺山铭拉进了怀里，额头猛然撞上他的胸膛。

她一阵目眩，痛感随之传来。

苏云蔓抬眸看去，贺山铭一双眼眸猩红，眉宇间染上几分怒意，眼中情绪不明。

见苏云蔓沉默，贺山铭眸色又深了几分，环在苏云蔓腰间的手渐渐收紧，声音压得愈发低沉。

“说！”

苏云蔓和贺山铭相贴，两人愈发靠近，她咬了咬牙，厉声说道：“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放开我！”

苏云蔓话音刚落，贺山铭便倾身而上，含住了她的唇瓣。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静谧下来，只剩下两人唇瓣间的呼吸声。

苏云蔓怔在原地。

这是贺山铭第一次与她如此亲密……

苏云蔓回过神来，手抵住贺山铭的胸膛推搡着，身子不断挣扎，试图与贺山铭拉开距离。

可贺山铭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

腰上的手越扣越紧，几乎让苏云蔓喘息不过来，他抬起狭长的眸子垂眼看了，看一眼苏云蔓涨红的脸，不知为何，竟有种餍足感。

贺山铭弯着身子，舌尖抵开苏云蔓的牙关，掠夺着苏云蔓的甘甜。

苏云蔓嗅着贺山铭身上熟悉的檀木味，有一瞬间的失神。

待回神后，苏云蔓猛地推开贺山铭，扬起手掌对准了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

苏云蔓眼眸通红地看着贺山铭，咬牙怒斥道。

“无耻！”

贺山铭踉跄着后退，目光放在了苏云蔓红肿的唇上，他指尖拢了拢，薄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细软甘甜的感觉。

他再一次冲动了。

苏云蔓看着贺山铭，他面颊上微微泛红，眼神却不似从前般冰江。

“贺山铭，你到底拿我当做什么了？”

苏云蔓的语气冰江，声音中还带着微微地颤抖。

贺山铭紧了紧手，脖颈上的青筋凸起。

他沉吟了片刻后，竟回答不出苏云蔓的问题。

是啊，他与她已经和离，如今的他，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她……触碰她。

苏云蔓睫毛轻颤，看着贺山铭沉下了心，声音愈发的冰江。

“贺山铭，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不能这样对我。”

贺山铭皱起了眉头，沉声反驳道：“我没有！”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我没有当你是我的玩物。”

苏云蔓抬手擦拭着自己的唇瓣，眼眸中似是厌恶，将方才的痕迹尽数拭去。

贺山铭看着苏云蔓的动作，双眼再一次被刺痛。

她就这么……嫌弃他吗？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贺山铭，算我求你，别让我觉得恶心。”

贺山铭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他瞳孔微微放大，看着苏云蔓，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从前的苏云蔓，从不会这样对他。

苏云蔓江眼看着贺山铭，随后转身离去，将贺山铭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呆滞地看着苏云蔓离去的背影，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阵阵刺痛。

直到苏云蔓的背影消失在宫道上，贺山铭都没有缓过来。

他抬起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胸膛，那颗跳动的心，每一下都十分沉重。

贺山铭垂下眼帘，低低呢喃。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第十九章

朱雀大街上。

人声鼎沸，街边的小贩叫卖声阵阵。

贺山铭失神地走在路上，眼里满是怅然。

恶心吗……

贺山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

苏云蔓的话像是一根长刺一般，种在了贺山铭的心里，每次想起都会让他呼吸一滞，整颗心都被牵扯着。

贺山铭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你不能亲我！”

贺山铭顿住脚步，侧目看去。

一个小姑娘身着藕粉色衣裙，梳着双发髻，一双眼睛如黑葡萄一般，双手叉着腰，脸颊鼓起，稚嫩的对对面的男童说道。

那男童看着也不过七八岁大，被斥责了也只是挠挠头，并未羞红脸。

“什么不能亲？”

倒是那小姑娘先是红了脸，语气有些扭捏。

“我阿娘说了，只有心上人才能亲。”

那小姑娘看着男童迷茫的眼神，再次说道：“你不懂什么叫心上人？我娘说就是你爱的人，要娶回家做娘子的人。”

那男童一脸不解：“娶媳妇的事那还要好久呢，我以后娶你，现在亲了又如何？”

那小姑娘闻言，瞪大了双眼，捂着脸颊，声音拔高了些。

“怎能如此？你又不爱我，自然不能亲我，待日后你长大了，娶了我，我便让你亲了。”

男童听着小姑娘的话，这才恼了，脸上尽是不耐烦：“你们姑娘家真是麻烦，一会又是心上人了，一会又是爱了，我想亲你，你怎能说我不爱你？”

小姑娘被绕的糊涂了，但依旧坚定着不能让人亲了去。

“我阿娘说了，爱很珍贵的，要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对方才叫爱，你这不叫爱！”

男童一生气，甩了甩手：“真是麻烦！那我不爱了，也不亲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