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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之不甘心，还想去拉婳林棠的手。
婳林棠却冷冷侧身躲开。
她忍无可忍，嫌恶的瞪着他，嗓音都在发颤。
“滚开……”
“师姐！”
“我说了！滚！”
婳林棠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刀，疯了一般将刀抵在两人的脖子之间。
顾廷之定定看着她，喉间被冷刃蹭破了皮，殷红的血溢出来，火辣辣的疼。
他却恍然不知一般，纹丝不动。
“阿鸢，想杀我吗？”
他笑着将脖子往前伸了一寸。
“都依阿鸢，你想过去，杀了我便可。”
“我保证，你杀了我，不会再有任何人拦你。”
“师兄！”
乌冥惊恐的瞪着他，红了眼。
身后蓬莱弟子也齐齐跪下：“师兄三思！”
顾廷之却像是置若罔闻。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婳林棠，喉间一滚，冷刃便又往喉咙ⓈⓌⓏⓁ里嵌进一分。
他笑，婳林棠也笑。
只是那笑意，却百般不达眼底。
“顾廷之，你当我和你一样自私？”
而今魔族猖狂，世间修道之人虽多，却难敌众魔。
更遑论，顾廷之离得道成仙不过咫尺之距。
她在这个节骨眼杀他，难的是世间百姓。
所以……
婳林棠收了长刀，反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口。
他们不是在乎她，在乎她的命吗？
尖锐的刀尖刺进心口，婳林棠面上的笑意愈发显眼。
“顾廷之，要么，我和裴寂一起死。要么，你们让开，我带裴寂走。”
顾廷之千算万算没算到，平素那般痛恨魔族的婳林棠而今会为了一个魔族甘愿赴死。
乌冥也瞪大了眼睛：“师姐！你不要被那个魔族蛊惑！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说过，他有名字！”
婳林棠将刀尖再度往里刺进一寸。
她却像是浑然不知疼一样。
下一瞬，她耳边出现了一道虚弱又无奈的声音：“婳林棠，我是魔，我不值得。”
婳林棠身子颤然一瞬。
抬头果然就见那槐树下，裴寂手里像是捏碎了什么东西。
她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兜里还装着她捏碎的那份传音牌：“裴寂，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就凭你救我一命，你为除魔走遍这江湖四海，那你就值得。”
从没作恶的人，凭什么要因此丧命。
顾廷之听着婳林棠的声音，耳尖一颤。
回头看到那树下的身影，他只觉呼吸都困难。
“还不让开吗？”
婳林棠握着剑蓄足了力。
这是最后的通牒。
顾廷之心痛欲裂。
这一瞬，他只觉得心头有什么在慢慢抽离。
“噗嗤——”
长剑破开皮肉的声音，听的人心惊。
有什么从眼眶奔涌，顾廷之隐忍的额角青筋尽数暴起。
他终是不忍她伤害自己。
“让开！”
顾廷之落了音，整个人宛若脱了力。
乌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师兄！”
“我说了，让开！”
乌冥一口银牙近乎咬碎。
他不甘心的瞪着身后大槐树下奄奄一息的男人，胸腔里满满的愠怒不甘。
可顾廷之开了口，他不得不让。
挥手示意身后人让出路来，乌冥不甘心，又看了婳林棠一眼。
可此刻，她眼底再无任何人。
那把剑仍旧插在婳林棠的心口，她抬着步子往前，对上那张脏兮兮的脸，眼底的笑意终于落到了底。